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苗启的实力,所有人都很了解,说他是残废也不为过,因为他不能练武。
就凭他怎么可能闯得过龙潭阵?
然而就在人们专注的探讨这件事的时候,苗启却在众人的眼中突然消失了。
原来这两天苗启一直在水府和谛见做游戏。
经过这几天反复的练习,谛见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本来一开始谛见只是以为苗启的天目开了,然而后来他却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比如说有一次,谛见想要在石壁上画东西,可是他刚想要画什么,苗启就说出了他要画的东西。
谛见感到非常的吃惊,一个人的天目当修炼到很高层次以后,也许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也许能透视,可是这种超前的预知能力,根本不属于天目本身所带有的能力。
超前的预知。
如果这种事真的存在的话,谛见只想到了一种可能,为了印证这种假设,他再次让苗启闭上了眼睛。
“前辈,我看到了,你在拔剑。”
“不要睁眼,你再继续看。”
他握着剑,挥舞了两下,紧接着,在趁苗启不注意的情况下,突然把剑刺向了他。
当然这是场游戏,谛见当然不会用尽全力,可是尽管如此,这一剑一旦刺中,流血自然是避免不了的。
然而这一剑却落空了,应该说谛见刚把剑对向苗启,他就已经退到了一旁。
“前辈,你在干什么?”苗启吃惊地道。
“不要睁眼!”谛见大声说道。
也许这是偶然,紧接着,他再一次把剑对准苗启的身体右侧,刺去,并且加重了几分力道。
可是这一次,苗启没有躲,不过谛见也没有刺中他,因为那个时候,苗启非常迅速的用两根手指便把剑给夹住了。
在此之前,谛见从来没有想到过,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居然可以闭着眼睛就能夹住他的剑!
尽管当时他只动用了不足千分之一的力道,可是他的剑刺过去的速度是相当快的,就像一道光,可是苗启夹住了,他真的夹住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当然是看到了。”
谛见呆住了。
难道他的天目真的能够超前的看到一件事情的发展?
不对!
这时,谛见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可是就算你看到了,我的剑这么快,你也不可能只用两根手指就把它夹住。”
苗启摇了摇头,说道:“前辈,你的剑不快。”
“不快?”
谛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他还从来没有听到过,有人说他的剑不快。
尽管谛见知道苗启没有讽刺的意思,可是当听到他的话,谛见的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舒服。
“小娃子,你可知道,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这么说话。”
苗启顿了顿,随后淡淡地说道:“前辈,你刚才一共迈了九步,当迈到第五步的时候,有一滴水从你的头顶上落下来,滴到了你的脸上。”
如果说刚刚的谛见只是怀疑的话,那么这一次,他真的相信了。
霄云剑法一共七式,刚刚谛见所用的正是第四式,九步归元,而这时当他用手去摸自己的脸,他真的摸到了水,一滴清凉的水……
谛见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会儿,只听他喃喃地说道:“没错了,这一定是宿命通……”
“宿命通?”
“这是一种与天目有关的神通,据说宿命通在达到极高层次以后,可以看到一个人一生的经过,乃至一个世界的过去的未来。”
谛见慢慢的说着,突然话音一止,皱了皱眉头,满脸不解的道:“可是并不是说一个人只要打开了天目,就能够掌握宿命通,它是一种独立的神通,必须要掌握修炼这种神通的方法,而且还要经过一番艰苦的修炼,才能够达到的……”
这时的谛见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如果说苗启的天目,是因为之前在观图的过程中,受到了某种外界力量的刺激才打开的,可是这个所谓的宿命通,却是来的有点莫名其妙。
其实不光是宿命通,就连天目也不是说打开就能打开的,有的人苦练了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够修出这只天眼。
可是谛见知道,苗启根本没有经过这种修炼,甚至在此之前,他连宿命通是什么都不知道,然而现在他却突然同时得到了这两种东西。
如果不是刚才苗启只用了两根手指就夹住了他的剑,谛见也是很难承认这一点的。
后来谛见仔细的想了想,突然抬起头来,深深地打量着苗启。
“前辈,你在看什么?”
这时的苗启倒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如果说一个人在朝夕之间,便能够掌握寻常人穷极一生都不能掌握的大能之术,那么谛见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假如一个人这辈子修炼到了极高的层次,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上界的生命,那么这个人在转世之后,他前世的法力,或者是他在前世的修炼过程中所得到了东西,就都没有了,但是并不是说它不存在了,它只是被埋藏在了这个人的生命的更深一层之中,那么这一世他又继续修炼,也许这些东西很快就会返回到他的身上。
这便是所谓的转世修炼,也唯有这种情况,才能解释得通。
可是要真的这样,谛见却是又不明白了。
这些年以来,几乎苗府中的所有人都认为苗启的根基不好,那是因为苗启无论是练武,还是在于功法的修炼上,他显得比一般人要慢,可是评定一个人的根基好坏,并不能够看这些表面现象。
实际上说一个人根基好,指的就是说这个人在他的前世,先天的境界高,先天所带的修炼的东西多,比如说神通大能,看一个人的根基好坏,不是说摸摸人的脉,看看人的根骨就能够得出来的。
可是如果苗启真的是转世仙人,或者是多世修炼的这种人,他带有他强大的先天根基,怎么可能到了这般年龄,只有后天中层的修为?
