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开始与结束的博弈
开始和结束是个轮回，我们匆匆告别，迎来的是新的开始，我们结束上段恋情，新的恋情就会悄然而至，我们结束上个身份，稍不留神生活便赋予我们另一种身份，没有人能逃得过这个轮回，就像骡子无法逃脱拉磨的命运一样，而如果非要定义开始，我们最好先解释什么是结束。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小宇第一天上班。
北京的七月异常清爽，清晨七点三十五的阳光已经洒满写字楼，阳光随风飘摇，浮萍一般。
这座写字楼饱含了无数职场失意与春风得意，目睹过欢笑与泪水，而今天他即将把眼前这位年轻人的青春收入囊中。
“早起的感觉........真困”小宇打着哈欠挪着步子走到写字楼下，显然，他在后悔早起的这个决定，但想到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无论如何也要表现的积极点。
年轻人拥有对新鲜事物好奇与冲动的属性，所以，一会功夫小宇便被写字楼吞的干干净净。
“你知道吗？今天我7点就起床了”小宇用微信对着大伟喊。
“你还是人吗？”远方的大伟吃着狗不理包子，欢快的像只小猪，摇头摆耳的喊着微信，仿佛对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进行批评教育。
大伟工作没小宇轻松，一家金融机构，主要负责产品研发，属于技术型人才，而小宇在单位主要负责-----读报、喝茶、办理离婚登记：这就是民政局的日常。
这个职场简直像情感故事现场专栏：有出轨的，有出柜的，有结婚的，有离婚的，凄凄惨惨戚戚。
良辰吉日时，业务比较繁忙，结婚的络绎不绝，清明或者三月三的时候，离婚队伍堪比春运，结婚和离婚是民政局的主营业务，既然是业务，就有高峰和低谷期。
毫无疑问，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公务员这个职位还是多数没理想、没报复的年轻人的首选，尤其是这种工作。
小宇对自己工作很满意，因为他有大把的时间去见证别人婚姻中的故事，每个来办理离婚手续的人，背后都有一段欺压或者被欺压的历史。
很少有这么无聊的年轻人了，这也是春子当初离开他的原因。
喝了一上午的茶，再喝下去就会低血糖了，终于，在十点十分的时候，小宇迎来他职场生涯的第一单生意………
“我要跟你离婚”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小宇开始猜测这对夫妻的外貌：从这铿锵有力而又缺乏底气的声音来判断，对方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士，理由嘛，肯定是老婆出轨了，或者隔壁是老王等原因。
小宇yy着，可进门后，小宇差点把喝了一上午的茶都吐出来：一对93后夫妻。
男孩玩世不恭的嘟囔着家产，一手明晃晃的戒子和韩式洗剪吹的发型。
女孩子帆布鞋、牛仔裤，嚼着口香糖，不屑的看着窗外，仿佛刚逃课的学生。
可…….后面还跟着一个抱着娃娃的孩子。
如果不是在民政局，小宇还以为两人是参加达人秀呢。
“先填表”小宇淡定的看着这对小夫妻，后面的孩子正和娃娃玩谁眨眼谁就输的游戏。小宇开始流氓的猜测这孩子可能姓王。
男孩帅气的来了一个明星签字------根本不知道在写什么。
“请用正楷来写”小宇盯着签名，皱着眉头说道。
“傻x了吧，让你用正楷来写”女孩得意的看着和自己朝夕相处的他，丝毫没察觉到接下来的离别。
“去哪找郑凯啊，人家是大明星”男孩无辜眼巴巴的看着女孩，嘴贫的说到。
女孩开朗的笑着，狠狠的掐了男孩胳膊，男孩假装痛的要死的样子，刚刚的戾气一下就侧漏了。
小宇开始觉得自己正坐在酒吧看哥们泡妹，而不是在民政局对着国徽办公。
每个90后都在向世界展示生物的差异性，同样是90后，有人玩世不恭，有人勤勤恳恳，有人伤风败俗，有人乐于助人..........。
“叔叔”女孩开口了
小宇环顾四周，这个屋子里面，如果真的存在一个叫叔叔的东西，那肯定就是小宇了。
