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云飘浮中,在黄金所站的地方撒下了一大片阴影。阴影下,蓦然也是出现了很多的人和动物。突如其来的变故,黄金不是被这么多的人和动物吵闹着,而是好像突然一下回到了寒冬腊月,只觉得阵阵冷风扑面,股股寒气入体。从刚才的早晨暖阳之下,突然好像被人扔进了冷藏库里。
“叔叔,叔叔,见到我们阿爹了吗?”发呆中的黄金,突然听到一阵声音从身下传来,感觉裤管被什么扯动着。
稚嫩的童声,黄金一低头,目中所看到的,却是吓得他这个以前从不相信鬼神的人,脑袋瞬间好像突遭电击,他浑身颤抖。
他的左右两条大腿旁,分别是两个剃着锅盖头的十几岁小男孩,双双抬起一张七孔流血的苍白面孔。高齐黄金的腰部,他们四只苍白而满是黄泥的小手,正紧紧的抓在黄金的两侧裤腿上。一身灰色衣裤,从脖子以下却是一片血红。他们俩的脸上带着笑,两双大眼圆睁着,也在笑。
“叔叔,叔叔,见到我们阿爹了吗?”他们的嘴是闭着的,而声音,赫然就是从那因为仰起的脖子上,正中那一道张开长长的血口子里发出。随着他们的话语,那长长的口子里正不断的冒出黑红的血来。
韦顾风,双胞胎!?黄金猛然间就想到了那个传说,这两个小男孩,不就是人们描述中的双胞胎吗?再看看周围和那条山间小道,还有那些树荫下的人和动物。这哪里是生的人和动物,分明就是一些尸鬼。
“走开!我不认识你们的阿爹!”脏物近身,这可不是好事,黄金虽然死前留长发,蓄胡子,可他一直都是十分注意卫生的。这时候慌忙晃了晃两条腿,却没法将双胞胎的四只手从裤管上晃掉,急得他一双大手发狠就往下一拔,用力的去扯掉那四只小手。
四只苍白的小手,每一根手指都好像在里面充了气的一样肿了起来,白得发紫,却是抓得很紧。黄金手稍微一碰,急忙缩手。那种冰寒,比起他过去所碰过的冰块,还要冰冷百倍。一时间挣脱不了,又碰不得。往身后山上50米一看,那里却是一片阳光,黄金转身就往那里跑。
他想的倒是很对,现在的山上,没有阳光的地方,到处都是尸鬼。而有阳光的地方,却是没有的。只是他想跑,却跑不动,那两个双胞胎,却是死死的抓住他的裤管不放。他只能由跑变成拖。
“叔叔,叔叔!你的身上有我们阿爹的味道,带我们去见他好吗?”双胞胎却是紧紧的抓着黄金不放手,并且从那脖子破口处不停的传来声音:“我们的气漏了,我们的气漏了……”
这样走法,黄金十分钟都走不出十米,这双胞胎本来体重都绝对不会超过一百斤,但是坠在裤管上却是如同千斤,每走一步都是艰难无比。俗话说:死沉死沉,说的就是死人一般都比活着的时候沉重得多。他们死了,肢体僵硬是一回事,然后最主要是死人身上都有死气。加上这种,早就死了五十多年的死人,那就更沉了。
这双胞胎,可是死得比韦顾风都还要早。
黄金挪动太慢,心下又没有对策,急得停下脚步,狠狠的甩了两巴掌。抽得双胞胎两张小脸都塌了一边,飞出几颗黄牙,四双眼珠子都掉了出来,挂在脸上一阵晃荡。
本来以为这下该将这两小鬼抽得松手了,却不想双胞胎两张脸一阵蠕动,不但不松手,而且纷纷双手改抓为抱,紧紧的分别抱住了黄金的一条腿,他们恐怖的尖叫充斥着黄金的耳朵:“阿妈!坏叔叔打我们,快来啊!阿妈!……”
呜……一阵阴风响起。
黄金动弹不得,双目四顾中,但见那山中小道上,快速的跑出一位青衣农妇。这农妇黑发掩面,看不清面目,手中却是一把磨得刀口发白的杀猪尖刀。她步伐沉稳,一身凶气滔天。
“富儿贵儿莫怕,阿妈来了!”那农妇大步如飞,上山的路如履平地,跑动中挥舞着手中的杀猪刀,一路上撞倒不少其它尸鬼,倒下就直接从它们身上踩过,吓得很多尸鬼远远的就避开。她的声音沙哑,更如同破锣一般响起:“哪个杀千刀的?敢欺负老娘的两个宝贝,老娘将他当猪杀。”
“卧槽!这是真实的凶鬼啊!跟大颠鬼一样危险。大颠鬼神智不清,凶鬼却是清醒的。她现在认准了我,那岂不是不死不休。她虽然是鬼,但是那刀可是真刀啊!砍中人的血肉,不但伤风失血,而且还主要伤及灵魂。怎么办怎么办?刚领悟的第一法诀只是识鬼和返身。一主动一被动两没攻击的,这下可如何是好?”双腿被双胞胎抱住,如同被绳子绑在那里,跑动不得,黄金眼看那农妇凶悍跑来,除了祈祷头上的黑云马上散去,投下阳光,他真的目前没有任何应对之法。
他现在有点后悔打了双胞胎那一记巴掌,如果是换成好言相劝,结果应该不会这么糟糕,至少不会招来韦顾风生前就凶悍无比的老婆——王全英。王全英死前可是拿着杀猪刀追砍韦顾风半个村子的凶女人。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王全英,韦顾风杀了她的两个儿子,她这才要杀的韦顾风。只是没想到,这女人疯掉死后,没变成疯子鬼,却成了手持杀猪刀的凶鬼。
可笑的是黄金刚学得《鬼行经》,他已经可以轻易的看到任何的鬼,却对付不了任何的鬼。还运气差到了极点,一下就惹上了王全英这头凶鬼。
阴风扑面。黄金祈祷的黑云散,阳光来并没有实现。而是王全英那如同来至九幽一身寒气,还有她手中的杀猪刀,扑到前来,直接一刀,从黄金的头上向下斩来。刀未至,那一丝寒气,已经让黄金几乎马上要将身体的一整面冻成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