谛见还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这时,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紧盯着苗启开口道:“孩子,你之前说你得了一种什么病?”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谛见沉默一会儿,随后拿起了苗启的手。
其实之前在水府,谛见察看过苗启的身体,不过当时他只发现苗启的身体非常的虚弱,并没有往纵深去看。
而现在当谛见再一次给苗启试脉的时候,却吃惊的发现,苗启的身体里有一股黑气,这股黑气密密麻麻的简直覆盖了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而当谛见尝试着驱散这股黑气的时候,它们便在一瞬间汇集在了一起,并且迅速地蚕食他的法力。
“好霸道的气息……”
这时,谛见紧盯着苗启,一脸不可思议的道:“你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力量?”
“前辈,你在说什么?”苗启满脸的不解。
其实让谛见最感到吃惊的,并不是这股力量的本身,它是力量是如此的强大,甚至就连谛见自己都不敢去动它,而现在它却几乎每时每刻的在蚕食着苗启的身体,按理来说,苗启现在还能站在这里,都是个奇迹。
“前辈,我的病真的治不了吗?”苗启忍不住问道。
谛见没有回答。
过了会儿,他盯着苗启,慢慢的说道:“孩子,你听说过夏疆吗?”
“夏疆?”苗启微微一怔。
“那是一片非常富饶的国度,有着数不清的宗门,而且那里原本是我的故乡,这几天我突然想要回去看一看。”谛见喃喃地说道。
“很远吗?”苗启问道。
“如果步行的话,可能一年也走不到那里。”
接着,谛见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其实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虽然我治不好你的病,但是在夏疆我有许多的朋友,其中不乏一些修炼了几千年的老古董,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到时候随我一起回去,也许在那里,你能找到治疗你身体的办法。”
听了这话,苗启慢慢的沉默了下来。
他当然想要治好自己的病,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前辈,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明白,我可以给你一点时间考虑,虽然我不敢保证能治好你的病,但是在那里机会总要多一点,而且凭你现在能力,如果到了夏疆,我觉得有些人一定会对你非常感兴趣……”谛见深深地注视着苗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
深夜,苍禾在庭院里漫无目的的徘徊着。
按照他与苗融的约定,明天便是苗启闯阵的日子,可是现在他却连苗启在哪都不知道。
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苍禾不知不觉的来到了一排屋宇下,这时,他发现其中有一间屋子的灯是亮着的,后来他才想起来,那应该是苗三庚的房间。
苍禾在门前停下脚步,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了苗三庚的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苍禾愣了愣,随后他便推门走了进去。
这时,坐在桌子前的苗三庚放下了手里的书,抬起头来看了看苍禾,说道:“这么晚了,还没睡?”
苍禾叹了口气,说道:“怎么睡得着,都已经两天没看到启儿了……”
“他人现在应该在水府,这你倒不用担心。”
“水府?”
房间里沉默了一段时间,这时苗三庚起身来到窗前,仰望着夜空的那轮皓月,一脸惆怅的道:“苍禾,你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我最担心的是什么?”
苍禾愣了愣,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以来,我最担心的不是启儿的病,当年你与璞儿的关系最好,那天所发生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
“府主大人,你究竟要说什么?”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想一个问题,后娥是怎么死的,璞儿又为什么会失踪……”话说到这,苗三庚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苍禾也曾不止一次的想过。
当年苗璞带着怀有身孕的后娥回到了苗府,而当时的苗璞已经继承了府位,按照族规,他是不允许娶一个外族女人的,更何况他与后娥并没有成婚。
就这样,以苗融为首的苗府众长老坚持要把苗璞逐出府去,并且还要杀死后娥,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结果在后娥临产的那天,苗璞打伤了苗府的数十名护卫,带着后娥逃离了苗府。
苗三庚得知了这个消息,便派人去寻,后来在一个山洞里,苗青发现了刚刚出世的苗启,还有后娥的尸体。
可是到底后娥为什么会死,苗璞为什么会失踪,这么多年以来却一直没有人知道。
寂静的房间里,突然吹来一阵风,摇曳的烛光将房间照得忽明忽暗。
“其实关于后娥的死,这些年来我倒是有一个猜测,你还记得当年苗璞跑出去以后,我派了谁去找他们?”
苍禾想了想,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抬起头来呆呆的看着苗融:“府主大人,你是说……”
苗三庚点了点头:“没错,当时我不止派了阿青,我还派了融儿去找他们,可是那天融儿却很晚才回来。”
“可是如果是这样,后娥的尸体上为什么没有伤?”
“是啊,的确没有发现伤口,可是你知道这世间有许多的功夫,可以在伤人的同时,不留下任何的表面创伤,其实后娥的身上不止有一处伤,这也是我后来才发现的。”
“你的意思是苗融……”
苗三庚长叹了一声,说道:“你觉得除了这样,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他话一说完,房间里顿时一片死寂,过了会儿,苗三庚又慢慢开口道:“像他这样的人,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之前你让启儿去闯阵,难道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晚风吹来,烛光轻轻地摇曳着。
虽然还是六月,但是此刻的苍禾感受那风,却是彻骨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