“如果不是为了养家糊口，我今天一定让他在国徽面前给我道歉”小宇义愤填膺的对着大伟的微信喊道，声嘶力竭，如泣如诉。
“So?”大伟幽幽的回了一句
小宇又陷入那段不堪的回忆中
“叔叔，我们想好了，等他找到郑凯呢，我们再回来签字”女孩认真而又调皮的说。
--------又是一声叔叔
小宇已经出现神情恍惚、恶心想吐等副作用了，他开始努力回忆儿时幼儿园老师告诉他关于叔叔的定义，大脑飞速运转后发现自己与定义完全不符，揭竿起义的念头占据了整个大脑，可又忽然想到自己是一名优秀的公务人员，是党和人民沟通的桥梁，是先进生产力的化身，是正以与慈祥的代言………。
小宇玩命的YY着自己的好，终于抑制住自己内心愤怒的小火苗，良久，长吸一口气，整个人都冷静了，随后，招牌式的笑容让小两口感受到人民公仆的平易近人。
这段时间，小情侣一直猜测为什么眼前叔叔的脸色由红变紫再变白，男孩告诉女孩说这是技能冷却……冷却……..冷却……..。
“叔，那我们现走啦”男孩看小宇缓过劲来，欲迅速脱身。
小学一年级时，语文老师告诉我们，叠字能够使被叫物品显得可爱:坏喵喵、臭狗狗、叔叔等等，而去掉叠字后，很多名词就不再是名词，甚至是具有攻击性的语气词：臭狗、坏喵、叔。
--------小宇已经彻底厌恶眼前这对小朋友了。
“幸亏他们走的快，不然我肯定把证给他们换了”小宇已经失去了理智，厕所里，小宇掐着人中和大伟聊着。
“差不多就行了，你再这样冲动会伤害党和人民对你的信任”大伟开始严肃的对着手机教育到。
“第一天就碰上这种夫妻，看来我的生活一片黑暗”
“没事哈，那个…..大家都不好过，平常心哈”大伟开始哄了。
在洗手间整理完情绪后，小宇对着镜子开始自勉：“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英俊潇洒而又足智多谋的你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暴走呢，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打断了小宇的自我安慰与孤芳自赏，小宇看了一眼手机，竟是晓懒，-------小迷妹的电话。
自从和春子分开以后，丘比特和月老就琢磨着不能让小宇这么稀里糊涂的单下去，于是丘比特在自己箭上捆绑了月老的红绳，一箭双雕后，满意的去祸害其他单身狗了，接下来的日子，小宇就在晓懒莫名其妙的追求中度过的。
小宇失魂一般回到办公室，仿佛遇到了讨债的。
莫非她也在北京工作？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有人告诉她？今天约我出来不会是要借钱吧?
当我们在异国他乡碰到曾经的朋友的时候，激动、兴奋是正常人的基本反应，小宇不是正常人，所以他只会忐忑。
小宇想起读书时好不容易约到的女孩都被晓懒一股脑的全部搅和的场景，额头竟冒出了冷汗。
“这个阴魂不散的小女生简直比城关还可恶”小宇恶狠狠的嘟囔着，恨不得扎个小草人压屁股下。
不知不觉便到了中午下班时间，小宇戴上防晒帽，穿上防晒服，武装到牙齿的小宇悲壮的看了一眼坐了一上午的工位，一股难舍与留恋涌上心头。
毕竟，此去一别，可能是永不再见。单刀赴会、浩义凛然、宁死不屈词汇环绕四周，就连BGM都变的悲壮起来。
小宇突然缓了过来：又不是去日军宪兵司令部，用不着这样武装自己，于是换成了沾沾自喜的表情----毕竟，有女生约嘛。
小宇踏着轻快的小碎步，朝着太阳的方向雀跃着，北京的七月还是蛮漂亮嘛，小宇心里很开心。
没想到30分钟的脚程竟在15分钟走完，看来，人逢喜事跑得快这句话不是空穴来风。
进了门小宇才察觉这家餐厅------也太奢华了点，如果今天不幸是自己买单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呐，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与老坛酸菜或者康师傅为舞，小宇开始感叹着遇人不淑。
“小宇哥”晓懒大声的叫着，小宇被这天外之音吓成了便秘，服务员们都停下手里活，搬着小马扎磕着瓜子观看若大餐厅仅有的两只土豪。
小宇快步上前，入座，端起冰水，很有修养的漫漫的吞了一大口，毕竟刚刚跑的的确太快了…….
