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宣室殿呆了一会儿,歌乐便寻了个借口走了,原因无他,接下来的事儿就是太子谋逆一案了,边鼓敲够了自然是功成身退。
“公主殿下。”
歌乐才晃荡出宣室殿,远远的便瞧见一抹白影往这里走来,闻声定睛一瞧,呵,竟是自己的挂名讲席东方从容。
“原来是东方先生,不知先生现在过来可是有要紧事?”歌乐福了福身子,面儿上挂着笑容,远远看去就如一朵水莲花一般亭亭玉立风中,裙裾摇曳不可亵玩。
“嗯,昨日里天象有异,我推演了一番,发觉紫微星旁的那颗乃是妖星侵蚀之态,特来禀告陛下。”
东方从容一身月牙白的广袖长袍,腰间系了条银白色的腰带,其余的便没有多余的饰物了,但还是显得他长身玉立,儒雅风流。
“哦?这倒是件大事呢!”歌乐看着他,狡黠地眨了眨眼。
呵呵,说的真是比唱的还好听,若真是这样你昨夜里发现了就该来禀报,何以推迟到现在?这悠哉悠哉的样子还真是一点儿看不出来妖星侵犯紫薇的急迫,东方先生啊东方先生,你还真是一个谜团呢!
东方从容温和地笑了笑,只当瞧不见歌乐眼底的深意,微微欠身,道了句“告辞。”便从她身边过去了。
歌乐转身盯着他的背影,飘飘忽忽地便和某人重叠了,远山眉一皱,这白云啸,当真是讨厌!
歌乐转身离开,身边的了妍和采薇却有些面面相觑,殿下怎的好似生了气?
回到永乐殿,长风正侯在门口,歌乐一见他的神色便遣退了多余的宫人,只留了了妍在里头时候,而采薇则是留在外头照应着。
“怎么了?”歌乐沉了脸色,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长风今儿才被她吩咐了处理黎国那边儿安插探子的事儿,怎么现在就回了宫?
长风面容冷峻,但似乎掺杂着一丝迷惑,他抱拳行了礼,定了定神道:“回殿下,属下已经将殿下的命令都吩咐下去了,然而今儿午后罗舞门得了一个很奇怪的消息。”
罗舞门乃天煞宫七门之一,专门负责探听消息的,且其中多为女子,如今大多数已经以舞姬的身份入了惜月楼。
歌乐秀眉轻挑,自成一股仪态风流“哦?什么消息?”
“燕国代王善冀昨日半夜于府中暴毙,死因不明。”长风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些微的闪烁,歌乐瞟了他一眼,唇边笑意加深。
“你觉得是白云啸动的手。”歌乐这话虽说是在问长风,但是却是笃定的语气,很显然,她似乎早就料定了这个结局。
狡兔死,走狗烹,太子都倒台了,那么和他合谋的代王,白衍自然不会放过,至于原因嘛,呵呵,不外乎就是杀人灭口,毁灭证据,好图一个来日方长嘛。
长风飞速看了歌乐一眼,继而又将头低下了“嗯,殿下英明。”
歌乐轻声一笑“呵呵,我有什么英明不英明的?那厮行事作风向来如此,合则来不合则杀,这两个人曾经都和他有过利益往来,云崇光和善冀都不是蠢货,手里头必定捏了些真东西,白云啸若真的放任善冀自流才是蠢货一个。”
那轻弯的唇畔,弧度透着淡淡的讥讽,明明是入夜时分了,偏偏显得异常的明媚,许是因了那烛火的缘故,抑或者,是我眼花了?
长风如是想到,忽而又觉得自己这样子偷窥殿下实在不成体统,那颗寻常轻易不低下的头颅此刻埋得深深的,就快碰到了胸口了,而那耳根子,则飘着点儿红红的疑云。
了妍眼神精明,轻轻扫他一眼就琢磨出了几分味道,心里却好好笑,这个呆子,对着殿下犯的这是什么痴?瞧那股傻劲,说出去谁敢相信这是华倾公主身边的侍卫长?
长风往日里的行事作风就是四个字“铁面无情”,谁也不能在他手底下偷懒耍滑,抑或者做下缺德事儿给主子抹黑。
歌乐的这一队护卫啊,那是出了名的纪律严明,如今再加上那从上林苑带回来的娘子军,几乎可以是横着走了。
玩笑归玩笑,但是歌乐手底下的人有条铁律,若违反宫规律法者,严惩不贷。长风自然也是严肃执行着主子的命令,从来不曾懈怠了底下人的训练,堪比魔鬼教头。
所以这些人私底下都偷偷叫长风“铁面修罗”,长风竟然也不知道,后来被歌乐听见了拿这外号和他打趣,这堂堂八尺男儿竟然羞红了脸,杵在那儿也部知道说话。
了妍当时也是在场的,所以对长风这个闷葫芦一样的性格很是爱打趣,这一时之间又兴起了兴趣,便笑着说出了口。
“殿下您常说男儿家皮糙肉厚的不比女娇娥皮薄,可是婢子却觉得眼前这个侍卫长面皮堪比女儿家呢!”
了妍这么一打趣,歌乐这才瞧见那大小伙子竟然耳根子红扑扑的,可不是面皮子薄透了吗?
“呀?还真是……”歌乐双眸一亮,笑出了声,这下子长风可是越发窘迫了,简直是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可是长风怎么就脸红了呢?
歌乐歪着头,赤裸裸地打量着他,直把人逼得快要熟透了一般。
长风这心是越发的慌了,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和歌乐的对上,这大冬天的不多时就出了一脑门的汗。
“殿下您瞧,长风这像不像煮熟的虾子?”了妍捂着嘴,笑的愈发欢快了。
“嗯,确实挺像的。”歌乐支着手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忽而想到了什么,眸子一亮道,“唉,长风,你是不是还没娶亲啊?难不成是有了心上人在开小差相思呀!”
此话一出,长风登时就傻了双眼,也忘记了什么体统部体统的,傻愣愣地直盯着歌月瞧,张着嘴想解释却怎么也说不利落。
了妍笑的肚子都痛了,看着长风急的不行,还在火上浇油“殿下说的是,依婢子看他没准儿就是看上了哪个小宫女,不如请了殿下做主许了他就是了,也免得他整日里相思入骨,倒是坏了差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