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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轮回之下皆蝼蚁

入夜,大竹峰弟子们各回各的小院,另本来就有些清风的山峰更显萧条。

玄霄和张小凡的小院在大师兄宋大仁的左右两侧,田不易这样安排是为了让宋大仁更好地照顾小师弟。其实张小凡哪里知道,他之所以被安排在这个小院,实是田不易明为照顾、暗为麻痹玄霄的措施,而他大师兄宋大仁的院落实有一间暗室,可以清晰窥见玄霄的院落和房间一些情况。

当然这个暗室是在玄霄拜入青云门大竹峰后才新建的,宋大仁虽不知师尊究竟有何用意,但想来师尊也不会加害自己弟子,所以也就按下心中疑惑不去问了,实际上他也没胆去问。而他的师尊田不易,却是隔三差五就去那间暗室清修,而他宋大仁却每次都在旁边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他师尊虽说是来此地清修,但连傻子都知道他是明着说是关心弟子、说不好听点就是监视弟子的一切情况。

院中,月华倾洒在这个清冷的山峰上。

玄霄正在打拳,因为他没有法宝,更没有仙剑,所以只能磨练筋骨。但见他一拳一脚无不带着一股虎虎生风的气势,拳出风云动、脚踏地裂痕。身体全身筋肉涌动,如山峦连绵,大河奔涌,一脚踢出,院中一棵胳膊粗细的黑节竹竟被他砰地一声拦腰踢断,然而这一脚去势毫不停留,直到又是碰碰两声,又有两棵黑节竹被踢断倒地,玄霄的脚才算落地。

这黑节竹是大竹峰的特产,漫山遍野长满竹子,有粗有细,成片成林,很是茂盛。不过细看之下,这里的竹子却与寻常不同,在竹节处都呈现黑色,所以得名黑节竹。

这种竹子外部坚硬,一般刀剑不能伤,内部柔韧性极佳,即便弯成个圈也不会折断。按大竹峰的规定,大竹峰弟子修炼太极玄清道头三个月的时间里,每日要砍断一颗黑节竹当作功课。三个月后,便不需要这种功课了。

下午,张小凡用柴刀两个时辰才砍断了一颗黑节竹,还是两根手指般粗细的那种。如今玄霄一脚就能踢断三棵黑节竹,身体素质绝对强越张小凡百倍有余。

踢断黑节竹的玄霄似乎还有些不满意,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符喝道:“嘘为云雨,嘻为雷霆,攻若烈火,守为苍茫,身若金石。通天彻地,出幽入明,千变万化,何者非我,魁召现。”说着,手一挥,全身气息灌输纸符,那飘散空中的纸符居然青光一闪化成了一个人形幻影,这人一身尽装、浑身装扮如同画中的守门神将一般,双脚处如同热气,飘浮空中,周身火气环绕,好似天神下凡,一见便让人心生畏惧。

这是!!

密室中的田不易眼睛瞪如铜铃,死死盯着那只符化成的人形,口中不自觉道:“不是道法凝聚的幻灵,而是灵符吸收持有者的功力炼化而成符灵,此符灵虽具人形,但无人之思想,对召唤他的人唯命是从。想来是守山或者护卫禁地、发出警报的不二法门。”

这老家伙知道玄霄是上古残魂转世,其中必然知道上古秘法,但玄霄记忆不全,明着问自然问不出什么,所以只能暗中窥视了。其实他哪里知道,这魁召是上古修仙擎天门派琼华派的基础法术,是通过道法对灵符炼化而成幻灵,而魁召的作用正跟田不易猜想的一样,只可按照其主人的意愿办事,多为修道之所守护禁地、洞穴之用。而灵符原主人所设符咒不同,魁召所办之事也就不同。

琼华派的灵符只有两种,一种攻击、一种守护,攻击可用来攻击敌人,守护用来守卫禁地,一旦有外人来犯,会转为攻击形态,并发出警报。魁召原型没有实体,身形全靠主人输送的法力维持,平日可进入休眠,有外人来犯才会显出身形,此乃守护灵符的特性,即便他的主人不在又或者逝去,只要灵符还有法力,便会执行主人给它下的命令,想打败魁召物理攻击没用,只有魁召的形神被与之相克的仙术打破,又或者灵符法力用尽才会马上消失,变回灵符原型。

灵符属性一般分为:风、雷、地、水、火,而玄霄召唤出的这只是火属性。所以想打败他,只能依靠水系仙法克制,又或者等他法力断掉,才能成功。

“主人有何吩咐。”

魁召一出现便感应到了玄霄的气息跟自身一般无二,所以躬身道:“主人但有吩咐,魁召定万死不辞。”看着出现的魁召,玄霄眼中一片迷茫,竟不知自己怎会知道召唤出这样一个家伙而感到迷茫,不过听那魁召唤自己主人后,便也不在疑惑,反正都召唤出来了还管他作甚,修行最重要。

“陪我打斗修炼,生死搏杀的那种。”

“是。”

魁召答道,眼神中显出狠辣之色,此刻已经将玄霄当成了杀父仇人一般无二。

玄霄见魁召气势变化,心中满意,一拳便向着魁召攻去,怎奈何魁召躲也不躲,手掌轻轻一接便将玄霄那可轰碎岩石的拳劲挡了下来。面对如此变化,玄霄心中惊骇,他只觉自己拳头轰在魁召手掌上便如同击在金属上一般无二,令他拳头骨节剧烈疼痛,小手指甚至还有骨裂现象。

“强悍!!”

