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商苦笑,作最后的分辨说:“不是宫中之人就不是太监了。”
陈康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希望:“大人,这人出现在边军身边,一定和朝廷有关系。”
“你的意思?”纪商的头脑一片混乱,这些突袭的人是边军不出他的意外,但是其中死了个太监就大大出了他的意外。
“大人,你别忘了东厂。。。他们可是接受净身的成年男子。”
“东厂。。。”纪商沉默了。
自从刘瑾上台开始,内行厂,东厂,西厂经过大量的扩充实力,当时他们不再在锦衣卫中挑选人手补充,而是从社会中甄选合适的人手,其中有一些身怀绝艺的人加入了东厂,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他们心狠手辣,身上都背着人命,为了逃避官府的通缉,他们接受了净身入宫的条件,不过他们不是去当太监,而是成为三厂的档头幡子给刘瑾卖命,后来刘瑾倒台后,内行厂和西厂被撤,这些人全都被调入东厂,以致东厂的实力大规模膨胀,虽然现在东厂和锦衣卫全在钱宁的统领之下,但东厂的太监和锦衣卫面和心不合,现在东厂的人参合在里头,此事一定非同小可,轻易能让所有人没活路。
经过深思熟虑,纪商决定当做什么事没有发生,在报告上也写明了队伍受到关外流寇的突袭,一句也不提边军和太监,并且对陈康下了封口令,禁止他和别人提起今日的谈话。
次日一早,队伍将尸体掩埋后之后,继续启程,纪商一直在等吴臻四人的信息,但他们好像失踪了一样,根本没有回来,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抓到黄大仙,希望他们不要出事的好。
后面的路风平浪静,几天后,他们便从山海关入关,纪商和李正则一同拜见山海关总兵,并将路上遇袭的情况说明,山海关总兵是一个满腮大胡子的汉子,他听闻鸿胪寺少卿被人掳掠而去之后,马上派出大队人马前去营救,可是那帮贼人早已经销声匿迹,那里还能够找到踪影,车队在山海关停留了五天,见出去扫查的将士们空手而归,便知道温凉已经凶多吉少,而天空阴霾密布,眼看就要下雪了,纪商和李正则最后决定不等了,车队才得以启程,山海关总兵担心他们再次遇贼,便派出一队边军护送,这一下,队伍更长了,他们整整走了一个月,才从回到京城,而这时是腊月天气了,京城里已经大雪弥漫,裹上了一层白装。
他们将高丽使节送往鸿胪寺后,便回到了北镇抚司,掌管他们的指挥同知况悠之早已收到纪商和李正则先发回来的奏章,知晓路上的情况,他就在同知衙门里等候着纪商和李正则,北镇抚司门口的准小旗见到他们回来,当即将纪商和李正则两人带到同知衙门,两人一进去,发现不但况同知在,还有指挥佥事方伯儒,镇抚使韩涛,这三人是掌管北镇抚司的三大头目,现在立冬旗几乎全军覆没,连掌旗使都死了,小暑旗死伤过半,惊蛰旗四人失踪,他们都阴沉着脸坐在那里,虽然说锦衣卫常有战死殉国之士,但现在这种情况还从未发生过。
两人下跪行礼,然后一五一十开始述说当晚夜袭的情况。到了这时,纪商才从李正则那里听说了当晚事情的经过。
原来当晚那队骑兵至少有五十人,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一开始就朝着立冬旗所在的地方冲过去,双方在黑暗中很快就战成一团,小暑旗的人驻扎在营地的中部,他们一听到马蹄声便上马前去支援,而那时候,高丽人的队伍已经慌乱,莺莺雀雀的高丽美女全都提着裙子往后面逃跑,阻挡了小暑旗的去路,等到小暑旗的人去到战场的时候,立冬旗的人正在掌旗手洪白荣总旗的带领下,用身体去阻挡贼人的进攻,但是贼人进退有序,立冬旗的人简直就是在负隅顽抗,被歼灭是迟早的事情,李正则一看,知道自己的队伍就算加进去也不过是送死而已,他当机立断,反身找到高丽使节李承信,请他带领高丽武士退敌,李承信看到许多高丽人死在贼人的屠刀下后,同意了,还亲自带着高丽武士一同跟随李正则杀入敌阵,双方经过一阵艰难的战斗,终于击退贼人,保住了高丽使节队伍的安危。
况同知说:“纪总旗,在李总旗的叙述当中没有你们惊蛰旗的身影,遇敌之时,你们在做什么?”
纪商单膝下跪,恭声说:“回大人话,卑职当时不是不去支援同僚,而是不能!”
