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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弹棉花

回到家中,已是中午1点多钟了,家人都吃完午饭,外婆给清玉留了一份。

“外婆,我们在外面吃过了,今天认识了一个小朋友,他叫宋裕楷,是从上京来的,还请我明天下午去他家玩呢。”

“他家里可靠吗?明天外婆送你去,不认识的地方不可以乱走。”

“不会有问题的,外婆您放心吧,他的外公外婆是大学教授,爸爸妈妈是外交官。”清玉连忙保证道。

“赵家姆妈,后弄堂有人在弹棉花,侬家里要弹伐?”邻居陈奶奶那特有的、细声细气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陈奶奶是苏州人,身材娇小苗条,皮肤白皙,性格温柔,说话语速很慢。都说“苏杭二州出美女”、“女人是水做的”,这话在陈奶奶的身上得到充分体现,她生的三个女儿也一个赛一个地漂亮。说到她的性格温柔,清玉认为只是外在的表现,陈奶奶的内心是很强大的,尤其是御夫有道。邻居家教育女儿常常把陈奶奶当榜样。

陈奶奶在外面是很给陈爷爷面子的,但在家里她是最高领导,她说了算。一切行动听指挥,不得私设小金库,否则一旦发现就没收。她很明白男人的问题就是钱包问题,为了不让陈爷爷犯错误,必须坚持请示、汇报的家庭管理制度,所以陈爷爷常常捉襟见肘,经常找外公借钱应急,有一点私房钱还要偷偷存放在外公这里。

“要的要的,家里有几床旧棉絮硬得象石头,都不保暖了,我这就去看看怎么弹?谢谢侬通知我。”外婆放下手中的碗碟,往后弄堂走去,清玉和小狐狸也紧跟其后。

弹棉花是一个季节性、流动性很强的工作,天气热时往北方冷的地方跑,秋冬季节又赶回南方。大冷天也只在室外空地上搭个棚子,非常辛苦。所以弹棉郎一直是过着走街串巷、居无定所、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的日子。而且社会地位低,记得小时侯妈妈常说:“要好好学习,不然以后就只能扫大街、弹棉花去”。

“檀木榔头,杉木梢;金鸡叫,雪花飘”这是弹棉花工匠们对自己的手艺的一种诠释。

弹棉花不仅费力,也是个精细活,敲弓的时候要花大力气,而“上线”则是细致的工作。最后再经过多次的压、磨,一整套工序下来,一条暖暖的棉被就完成了。从弹、拼到拉线(按民俗,所用的纱,一般都用白色,但用作女儿嫁妆的棉絮都是新棉所弹,必须以红绿两色纱,以示吉利)、磨平,就是熟练的手艺,一天也就能弹上两、三条。

远远地还没到地方,就听到弹棉花的弓发出的“嘭嘭”声。

弹棉郎穿一身蓝布大褂,戴一个大口罩,棉花瓤子飞的满头满脸,浑身上下都沾满白色的棉毛,他戴着口罩我估计也会伤到肺。

在这种噪音环境下,外婆只得提高嗓门地问“师傅,棉胎怎么弹?”

“弹一斤棉3角5分钱,你可以把棉胎拿来放在这里排队,按先后弹”。

弹棉郎是温州人,带着二个徒弟,均是少年。清玉对温州人是很敬佩的,在同一个时代,大家的起点是一样的,他们从补鞋匠、弹棉郎、理发匠、泥瓦匠、卖豆腐做起,适应环境的能力很强,凭借吃苦耐劳的温州人精神,白手起家、敢于创业开拓,足迹遍及全世界。现在的弹棉郎,清玉知道10年后将有可能成为百万富翁、20年后是千万,30年后是亿万。

清玉看到现场已堆了10多条旧棉胎,看来生意应接不暇啊。外婆回家去拿旧棉胎了,清玉和阿离留下来看弹棉花。

棉絮用久了,失去弹性,不松不暖了,就需要重新弹一下。先除掉表面的旧纱,然后卷成捆,用双手捧住在满布钉头的铲头上撕松,再用弓弹。弹棉郎拿着一个大弓子,像射箭的弓,一个劲的弹,二个徒弟在边上帮忙絮棉花。

原先扁实的旧棉絮,渐渐变得越来越蓬松,棉花弹得活络后,拢成棉胎形状,两个徒弟站在棉胎的两边,互相配合着拉线、铺线、盖丝网,压实扎好边角,师傅再用磨盘碾压成形。

清玉觉得弹棉花是个很有趣的事情,而这些工具也挺有特色。有一把专门的弹棉花的弓,根据个人的习惯可长可短,通过用榔头敲击弓上的弦,来沾取棉花,把棉花拼成长方形,我们所听到的弹棉花的标志性声响就是由它们发出来的。随着一声声弦响、一片片花飞,最后把一堆棉花压成一条整整齐齐的被褥,仿佛就是一种魔术,让孩子们惊讶不已,阿离也看得津津有味。

天然的棉花被和“冬暖夏凉”的蚕丝被,是清玉最喜欢的。

棉花是植物,吸收泥土的养份,是比较纯的纤维素,属于糖类,对人体不会有副作用,盖起来比较健康;

作为传统的保暖材料,由于棉纤维细度较细有天然卷曲,截面有中腔,所以保暖性较好;静电少,不吸附灰尘和皮屑,经常拍打就可以清理;有质感又压身;

棉纤维具有较好的吸湿性,在正常的情况下,纤维可向周围的大气中吸。所以,纯棉被具有良好的透气保湿性。

缺点:棉花冬被需要的斤两比较大,所以较重,患高血压、心脏病、血液循环不良的人及老人、孕妇等不宜使用。还要时常翻新。

蚕丝被轻柔,盖着舒适温暖,蚕丝中约97%的成分是纯天然动物蛋白,天然无刺激性,跟人体皮肤接近,舒适贴身,有很好的亲肤性;

透气性较好,很适合小孩、孕妇、容易对化纤物料过敏的人使用。因蚕在生长过程中不能碰农药等化学物品,因此蚕丝被是“绿色”环保的被子,经过了化学漂白的蚕丝被就失去“绿色”的意义;

蚕丝的吸水性是棉的1.5倍,因此有很好的保湿排湿性能,能有效地调节被内的温度。蚕丝的韧性也非常好,与同等粗细的钢丝类似,所以蚕丝被很耐用。

缺点:蚕丝被价格昂贵;要像棉被那样时常翻新;因为是蛋白质,在温度高时容易变性和吸附气味,不能曝晒,因为温度过高蚕丝会变性发黄,放在阴凉处通风就好。使用后要收藏,真空压缩袋保存最好;被体较薄,而中老年人及体弱生病之人,由于神经调节能力较差,如果被子达不到一定的厚度重量,会影响睡眠质量,需在蚕丝被上面再盖一条毛毯压一下。

人造纤维被即经济又轻便,但不透气,小孩、孕妇等皮肤敏感的人群容易过敏;化学纤维摩擦容易产生静电,所以使用时间长,被芯内部会吸附很多灰尘和皮屑,盖在身上就等于天天睡在灰尘和皮屑里,不能长时间反复使用。

数十年以后,因生活节奏变快,人群流动性大,人们多使用人造纤维被,因为价格便宜又轻便,用完就丢也不心疼,而人造纤维被是否对人体健康是不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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