凝视，良久：“敢问美女找在下是何事?”画风好像，又变了。
“侍寝”晓懒调皮的说道，眼睛媚媚望着小宇。
“喳”
晓懒欢快的笑着，毕竟这么乖的小宇还没见过几次呢。
小宇再也不想贫嘴了：“我饿了，快点餐吧”
“服务员”晓懒显然已经浏览过菜单了
“半只烤鸭、还有这一页，额，这一页这两个不要，剩下的都来，喝的嘛，这两个好啦，我们先点这些”晓懒意犹未尽、依依不舍的把菜单给了服务员。
先点这些，小宇津津有味的回味着这句话，莫非一会她还要加菜？
“吃得了吗，你”小宇捂着口袋里钱包，憋着眼泪问
“要你管”晓懒耍赖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打听啊”
“谁呀，这么缺德”小宇抱怨的说
“没办法，某个没良心的都不说一声就走了”晓懒撇着眼睛撅着嘴假装生气的说
“我不是......想事后告诉你嘛”小宇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鬼才信”晓懒翻着眼睛“你就是怕我找到你呗”
“真淘气，哈，哈，哈，哈”服务员已经开始端菜了，小宇的笑声几近哭腔，服务员看了小宇一眼，可能从来没听到过如此悲伤的笑声吧。
“菜来啦，我要开动啦”晓懒欢呼着，拿起筷子就要夹肉
“吃之前，我问个严肃的问题”小宇摆出了领导询问员工私生活的姿势
“怎么啦，吃个饭还走过场啊”晓懒咬着筷子眼巴巴的看着热腾腾的菜发呆
“那个，这顿饭…….谁买单？”小宇低着头，就像贫农给地租交租而又恰遇灾年时的样子。
“废话，肯定是你嘛，人家第一次来北京，茫茫人海、举目无亲、无依无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居然让一个弱女子为你一个壮汉买单，我好伤心”晓懒挥舞着双手，比划着自己的现状，越说越伤心，越说越委屈。
“又…..又没说要你买单，我…..只是确认一下，别紧张哈”小宇咬着牙哄着，看来今天的确不宜出行。
“喂，我告诉你，我呢，也在北京上班哦，有没有很开心？”晓懒吃着菜，沉浸在美好未来的向往中，而手上并没有闲着，已经把烤鸭和荷叶饼规规矩矩的卷好了，然后是批量送入嘴巴里。
小宇基本上已经猜到这个噩耗了，看着认真卷饼的晓懒，连苦笑的心情都没有。
“哪家公司？用人不拘一格嘛”望着丰富的菜肴，竟然没了胃口。
“去你的，我是真材实料好不好”晓懒骄傲的挺起一马平川的胸脯“你怎么一点也不惊奇哇？”
“不惊奇，也不觉得.....有料啊”小宇皱着眉头盯着晓懒挺起的地方流氓的说道
“是吗？”晓懒松开最爱的荷叶卷饼，站了起来，走到小宇面前，微微下浮，然后一把抓着小宇耳朵：“说，看上哪个有料的妹子了”
“疼..........哎，我说，你快松手好吗”小宇不耐烦的说道：“我又不是你男朋友，干嘛下狠手”
“早晚的事”晓懒气冲冲的回到座位，狠狠的咬了一口荷叶饼
“所以现在就得把我盯死了？”小宇幽怨问道
“废话，给我卷饼”晓懒瞪着小宇
“如果你说春子姐有料，我就不说什么了”晓懒接过威胁过来的殷勤，边吃边说：“毕竟她是我前辈”
“哼”小宇心想你在这还排上座次呢
“如果你指的其他妞”晓懒很快就吃完了，并很有礼貌的给小宇也夹了一个，微笑并且温柔的说：“我会咬死你的”
小宇被这种有礼貌并富有喜剧性的威胁惊的外焦里嫩，他不明白命运的齿轮为什么总是碾压自己，本以为已经告别上段生活，没想到又被生活追上摁在地上蹂躏，甚至连基本的反抗都成为违规。
“告诉你个秘密”小宇贼头鸡眼的环顾四周后凑上去对晓懒说
“我上辈子是个采花大盗，哇….哈哈哈”语毕，得意的看着晓懒
“啊？还有这事啊”晓懒配合的说道
“要不然我为什么总是被你们这些妇女们追着讨债呢”小宇奸笑的看着晓懒，仿佛猎物掉进自己的陷阱一样开心。