韩镇抚有点激愤地瞪着纪商喝道:“纪总旗,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我记得三只分旗,只有你们惊蛰旗申请了军机强弩,如果你们惊蛰旗的人加入战斗,三五十贼人根本不够你们杀,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惨重的伤亡。”
纪商恭声道:“韩镇抚教训的是,但当时正值三更时分,天下阴阴沉沉的,没有月亮,篝火也已经熄灭,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只能够听到响亮的马蹄声,根本看不到敌人有多少人,敌人能够发动夜袭,一定很清楚车队的人数,也会知道我们惊蛰旗的人带着军弩,他们既然胆敢来袭,就一定有全歼我们的信心,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如何能能够前去支援兄弟分旗?”
“贪生怕死!”
“镇抚大人,卑职在文书上已经写的很清楚,当时高丽的城阳郡主就在我们惊蛰旗的营帐之内休息,我们全体的人都伏在篝火队伤养神,听到敌袭,我们第一时间要保护的人自然就是城阳郡主了,所以我们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不能够冒险,一旦我们前去支援,城阳郡主就处于无防之地,如果敌人趁机将城阳郡主掳走,我们罪该万死,所以我不能让城阳郡主冒险!”
韩镇抚说:“你都说当晚天色很黑,但你又怎么知道贼人能够发现郡主的行踪?”
纪商说:“回大人话,是在惊蛰旗的强弩之下的那一十二人就是最好的证明,如果当时没有我们的强弩犀利的话,城阳郡主必然遇险。”
“你。。。。”韩镇抚无言反驳。
况同知抬起他的老脸对他下首的韩镇抚说:“韩镇抚,本官觉得纪总旗的决定是对了,别忘了他们这一趟任务的目的,保护高丽使节是他们优先行动,而高丽使节中,任何人都可以死,唯独城阳郡主不能够出事,一旦城阳郡主受到了一丝损伤,我们现在早被撤职了,那里还能够坐在这里听着他们汇报?所以此事休提!”
指挥佥事方伯儒忽然问道:“敌袭之时,温少卿所在何处!”
李正则摇头说:“不清楚,当时没有留意到温少卿等人!”
纪商说:“当时温少卿带着太医和两名礼部干事正和立冬旗的人在一起!”
方佥事嘿嘿一笑,“当时参加支援的李总旗不知道温少卿在战场上,反倒你这个没有参加战斗的人知晓了温少卿当时在战场上,这事情真有意思。。。”
纪商说:“回佥事大人话,战场是由我们惊蛰旗的人收拾的,所以我知道温少卿当时在哪里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找到了太医和一名礼部干事的尸体,救下了一名礼部干事的性命,从存活的那名礼部干事口中知道,温少卿和他们三人的营帐一直都挨着立冬旗的营帐,敌袭的情况发生的很快,等到他们想要逃跑的时候已经迟了,温少卿带着他们只能够躲在立冬旗的身后,最后死了两人,一名晕血逃出一命,温少卿也被贼人掳走,目前不知死活。”
方佥事说:“纪总旗,这些都是你听那礼部干事所言,不是你亲眼所见,最好还是不要说的那么肯定为好!”
纪商一怔,同时知道这个方佥事是在好心提醒自己不要惹事上身,当即感激地说:“是,大人说的是,是卑职猛浪了,有关温少卿当时所在何处,还应该询问那么存活的礼部干事!”
这时候,况同知忽然插口问道:“纪总旗,我听闻事件发生之时,惊蛰旗有四名部下被你派了出去,我想问问你派他们去干什么了,现在四人在何处!”
纪商刚刚想要回答,马上看到方佥事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他心中当即打了个激灵,心想,自己派出吴臻他们的事情并没有写在先行报告之上,他们是怎么会知道的,难道是李正则说的话,对了,如果是李正则是内应,他当然想要将内应的嫌疑摆脱,所以他在报告上提了这事,可能他直言说我是内应,因为我的队伍没有死伤,又带有强弩,中途还派出四人离队,一个解析不好,吴臻四人就成了我派出去联络贼人的偷袭车队的人了,全是听了城阳郡主的话,他越想越有可能,纪商的背后凉阵阵地,全是冷汗,心中大叫中计了,现在吴臻他们失踪了,一定是出了事,不是被人杀了就是被人囚禁了,而他之所以派出四人,是城阳郡主提醒自己说那个黄大仙有问题,自己就派出吴臻他们去抓捕黄大仙,吴臻的办事能力超强,他们又带着四把强弩,不能够抓不到一个黄大仙,除非黄大仙是诱饵,是一个专门给我吃的诱饵,是一个能够将内应之名祸水东引的诱饵,而这个诱饵就是李正则和城阳郡主两人设下,
“城阳郡主,你这个杀千刀的小皮娘,我跟你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