“你说说这怎么又出事儿了呢?你说我今年是不是走霉运啊?”李秋正这几日愁地那叫一个焦头烂额,每日里踱来踱去的就是不得安生,他夫人冯氏这看的眼都快晕了,忙让他赶紧坐下。
“君快些坐下吧,这绕来绕去的看的我眼睛发花。这些个案件本就是他廷尉的事儿,君烦恼这些做什么?”冯氏这两天听李秋正念叨的耳朵都快长茧子了,实在不耐烦了。
“细君有所不知,这出事儿的可不是别人,那可是皇子!整个长安城的治安都在我的管辖之内,之前几位皇子出事儿的时候陛下就已经有所不满了,如今再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儿,恐怕我的项上人头都要不保了!”
李秋正哭丧着一张脸,就差两滴眼泪了。冯氏见他说着这般严重,这才慌了起来,正色道:“怎会如此?这廷尉府办事不力怎就怪得到君的头上来?”
李秋正看了自家夫人一眼“细君啊,你就是妇人之见了,皇子出事陛下龙颜大怒,这可不是以往那些小打小闹了,此事牵涉甚广,恐怕不会善了。这样,细君,你赶紧带着孩子们回你娘家老家哪里去,待此事过去了我再派人接你们回来。”
冯氏一惊,眼中已然含了泪“我们走了那君该如何自处?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哪里有各自飞的道理?”李秋正虽然为人窝囊了一些但对于这个妻子还是十分体恤疼爱的,冯氏平日里虽然有些刁钻娇气,但这紧要关头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了夫君自行逃难的。
“阿玉,若我能过了这一关便去找你,若是不能,你也一定要保重自身,切勿再返长安,这里终究是个是非之地。”李秋正握住了冯氏的手,念及冯氏小字,已然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了。
冯氏含泪摇头,忽而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道:“君且慢,我们的三儿媳不是林大将军的女儿吗?大将军虽然不在朝中,但他的女儿可是陛下亲封的端和公主,何不让儿媳去和她姊姊叙叙旧?也好从中打听一下探探风,如今这朝局诡异莫测,不如就借端和公主的口去问一问这宫中那位的意思?”
李秋正被冯氏这么一说,忽然想起了这么一茬,顿时有些喜出望外“对啊!这端和公主和华倾公主交好,说不准还真能借着这个关系求一求华倾公主的指点,若她肯出面,陛下一定不会怪罪。只是……”李秋正皱眉,道,“这陛下抱病,这几日不曾上朝了,如今都是襄阳王在主持朝局,他为人不偏不倚,怕是不会那么容易避开干系。
李秋正正郁闷着,忽而被冯氏扯了一把“君糊涂了,这个襄阳王出了名的疼爱小妹,华倾公主一句话他还能不从吗?”
李秋正一愣,继而大笑“是是是,还是细君想的周到,我竟忘了这一层。”
这第二日一早,林英雪便递了牌子说是要找歌乐,午后歌乐便宣了。虽说这英雪如今被封为公主,但她毕竟不是正经的皇室血脉,所以这一应的规制都不能照着正经皇室公主的来,这宫里自然不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每次若要进宫还是要照着流程递了牌子听宣。
“你来了。”歌乐在闲林轩等着英雪,英雪来的时候她正在烹茶,见来人嫣然一笑,宛若流风回雪。
“华倾姐姐。”英雪屈身一福,礼数周到。
“快来,茶烹好了。”歌乐对着她招了招手,英雪笑着应下走到了她身旁早已准备好的一张案几后坐下。
“快来尝尝我新制的茶,看看有何不同。”歌乐素手灵活,娴熟地斟了杯茶递到英雪面前,十指纤长宛若白玉,显得那青铜的杯子尤为地有古朴质感,英雪看了一眼那清冽的茶水,鼻尖已然是嗅到了那清新茶香。
“姐姐亲自烹茶,英雪自然不能推辞。”英雪接过那杯茶,先与鼻下轻嗅,幽幽茶香当中似乎还夹杂了一丝其他,笑意加深,抬手啜了一口,将茶水含在空中细细品味,英雪眸底的笑意便加深了些。
“姐姐这是知道英雪来意了。”放下杯子,英雪目视歌乐,含笑而道。
歌乐勾唇,眼帘轻抬,某若星辰璀璨日月同辉,凝着英雪洞若观火“十皇兄骤然薨逝,自然有人坐不住了,只是你那五妹当真可怜得紧,竟还敢求到你的门口上去,看来在李家受了不少的委屈。”
英雪轻轻抬袖掩唇一笑,似是姑娘家在玩笑一般道:“姐姐打趣了,舍妹顽劣,嫁到夫家之后英雪自然不宜再插手她的事了,只是她那个夫君实在不成体统,整日里在外头寻花问柳。若是纳妾那倒也好办,虽然大周纳妾制度严明,但李大人何等官职,为自己儿子谋求个一官半职还不成问题,只是他偏偏就喜欢养一些**男宠,舍妹受了冷落不说,家中婆母又甚是厉害。这不,昨儿听说是她那婆母让她求到了我那里,说是十皇子一事实在棘手害怕受牵连,想让我找姐姐指点一二,到底是一家子姊妹,英雪实在不能置之不理啊!”
林英雪确实聪明,林英娥找上门来她便客客气气地接待了,也答允了她自己会入宫找华倾公主求情,只是她并没有答应自己一定能劝得华倾公主,只让林英娥回府等消息就是。
那林英娥没成想势成水火的嫡姐会帮自己,欢欢喜喜地就回家了,在婆婆冯氏面前夸下了海口说是一定能成事,让冯氏放心就是了。
然而若是英雪这边不成,反正她也没许诺什么并无妨碍,就算外人知晓了也不能说她什么,毕竟华倾公主何人?哪里就是随便就能说动替人求情的人?
但反观林英娥这边可就惨了,冯氏本就不待见她,加之此事希望不成反倒绝望,如此一来估计她连最后一点儿在李家的地位也没有了。这一来二去的,最大的赢家反倒成了林英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