“你上辈子采的都是妇女的花啊”晓懒仍不卑不亢的吃着烤鸭，眼看一盘都被吃完，小宇才明白，原来聊天只是幌子，再这样下去恐怕一会就没吃的了，于是赶紧大口的吃了起来----好一个声东击西。
“你知道春子姐在哪工作嘛？”晓懒仿佛吃饱了，兴致勃勃的看着小宇问
“北京”
”你怎么知道？“晓懒惊奇的欢呼着
小宇差点吓吐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晓懒，这点的确是小宇的痛楚，可让人费解的是，为什么这两个人，原本在自己心里已被告别了无数次的人，居然在总面积为960万平方米的土地上惊人的都把青春奉献给北京，与此同时他对两人扑朔迷离的关系产生了极度的好奇，但小宇还是忍住了。
“又不是什么秘密，她告诉我的”小宇偷偷的看着晓懒的反应，刚刚还差点兴奋的像跳小苹果的晓懒忽然安静了，鼻子略微上挑一下，眼睛里那种落寞三秒后便消失殆尽，随后又恢复到广场舞热身运动阶段。
“那你有没有找她哇？”晓懒怪里怪气的问
“找什么？都分了就没必要纠缠了吧”小宇一口气吸光了杯中的饮料，就剩下几块突兀的冰块，仿佛从来没和饮料相遇过。
很多爱情就像这杯饮料和冰，以为彼此能够安抚和融化对方的心，到最后却被命运安排成路人甲乙丙丁。
晓懒也没再问下去，小宇默默的吃完了剩下的饭菜，掐着人中结完了账，愤愤的送走了蹭饭的晓懒。
小宇走在回去的路上，感叹着生活的曲折，没想到新的生活居然是这么开始的，不是因为晓懒这次的蹭饭举动，也不是源于晓懒和春子都在北京的事实，而是这件事情背后隐藏的小秘密让小宇心乱，她们好像很熟，可又装作不熟，难道这是个局？
小宇回到了民政局，职场很空旷-------毕竟大中午来离婚的不多。
“伟，我出事了”小宇躲在厕所里呼朋唤友
“What’supman?”
“晓懒在北京”
“OhShit”
“说人话”
“我X，你可以去死了”----这是对上一句英文的翻译
“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啊？没听懂”电话那头的大伟一脸迷茫
“这样啊，我知道你不好评价，我问你答，这总可以吧”----问卷调查开始了
“我对你怎么样？”
“你好讨厌”大伟谄媚的笑
“正经点”
“够哥们”
“我乐于助人吧？”
“这是你从小到大老师给你的一致评价”大伟附和的说
“我热爱祖国、热爱党吧？”
“是啊，你是党员，还去了民政局，身体力行的去解决不幸家庭的矛盾，心系人民生活，是大爱”大伟说的自己都已经感动了
“那么问题来了，像我这样一个正直、乐于助人、热爱党和人民的好青年，为什么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被生活示以报复呢”
“嗯？你被报复了？是谁？”
“听重点，可以吗”电话那头，小宇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暂时遏制住激进的情绪。
“要说这个原因呐，还得从你上辈子说起”大伟若有所思的普及着封建迷信
嘟嘟嘟
电话那头的小宇已经基本失去理智，所以断了电话。
“既然是上辈子做的孽，就别想让我这辈子还”小宇对着马桶恶狠狠的说道，转身走出卫生间，甚至都忘了洗手。
为了能够更好的为社会主义事业奉献终身，小宇决定，今天下午要好好的处理排在门口的两对不幸婚姻，并替上帝为他们打开另一扇窗。
“二位是？”小宇和蔼和亲的问到
“俺们来离婚！”女士先发言，一口流利的地级市普通话
“谁怕谁，不就是离婚吗”同样也是一口流利的地级市普通话
“先填表”小宇仁慈的望着两位，这是上帝对两位凡人下判决前的宁静。
小宇看着两位，非常欣慰，因为他们对自己的不幸婚姻达成了统一意见，既然能够达成意见，为什么不欣慰呢？
收回当事人填写表格后，小宇阴笑着接过两人的结婚证，下一刻，你们就可以自由翱翔了。
