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棺响声不断,王妃收了长发,飞身跃上这最后的金棺。她右手向后抬起,蓄势待发。
终于,棺盖被掀开,王妃跳起让过棺盖,在空中头朝下身子倒过来,右手向下刺去。
剑琴书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只喊了一声:“太妃……”
王妃的手被挡下了,挡下她的也是一只手。手的皮肤同样白得没有血色,不同的是那只手很老,已经有了老人斑。这最后的金棺内也是一个古装女人,不过却是个老女人。
“弄啥咧?”老女人一出口,一股纯正的陕西味。她推开王妃的手,站起身,又问:“你这是弄啥咧?”
王妃谨慎地让开,脸上的戾气敛去,手拢在长袖里,堆笑道:“儿媳这是在迎接您老人家呢。”变脸比翻书还快。
“我儿咧?他咋不来?”
剑琴书躬身一拜,欲言又止。太妃转眼一看,见着三个金棺里面的干枯尸体,满是皱纹的脸上那愤怒的表情好像要炸开了一样。
“反了天咧!哪个干滴?”太妃拿她的老眼扫视四周。
感觉被这老僵尸看得后背凉飕飕的,所有人都不讲话。剑琴书看了看王妃,王妃转过脸,一副毫不在乎的表情。
“瓜滴,不就是你边上那个婆娘嘛。”刘黄躲在我身后,偷偷冒了一句。
“啥?那个在说话咧?”
声音是从我身后发出的,所有人都把眼神对准了我。那僵尸太婆拿手指着我:“你刚刚说啥?”
“禀告太妃,刚刚这些姐妹都是他害的。”王妃拱手低眉,谎话说得相当顺畅。
如果我想得不错,这老太婆应该是张献忠的母亲,因为张献忠就是陕西人,而那个王妃应该是张献忠的老婆之一。话虽然不是我说的,但是我的狗说的,怎么说我也不能服软。前面已经得罪过张献忠的十龙了,再得罪下他妈也无所谓,所以我就默认了。
“嚣张得很咧,看我弄死你咧。”老僵尸说着向外一跳,可能是因为沉睡了太多年,身子僵硬,一下子被金棺给绊倒了,噗通,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全场的人大笑,我虽然没啥笑感,也知道此处应有笑声,也跟着笑了。
太妃爬起来,愤怒地指着众人:“气死额咧!笑笑笑!谁敢再笑?”
周大海的手下收住了笑声,因为他们刚刚已经领教过王妃的厉害,而这个女人更老,恐怕也不是好惹的,更有的人偷偷向工地外面溜去。我并不怕她,当然就不会听她威胁就止住笑声。洪燕来身边领了四五个手下,他们是江湖上的炮哥,蓉城地下的土皇帝,自然不会弱了气势。太妃气得不行,嗖的一下蹦得老高,向我这边攻来。
来得正好,我的雷诀在背后捏了那么久了,手都麻了,斩邪破魔之前,万没有收回的道理。
“轰隆!”
我与老太婆对轰了一掌,掌心雷电得她的头发根根竖起,又引来了一阵哄笑。而我自己也不好受,僵尸虽然行动起来机械僵硬,但是力道大得出奇,我的手被震得麻麻的,颤抖不已,人也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我一直没有放松对王妃和剑琴书的注意力,剑琴书的手按在剑柄上,一定是在犹豫要不要帮忙,而王妃则抱着臂膀看热闹。
恰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响了。我伸出手掌阻止老太婆攻过来。“停!我接个电话。”
老太婆有些莫名其妙,看我拿出一块方形物体放在耳朵旁,她肯定以为我这是什么法宝吧,因为我感觉她提高了警惕。
“喂,邓警官啊。有什么急事吗?”是邓警官打来的。
电话那头的邓警官小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调到省城了吗?告诉你吧,我因为处理过石匠村的案子,所以被调到了省城公安局的特殊事务组。刚刚我们接到了报警,说南边的一处建筑工地上闹僵尸,我本以为是有人捣乱报假警,我们头儿却让我打了一个电话,通知什么公司的人去调查。”
“什么公司?”
“清洁……对,清洁公司。我在电话里听你说过你正在那边处理事情,所以我通知下你,路过那边绕道走,小心些。”
“……”
“你该不会就在那儿吧?”
“猜对了……不说了,我面前正站着一个几百年的女僵尸呢。”
“啊……”不等邓警官说完,电话就被我挂了。
老僵尸冲我喊道:“你弄啥咧?到底打不打?”
这个时候,工地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
“哎哎,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让我们离开?”周大海偷偷溜掉的保镖被人挡了回来,周小海那一拨人也被挡了回来。
“你……”那个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晕了。
进来的是一群混搭的人,说他们混搭,是因为他们穿着某种制服,戴着帽子,但有的人手里拿着宝剑,有的人端着步枪,还有的人扣着八卦镜。他们行动很谨慎,体现出一种训练有素的配合,有人守住了出口,有人掩护,有人前进。
“我们是清洁公司的,未经清洁的人不准离开。”这句话好霸道,从来没有听哪个清洁公司的清洁员说过。
我不知道所谓清洁公司的是些什么人,但是我看到洪燕来这个老江湖低下了头,似乎不愿意和这个清洁公司的人接触。那边的剑琴书反应更加激烈,他一听是清洁公司的人,立刻脚下一蹬,跳上了废楼二层。
“王妃,太妃,快跑!”剑琴书消失前留下了一句话。
王妃是个聪明女人,从一开始灭掉其余三个僵尸开始,到诬陷我,都充分说明她够狡猾,所以她选择了听从剑琴书的话,转身就逃。作为一个心理医生,我知道人们的这些反应意味着什么,所以我也选择冷静观察。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比如那个老僵尸。
老僵尸嚷嚷道:“吵啥咧嘛?还让不让人好好打架咧?”
不光是说的,看她样子已经气得不行了,当人内心憋着怒火的时候,谁出头就注定要成为发泄怒火的对象。她看见这些清洁公司的人出现,便会认为他们在跟自己作对,就要上去撕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