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商向前走去,说:“唐毅,我们好久没见花老爹了,走,去青衣庐喝酒!”
唐毅好酒,心想,好久没有喝个痛快了,有点兴奋,“太好了,我有多时没见着花老爹了。”
纪商说:“我看你惦记的不是花老爹,而是青衣酿!我跟你说,花老爹虽然不介意我们喝多少,但你也不能牛饮,毕竟花老爹靠着这些酒生活!”
唐毅叫道:“就你啰嗦,最多我今日喝三坛!”
纪商瞪视他,他连忙改口说:“两坛,不能再少了!”
纪商说:“一坛,如果多喝,非要与用钱去卖!”
唐毅笑道:“就怕我给钱,花老爹也不肯要!”
不多时,两人来到青衣庐,唐毅拍门叫道:“花老爹,我和纪少又来看你了。”
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白净的女子,芳龄不过双十,身穿一套映红衣裳,头发轻挽,简简单单插着一支木簪,峨眉凤目,琼鼻丹唇,肌肤映雪,又白又腻,轻轻一笑,又如清风抚荷池,让人感到舒心悦目,纪商心道:“好一个美姬娘!”
唐毅与她四目相对,胸口登登的跳个不停,陡然间,他感到口干舌燥,耳朵嗡嗡作响,背出冷汗,手足忍不住地颤抖,忙低下头去,不敢看她,满脸是飞红之色。
“你是唐毅,他是纪商,对吗?”她檀口轻开,声如黄莺,清脆动人。
唐毅被她的美貌吸引,只觉得她吹气如兰,唐毅只觉得脸颇发热,一个心几乎要挑出来,手心满是汗水,他生平第一次出现如此心动意摇之态,喏喏地说:“你。。。你。。认识。。。我们?”
纪商见他失魂落魄地站着不动,心里奇怪,拍了拍他的肩膀,唐毅才醒悟过来,退到一旁站着不动,纪商越过他,先是往院子里面看了看,没有见到其他人影,然后问道:“你是红景天?”
那女子婉婉点头应道:“正是小女子,纪大人,初次见面,小女子这厢有礼,里面请!”说着,轻移莲步,走向院子里面。
纪商听她承认自己是红景天,心头发紧,心想,此女子既然敢约我在青衣庐相聚,必然将我的底细查个底朝天,我要小心应对,看到她到底意欲何为!
唐毅一把拽住纪商说:“纪少,我忽然感觉到心里好紧张,双腿发软,走不动道!”
纪商疑惑,看着他好一会,见他脸红耳赤,心里跳的厉害,眼睛一时片刻都没有从红景天的背影中移开,心想:“唐毅不会是喜欢上这个妖女吧?”说道:“不必担心,她不会吃人的!”说着往里面走,唐毅站立片刻,最终还是跟着进去。
庭院的桂花树下已经摆好了一桌菜肴,红景天已经站着桌子前等候,纪商拉着全身僵硬得厉害的唐毅走到饭桌前坐下。
红景天疑惑地打量唐毅一会,问道:“唐校尉怎么了?”
纪商笑道:“没事,你不用理会,姑娘可是姓红?”
红景天给他们斟满一杯茶水,笑道:“小女子不姓红,而是姓慕,闺名不方便透露,因为喜爱红景天的艳丽,所以才给自己起了个外名唤做红景天,别人叫多了,我也习惯了以红景天为名。”
纪商看了局促不安的唐毅一眼,心里好笑,问道:“花老爹呢?去哪里了!”
红景天说:“大舅去给鸳鸯楼送酒水去了,一时半刻不能回来。”
“大舅?”纪商和唐毅同时惊呼起来。
“是的!”红景天点着头说,“花老爹是我的大舅,我是他的外甥女,因为父母病逝,便从皖地过来投靠他。”
唐毅忽然兴致勃勃地说:“原来是花老爹的侄女,太好了,我们以为花老爹是个孤家寡人,想不到他还是有亲人,真是太好了!”
纪商却沉着脸问道:“花老爹与我们也是老相识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有亲人在皖地?”
红景天浅笑道:“纪大人不必怀疑,一会我大舅回来,你一问便清楚!”
纪商淡淡说道:“是这个道理,就是不知道姑娘传信给我,让我来此相聚,到底所为何事!”
红景天道:“纪大人,我在信上不是说的清清楚楚了吗?”
纪商瞥了她一眼,说:“既然如此,在下想向姑娘请教,顾成悔现在身在何处?”
唐毅插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纪商按住他的手,让他别胡乱说话。
红景天说道:“顾成悔已经死了,他的尸首已经被顺天府收走了。”
纪商大惊,叫道:“顺天府收走了?”
红景天轻笑道:“纪大人不必担心,顺天府收走的是一具无头尸体而已,他们不知道那是顾成悔的尸体!”