“哎，我说你是不是新来类啊？”男方疑惑的看着小宇
“嗯？”小宇回顾了工作流程，发现并没有遗漏重要环节
“你不想知道俺俩为啥离婚？”女方补充的问到
“不想”小宇冷冷的回应，夫妇只好作罢。
咔嚓，手起刀落红本换绿本，小宇开始感慨人类设计这套制度的科学合理性，两个小本的更替是两种人生的开始和结束。
“哎呀，我说小伙子啊，你办事太快啦”男方埋怨道
“是啊，是啊，俺们就是吵个架，你说你咋不劝劝俺俩？”女方也开始搅和了
“你们都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了啊？”小宇即生气又好笑的望着两位。
两人接过离婚证，怀疑的看了很久，确认真的离了以后才推门出去，门关的瞬间小宇听到一句话：“这孩子办事太快啦，过两天咱俩再办个结婚证吧？”
“中，反正也不贵”
……………
看来，民政局的确是个百家大讲堂，每个人背后都有一段惊世骇俗的故事…….
振奋精神，一鼓作气：
“下一对”小宇开始加快作业进度。
“你好”男人非常礼貌的说，小宇点点头
“我们办理离婚”女士同样具有素养微笑的说
“先填表格吧”小宇说道，为了避免给隔壁办理结婚手续的同事增加无谓的工作量，西吸取次的教训，小宇主动发问：
“二位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想咨询下，离婚后财产及孩子的抚养问题”男人表现的非常冷静，认真的看着离婚协议的每项条款------成功男人在面临改变一生的大事面前也会保持足够的冷静和清醒。
“财产我选择放弃，能不能让我带孩子”女士温柔的望着男士。
“你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很辛苦，还是我来吧”
“两位，打断一下，孩子的抚养权不归民政局管，孩子本人意愿很重要”
“孩子还小，让他做这样的选择很难”女士冷静的看着小宇
那双眼睛中有睿智也有迷茫，有平静也有波动。
男士仍旧冷静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坚持要带孩子的话，能不能…..让孩子记得他的爸爸”
小宇看到男士眼睛中旋转的泪，这是一个男人对上段不幸婚姻依恋的表现。
“你是他的父亲，这，无可厚非”女士仍旧很冷静，仿佛他们在谈的是生意。
“全，我们恋爱七年，结婚两年，九年时间并没磨平我们的棱角……”女士继续看着协议----她是不想让眼前心爱的男人看到自己伤心落寞的一面，以免感性战胜理性。
“我们相互爱着对方，也在伤害着对方，不是吗？”男人不去回避的看着女士，尽含爱怜。
小宇看着两位你侬我侬的样子，竟以为自己在办理结婚手续………
“我曾以为那种生活就是一辈子，于是试图去纠正你我的轨迹，以此希望你能紧跟我的步伐”女士不再看协议，认真的看着男人的眼睛，继续说道：
“可却忘记回头看你是否真的跟来，我不想我的孩子长大后回忆里都是我们争吵的样子，我会让他记住你，也会让他知道他有一个优秀的父亲”女士说完，微笑的看着小宇：
“在哪里签字？”
男人留恋的看着女士，因为下一刻，眼前这个人即将与自己的生活脱轨，他可能会整夜整夜的失眠，最后再学会麻木和忘记，最终生活会把他们推得越来越远………
“谢谢你，希望你能找到一个爱你并适合你的”男士填完表格递给小宇，并礼貌的点了点头，这是对聆听者的尊重。
小宇也祝福的看着两位。
“没有人能超越……”女士低头填起表格，长长的头发刚好遮住红红的双眼
“适合只是理想状态”女士签完自己的名字，掏出墨镜带上，然后才敢直视外人，手里的表格也交给小宇。
手续完毕后，小宇双手递上最终的绿本，两人道谢，女士站了起来，拿起包包，郑重其事的和男人握了手：
“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男人也庄重的告别了女士