玄霄收回拳头,右脚猛然踢去,可这次魁召没有硬挡,他的身子虚幻,玄霄腿势势如奔雷,一脚扫去竟从魁召的身体中穿击而过,玄霄这一击腿劲足已撕裂空气,在空中发出了一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声音远远传达出去,极其犀利。

怎奈何魁召身形虚幻,对这一击毫无畏惧,手掌式如烈火般猛烈攻出,一掌便印在了玄霄心口处,直接将他打飞出去,重重落地后又滚了几滚才停下来。

“好强。”

玄霄嘴角流出血迹,气息被这一击击的完全乱掉,现在他吸一口气都觉得腹内如同火烧,五脏竟同时受到了伤害,口中喃喃道:“可恶,纯粹的物理攻击没用。”其实玄霄那里知道,此刻魁召的实力就如同他自己鼎盛实力,若他不使用仙术的话,除非被另一个自己打到虚脱才能等到魁召断电的那一刻。

有趣的符灵!!

看着弟子被打翻在地嘴角流出血迹,田不易双拳紧握,指甲刺进肉里令他手掌同样流出血迹。而他竟不自知,虽然玄霄受伤令他这个疼爱弟子的师尊无比心痛,但他看着那魁召的表现,心中已经知道了那东西的用途广泛。恐怕这符灵在上古不光是用来看护禁地的消耗品,更是能用来替代弟子参加战斗。

其实田不易说错了,这符灵在上古就是纯粹的消耗品,因为上古不人、妖、神、魔、鬼,都会五灵仙术、法宝又厉害,魁召的出现,只能阻敌人一时又或者发出警报,依靠他们代替弟子去战斗,却是万万不能的。

在这万年之后的世界,五灵仙术几乎完全绝迹,可他们有法宝,只要法宝能克制符灵,魁召同样不能去参加战斗。至于田不易究竟有何奇思妙想想着要符灵去参加战斗,我们却是不知道了。

虽然玄霄重伤、田不易陷入奇思妙想当中,可那魁召却不会丝毫停留,而是很坚决的执行着玄霄指令,将他当成生死仇敌一般的攻击。

“好厉害,这拳头真是如同金石一般。”

玄霄一边拼命守住自身要害,一边苦苦支撑着,而那魁召的双拳攻击,如同雨点一般的击在他的身上,已经打的他遍体鳞伤了。

不能反击,又使不出仙术,真是被殴的苦不堪言啊!

一个声音,竟莫名从玄霄脑海响起。这声音清冷孤高,跟玄霄白日听到的那种火烈高傲完全不同。接着,玄霄脑海一沉,那清冷孤高的声音渐渐占据上风,但见玄霄猛然一接魁召的攻击,借着那股力道反弹起身,在空中划出道弧线落于地上,双手成剑指并拢,左手剑指指天,右手剑指托于胸前,口中厉喝道:“水之润下,无孔不入,自由之体,自由之灵,以水之誓,以汝之名,以吾之身,冰咒。”发咒完毕,玄霄指天剑指向着魁召一指,刹那间天地间一股极度冰寒的气息便笼罩住了魁召,魁召身体瞬间由下而上的整个被冰封了起来。接着冰碎魁召消亡,大片崩溃的冰面上只有一张纸符安静的被一块冰压着,纸角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

看了看自己,玄霄清冷高傲的声音继续道:“这就昏了!!”说着他口中道:“烟水还魂。”接着他周身泛起一股水蓝色气息之后,那声音便不再出现了。

“喔,好累。”

玄霄一声低声呢喃,眼神焕发清明,看了看四周,却见一张纸符被一块渐渐消散的冰块压着,苦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昏迷前那道声音他虽然知道,却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当是幻觉一般晃着疲惫的身子回屋盘腿坐于床上,双掌运行,神识渐渐陷入了天地无我的境界。同时一股股清寒的天地灵气随着他的运功被疯狂的吸收进了他的身体。

道法修行,本就是讲究打坐、冥思,让神识沟通天地,吸纳天地灵气,在人体经脉运行,滋养精气,最后归于丹田,这便是“太极玄清道”的修行法门。

太极玄清道是青云门诸般奇术妙法的根本,乃是二千年前青云子于那无名古卷上领悟而出,经过历代青云门宗师精研,时至今日,已是夺天地造化、玄妙无匹的无上道法。这仙诀共有玉清、上清、太清三个境界,青云门下弟子,包括了许多聪明才智之士,终其一生,也突破不了玉清境,不过饶是如此,只是玉清境顶层的修行,亦已是世间罕有。

