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车个子小,很轻易地穿梭在乡间小路上。有本地人的带领,我们很快就到了天台山。不过不是正门,我们走的是侧门。倒不是为了逃票,而是为了方便快捷。山上的酒店都是山庄式的,我们找了一家靠着公路交通便利的。
刚放下行李停好车,阿虎就来找我们商量寻宝的事情。他把我们带到了一间比较大的房间,洪燕来已经坐在里面等着我们了。
“请坐。”洪燕来喝着阿熊奉上的茶水,头也不抬,“樊老师,古书研究得怎么样了?”
“有一些眉目了,我们不妨一起来听听我的成果。”
“好,我也有些迫不及待了。”张之和附和着,他在这位袍哥大佬面前还是有些拘谨。
洪燕来抬眉,瞅了一眼张之和,淡淡地道:“想不到张老板跟刘先生是朋友,更想不到张老板拥有那么多本十虎手书。”
我们一直称这套书为藏宝书,原来真实名字应该叫做十虎手书。
“呵呵……”张之和尴尬地笑笑。
“其中肯定有一本是我师弟那里得来的吧?”洪燕来的话里听不出愠怒,但自有一股压人的气势。就好像皇帝在大臣面前细数着他的功过。
这种威势一类的东西,也是心理学研究得范畴,我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洪燕来恐怕是想借此打压张之和,好让张之和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受他所制约。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于是我轻轻捅了刘黄一脚。
“哎呀,你要咋子嘛?不跟你们耍了,我去散哈心。”
我利用一只狗的说话,打破了场中气氛。
我替张之和解围道:“实话实说,还真没有一本书是从宁大爷那里得到的。我们这些书,可都是经过千辛万苦得到的,谁要是愿意舍命,可能也有机会得到。”言语中的意思是,我们得到这些书可是花了代价的,如果胆敢打坏主意的话,我们也会不惜代价。
张之和一听我的话,也壮了气势,道:“这些书也是跟我有缘,也没有花几百块钱就到手了,有几本还是白得的。”
这话相当于是在鄙视洪燕来,因为他是花了大力气收集这套书的。此话一出口,洪燕来端着茶杯的手都气得抖了一抖。
让我没想到的是,他不仅想给张之和一个下马威,还想把我也压一头。
“听说刘先生的祖上是个算命先生,自己大学又学的是心理学。恐怕在骗人的本事上比你爷爷更加厉害。”里屋传出一个声音,走出来一个身穿中山装,带个军绿帽子的中年人。
我看出来了,这是洪燕来请的先生,是我的同行。看来洪燕来这个老狐狸也并不会把自己的宝藏全交到别人手里。无可厚非,我们同样不相信他。
“王大师,请坐。”洪燕来叫他大师,但并没有显得多恭敬。
反倒是这个姓王的家伙在洪燕来面前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地坐下。
他刚刚这句话是骂我们全家都是骗子,我怎么可能放过他。“过奖过奖,王大师骗人的手段肯定比我更胜一筹。一代更比一代强嘛。”我这句话隐含骂他是我的下一代。
“你!”姓王的被我气得不行,“好,有本事手底下见真章,我王乞仙奉陪!”
我摆摆手:“唉,我怎么能为老不尊呢?”
看那王乞仙的样子,要不是有洪燕来在场,估计他得扑过来咬我。我看着他,用表情表达出“你咬我呀”的意思,气得他发抖。
酒店里的两批人,在相互给对方下马威,却想不到最后会被这天台山的神秘力量来了个下马威。我们的车子是下午出发的,到了天台山之后已经是晚上了。为了节约时间嘛,所以五一前一天下午就出发了,刚好樊旦乙没课。
两帮人算是正是见面,相互介绍之后各自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二蛋说他要出去看看,我说大晚上的外面啥也看不到,他说晚上正好参考满天星斗。
“术数推演有很多门路,有些人摆放奇门阵法会根据地势来,但是有的人会根据星象来。”
反正闲来无事,我跟张之和也一起出去透透气。出门的时候,也看见那个叫阿熊的一个人出去游玩。我们不是很熟,所以也没有打招呼。
走了一会儿,走着走着,张之和脸上带着神秘地笑,问我们:“你们知道前面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吗?”我知道他曾经来过天台山游玩,所以肯定是知道的。
我放眼望去,凭借过人的视力,我发现前面是一个比较宽敞的平台,平台下面是一些小路,除了小路之外就是长满了茂密树木的悬崖了。
“那不就是一个普通的平台嘛。”
“嘿嘿,你们肯定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名字。”张之和道,“那个地方叫做夜合岗。”
“啥?夜合?”这个名字有点太不雅了,景点会有这么一个名字恐怕多来自于传说。
唉,这些景点管理单位,就喜欢搞一些噱头,用这些低俗的名称来吸引游客。当时我心里是这么想的。
这个时候,那边的树丛背后传来了女人的叫声。不是那种尖叫,而是很享受的那种叫声。夜色很昏暗,又有树木遮挡,只看得清脚下的路,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
樊旦乙只顾看着天上的繁星,一边掰着手指在计算着什么。只有我跟张之和注意到了那个声音。但是声音时有时无,似梦似幻并不真切。
“难不成真有人在这里夜合?”张之和奇道。
我是个实事求是的人,一切猜想在事实面前都是虚幻。所以我提议:“在这里猜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嘿嘿……”张之和有些小兴奋。
我们轻轻地向那边走过去,并不打算惊扰道在那里夜合的人,准备饱了眼福就行。谁知道,我们并没有饱眼福,而是瞎了狗眼。
“啊,瞎了我的狗眼。”刘黄道,“这个不穿衣裳的龟儿子不就是那个阿熊吗?”
那个阿熊躺在柏树下的草地上,没穿衣服,不用近看就知道已经死了。
事情还没有办就死了一个人,不知道这是谁在暗处给了我们这行人一个真正的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