同样是不幸的婚姻，到了最后，有人收获诅咒，有人收获祝福，有人收获尊重，有人收获不屑，新的开始？还是旧的结束？
小宇目送两位知书达理并且能用理智控制感性的“人才”走了出去，小宇忽然觉得自己比想象中的累很多。
下班回到家中，小宇便将肉身奉献给了沙发：
“你在干嘛呢”远方的AK发来消息
“替他人结束与开始生活”
“我有新女朋友了”虽然AK经常处于有女朋友和没有女朋友这两种状态，但每次有了女朋友都能保持只若初见的兴奋也是让人匪夷的。
“请买家确认宝贝的封闭性”
“去死，不是充气的”AK仿佛在介绍一款新的产品
“那是，充什么？”小宇疲倦的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
“傻X，95年妹子哦”AK自豪的说，小宇都能想到AK说这话时的表情：像地主遇上大丰收的那种喜悦。
“哦，这次打算谈多久？”小宇麻木的问
“这次是真爱，你不懂”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看你表演NBA?”
“下周吧，新版本还没练好呢”AK期待着那幸福的时刻，丝毫没悟道小宇的意思。
大伟也下班了，看到群里消息闪动，按耐不住：
“告诉你们个坏消息”大伟对着三人组成的群说到
“你也有女朋友了？”小宇已经走入一个思考怪圈
“那倒不是，比这个更惨”大伟兴致勃勃的让他们猜着
“……….，你有两个女朋友了？”AK顺着小宇的思维模式走了下去
“你们别总是沉浸在儿女情长中好吗，那些都是小爱，我是为人间大爱而生的”地铁里的大伟像一尊佛。
………………
半天群里没人说话，小宇忙着给自己掐人中醒神，AK筹划着下次的路演，完全忽略群里还有一个人正楚楚可人的等着大家的答案。
“算了我还是告诉你们吧”我佛更加慈悲了，可群里还是没动静。
“我要去北京分公司锻炼一年”
小宇被这自带鸡血功效的答案完全拯救了
“什么时候来？”
“下周，明天办理手续”大伟即沮丧又期待的说
“恭喜你我的同志”小宇激动的像要建党一样，丝毫没察觉到大伟的语气
“羡慕你们又在一起了”AK回到
“为什么是又？我们怎么就在一起了？”大伟决定把不满发泄在AK身上，但忽然意识到AK的话的确无懈可击。
“伟，不要着急否定我们接下来的幸福嘛”小宇有点得意忘形，含情脉脉的恶心着大伟。
“重要的是……你快帮我找个地方住”大伟认真的喊着
“没事，住我家”小宇津津有味的恶心着
“我觉得我得去朝阳门住，离单位近”大伟不顾迎面而来的金坷垃风暴。
“没事，住我家”小宇饶有兴趣的重复着
“潘家园那块贵不贵？”大伟顺着地铁路线图思考着
“没事，住我家”小宇开始祥林嫂了
“别找太贵的”
“没事，你睡天桥就行”小宇再也无法忍受被忽略的愤怒，义愤填膺的说
“恩？你也在天桥睡？”大伟醒悟小宇的话
“………”
AK默默地听完群里语音，一边感慨着自己交友不慎一边把群消息设置为静音，小宇被大伟的伪木讷气成了气球，甚至有了让大伟睡马桶的冲动，而大伟也像无产阶级盼望当家作主一样期待着赴京的日子……….。
疲倦瞬间被喜悦占领，看来结束和开始并没有明显界限。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生活就是由结束和开始衔接而成，甚至人为的把生活分为开始、结束两个独立的时间段去度过，以为开始就是开始，结束就是结束，可生活是由因和果作为主线贯穿的，所以我们没办法做到真正意义上的结束，因为事不由人，但我们可以选择如何开始，因为事在人为。聪明的人把握开始，恋旧的人不舍结束，但无论你是哪一种人，请记住，开始和结束本身就是闭环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