纪商心里略作欣慰,心想,如果被顺天府查到顾成悔假死逃生的话,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我必然受到牵连,既然顾成悔的头颅被人割去了,顺天府自然查不到那是顾成悔的尸体,自己也可以转危为安,说道:“确定是顾成悔的尸体吗?”
红景天轻轻压了一口酒水说:“纪大人不相信我的话吗?”
纪商冷言道:“我连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一个素未平生的人了!”
红景天笑道:“大人似乎对我怀有很大的敌意!”
纪商笑道:“我不杀你,已经很客气了,你又何必在意我对你是否有敌意?”
唐毅的眼中只有红景天的一笑一颦,根本没有留意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忽然听到纪商要打杀红景天,当即站起来叫道:“纪少,她是花老爹的侄女,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纪商没好气地说:“坐下,好好吃你的酒!”
红景天看了看纪商,又看了看唐毅,心道:“纪商软硬不吃,看那唐毅,似乎为我着迷,我何不从他那里打开门路?”说道:“唐校尉,听说你和纪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唐毅用力点头说:“是的,是的,纪少身上长着几根毛发我都知道!”
纪商大怒,朝没出息的唐毅喝道:“你给我闭嘴!”
红景天婉婉一笑,说道:“是吗,你可以跟我聊聊你们小时候做的事吗?”
纪商见她眼睛在唐毅身上骨碌转动,那里猜不到她想要做什么,当即一拍桌子,打断道:“红景天,有什么事跟我说,如果你想利用毅少,无论结果如何,我担心你无法活着等到花老爹回来。”
唐毅大怒,霍然站起,叫道:“纪少,你岂能如此逼迫花老爹的侄女!”
纪商抬头看去,见他色迷心受,简直就是失去了理智,冷声喝道:“你少参合此事,给我去花老爹的地窖取一些青衣酿上来!”
唐毅被他这样一喝,清醒了一点,指着方桌上的酒水说:“这里不是有三坛吗?你还要喝多少!”
“废话!”纪商说道:“我有要事与慕姑娘相谈,你不适合旁听,才让你去地窖取酒,难不成你还真的以为我是想喝酒吗?”
唐毅大怒,气红了脖子,叫道:“你们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纪商也发火了,也站起来怒吼:“你到底去不去!”
唐毅被他大声一震,恢复了理智,他深深地看了纪商一眼,回头又恋恋不舍地往了红景天一会,才闷着头向花老爹的地窖走去。
红景天忽然发现纪商是个极度危险的人,不敢再耍手段,深深吸了口气,恢复了心态,认真地打量纪商片刻,缓缓说道:“纪大人,你可是知道,如果没有我的帮忙,你现在已经在大牢里面等候受审了!”
纪商见唐毅离开后,转头轻笑道:“哦,我还真不知道,不知姑娘是如何帮我,在下愿闻其详!”
红景天说道:“纪大人可知,你去调查顾成悔之死的差事,完全是左岳峰给你设下的一个陷阱,只要你提交顾成悔的断定书,左岳峰便可以揭露顾成悔未死的真相,锦衣卫一查,必然能够查出顾成悔是红莲教的信徒,而你必然被人误认为是顾成悔的同伙,到了那时,你百口莫辩。”
“我早知道左总旗会对付我,但想不到手段如此毒辣!简直就是想致我于死地!”纪商点着头道:“但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左总旗想要诬陷我,为什么我的断定书已经提交了差不多十天,左总旗还是毫无动静?”
红景天说:“因为事后已经找不到顾成悔了,左岳峰是个老狐狸,没有了证据,自然动你不得,否则哪能让你逍遥到现在?”
纪商寻思片刻,说道:“你的意思是,左总旗一开始是知道顾成悔的藏身之所,后来顾成悔改变的藏身之所,左总旗找不到他,才没有向我发难?”
红景天笑道:“没错,原本顾成悔是藏身在法华寺之内,后来锦衣卫大规模进攻红莲教位于帝陵附近的据点,所在他才改变的藏身之地,利用红莲教在顺天府大牢的内应马志,藏身在顺天府大牢。”
纪商说:“所以你们为了逼顾成悔出来,将他的信息告诉我,我带人去顺天府大牢查探,却被他逃脱,你们埋伏在顺天府周围,见到他逃了出来,便将他抓去,然后杀了,对吗?”
“被你说中了!”红景天点头说:“我们原本是打算让他死在锦衣卫的手中,可是想不到他竟然能在你的重兵包围下逃了出来,便杀了他。”
纪商问道:“你们和红莲教有仇吗?”
“仇比海深!”
“既然有那么大的仇恨,”纪商说:“我不明白了,为什么你们不直接杀了顾成悔?”
红景天笑道:“纪大人,我们虽然身负血海深仇,但也是有理智的人!现在我们处于暗处,红莲教处于明处,一旦我们动手,红莲教的人必然知道有一股隐藏的敌人要对付他们,以后我们再想探查更多,便不会那么方便了!”
纪商又问:“既然如此,你们后来为什么又要杀掉顾成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