青云门中,人数接近千人,但能突破玉清境进习上清境界的,以掌门道玄真人为首,也不过十人出头而已。但只这十数人,青云门便是当今修真中实力最强最深的门派之一。至于传说中无上境的太清境界,相传只有当年不世出的奇才青叶祖师修到过。

太极玄清道修习过程从易而难,玉清境第一层境界大多数人在第一年即可修成,但往后开始,艰深困难处便显现出来,第二层一般人便要修习五年,第三层更是个分水岭,资质稍差的便一生都停滞于此,好一些的修习个五六十年也不稀奇。

太极玄清道的主要修行法门,到第三层就大致传授完毕,往后更多的便是看资质高低,靠自行修为了。修行高深的师长或会指点一二,那也仅是个人的经验之谈,让弟子少走一些弯路而已。当然了,这里所谓的“弯路”,多是以百年计算的。

而把太极玄清道修炼到玉清境第四层的,便是有了万法根本,可以开始同时修习其他奇术妙法以及修炼属于自己的法宝。法宝秘器一说,渊源流长,神话传说中诸天神灵大都有各自神器,威力绝伦。而人世之间,修真炼道之士以之初掌天地造化亦有莫大威力。小的可以御空而行,风驰电掣,大的更能震天撼地,毁山断流。

而法宝材质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但有一点,法宝材质如何便决定了法宝修炼后威力大小,若以凡铁施展青云门四大仙技之一的“神剑御雷真诀”,恐怕还未等攻敌,那凡剑已与主人一起成了灰烬。

至于青云门下,因为当年青叶祖师在“幻月洞府”中得到古剑“诛仙”仗之横行天下,几无敌手,众后辈仰慕之余,多半都是修炼仙剑的。千年之后,剑侠辈出,几乎成了青云门不成文的规矩,便是改名叫青云剑派也无不可。

不过说到这里,倒要提一下大竹峰首座田不易了,他自己是修剑的,护身法器“赤焰”更是青云门中名剑之一,但他对座下各弟子,不知怎么,却丝毫没有鼓励他们修炼仙剑的意思,非但如此,他还时常“怂恿”众人修炼些另类法宝,这一点在青云门中颇有非议,但一来并无这个规矩说不行,二来田不易弟子资质平庸,人数又少,众人也由得他去。

大竹峰一脉众弟子中,大师兄宋大仁修行最深,已将太极玄清道修炼到玉清境第五层,紧接着是老四何大智,修到了第四层。虽然他入门时间短于吴大义、郑大礼,但在众弟子中他很聪明,反而后学先至。

至于老二吴大义、老三郑大礼、老五吕大信、老六杜必书,都在玉清境第三层或者第二层上苦苦挣扎,倒是小师妹田灵儿聪慧过人,自小得父母悉心教诲,虽然在十岁时才开始做砍竹功课,但修习太极玄清道却已有多年,小小年纪,居然在她十三岁那年也修习到了玉清境第四层,可以驱用法宝,是青云门中有名的早慧孩童之一,极得父母宠爱和各位师长关心爱护,苏茹更是把自己那件著名“琥珀朱绫”送给她做防身法宝。

只是,在青云门他们修行的太极玄清道第一境界虽叫玉清境,但神州浩土多修行门派,这其中还有许多的修仙世家,而他们却管这一层境界叫做练气,是以修炼之人,静坐之下,放开心念禁制诸般烦恼,引天地灵气入体行大周天运转,借此与天地一息,进而感悟天地造化。若能引入灵气在体内连行三十六大周天,则自身经脉已然稳固,可修炼更高境界。

所以除去青云门,当今神州浩土的修士甚至包括魔门修士给修仙一脉分出了数个不同境界,从低往高分别是:炼气境、凝元境、玄丹境、大乘境,甚至还有一个传说中的轮回境。并且每一个境界都有细分,其中炼气境有初、中、高、巅四阶。除去巅峰的十重巅峰境,其中的初、中、高每一层三个境界。所以玄霄现在还只处于炼气境的初级的第二层巅峰,而他大师兄,大竹峰修为最高的却是练气境中期,他师姐田灵儿也是这个境界。

而炼气境以上的境界也是分为初期、中期、高期、巅峰,细分跟炼气境一般无二,有十重境界。

只是自古以来,能修炼到大乘境的修士已然是凤毛麟角,就连传说中的青云门一代剑仙青叶真人,也只是据传达到过大成境界,至于这个传闻是真是假没人知道,反正青叶真人最后还是死了,没有达到更高的轮回境。

而那个传说之中的轮回境则相当飘渺,无人真正见识过。据说到了最巅峰的轮回境,那便已然是修成真仙,就等着白日飞升了,其力能移山填海,能逆转星辰日月,无所不能,惊天动地,世间第一人的无敌存在,传闻只有轮回境的强者才可跟轮回境争锋。所以轮回境也有这麽句话,叫做轮回之下皆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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