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很美,银辉笼罩着冷冷清清的街道,墨零踏着屋顶快速离去,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悄无声色地从一处隐秘的地方奔出,他躲在房屋的阴影下,吊在墨零的身后奔出,速度并没有比墨零慢多少,显然也是身怀轻身功法之人。
墨零一路想着最近的城门处奔去,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她躲过京城的巡逻兵,轻车熟路地来到来到一处废弃的院子,她在院子里找到一个木箱,从木箱中找到一副带铁钩的绳索,然后回到西面城墙中段的一处地方,这里不是正门,城墙上并没有士兵站在固定的地方守卫,只有一两队巡城卫提着灯笼在城墙上在来回巡逻,巡逻兵每次经过这里,都要隔两刻钟左右。
墨零躲在城墙下的阴影处,数着城墙上的巡城卫经过的时间,她不知道也有人躲在她身后监视着她。
当她数着两队巡城卫在都已经走过她这段城墙的时候,她只有一只手可以活动,便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提着钩绳,用力旋转动带铁钩的那一端,然后挥出,铁钩带着绳索勾住了城墙顶部的砖缝上,她用力扯了几下,感觉到很牢固之后,然后退后几步,提气纵跃,一跃上了三丈高,脚尖在城墙上一点,又跃上一丈高,然后在身上要下降之时单手抓住钩绳,单手拉住绳子,双脚踩住城墙,全身用力,她的身体又上升了一丈高,待到力衰,又抓住绳子,经过几次这样的登高,十丈高的城墙就这样被她爬了上来,因为她上墙的时候,正好是两队巡城兵都已经经过的时候,在两刻内,不会有人经过她所在的那处城墙。
她上到城墙顶部后,坐在城墙围栏的阴影下喘息一会,当她想将钩绳收回的时候,忽然感到勾绳上传来非常大的力度,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正拉着她的勾绳往上爬,她被吓了一跳,原以为是被官兵发现了,可是她定睛一看,发现爬墙的人也是身穿黑色的夜行衣,左右望了望,一个主意浮上心头,她二话不说,拔出仅剩的那一把短剑,一刀砍断绳子,原先爬到一半的人顿时在空中无处着力,“啊”地惊呼一声,掉了下去。
他的这一声惊呼在寂静的夜空中特别响亮,顿时惊醒了周围的巡城卫,只见他们提着灯笼叫喊着:“什么人?”奔了过来。
墨零冷冷一笑,“让你跟踪我?去和巡城卫聊聊天吧!”
她跑到城墙向外的那一边,轻巧翻过箭垛,跳了下去,上城墙是很费力,但下城墙却难不倒轻功一流的墨零,只见她将短剑插在城墙上,减缓身体下降的速度,然后拔出短剑,当身体下降的速度太快,又将短剑插进城墙上减缓下降的速度,来回几次,她便已经站在墙底下了,墙角下是护城河,无处立足,墨零只能泅水过河,从对岸爬了上来,对岸是一片民宅去,她坐在河岸的石栏上抬头往上看,只见城头上已经人影灼灼,巡城卫已经发现了她遗留下来的铁钩,正在查探,可是灯光不够亮,看不到在护城河边上休息的墨零,可是他们发现了摔倒在城里面的那里黑衣人,正在组织抓捕。
墨零休息了一会,便开始逃离,因为城池外面无需宵禁,现在还不到三更,真是夜生活的时候,所以街道上在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一片灯火通明的闹事景象,和城里实行宵禁的寂静相比,恍如隔世。
墨零将夜行衣脱掉,扔到护城河里面,可是她里面的衣服全湿透了,一阵寒风吹来,冷的她直打颤,她赶紧找到一件夜间还应有的成衣店,选了几套青色的衣衫换上,整个人又开始精神奕奕起来,墨零平时对衣服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她之所以选择青色的衣服,完全是受到纪商的影响,纪商很喜欢淡青色,所以她在纪商家养伤的时候,纪商给她买来的衣服全部都是淡青色的衣服。
墨零换了衣服后,在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上逛了几圈,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后,便找到一家客店,开了间上房休息一晚,打算明天再启程。
墨零离开后,纪商一夜没有睡,翌日早早就来到了北镇抚司,聚合完毕后,纪商想了想,带着众小旗武士来到武器库房,每人领取了一张军弩和三袋弩箭,这才骑马离开北镇抚司,来到鸿胪寺。
军弩的杀伤力远胜弓箭,做工精密,保养困难,稍稍出了点问题就不能够正常使用,北镇抚司的数量也不多,每次行动用完后必须交还带库房,由专门的人员保养,任何人不得私藏。
纪商以前用过军弩,他知道这是推滑拉弦军弩,弩臂是由复合材料做成,非常坚韧,弩弦是特制的鹿筋,非常有弹性,弩身上有一个可以往回翻动的木把手,只要往回翻木臂,连接着木臂上的活动机括便往后推动弓弦,直到弓弦卡在扳机上,再把木臂往前翻去复位,弩身上露出一条箭槽,将弩箭放进箭槽里面,扣动扳机,弓弦将箭槽里的弩箭弹射出去,弩箭在近距离,无论是杀伤力还是准确性高都比长弓要强,十步之内可以射杀一头猪,因为弩箭比弓箭要短一倍,而且重量很轻,所以弩箭的有效射程只有五十步,不能够像弓箭一般进行抛射,可是进行覆盖性的杀伤力。
惊蛰旗的人骑着马到鸿胪寺的时候,小暑旗和立冬旗的人已经到了,不过鸿胪寺的官员还没有到齐,所以大伙就在鸿胪寺的大院内等候。
纪商下了马,和田妮一起走进鸿胪寺的前厅,看到两名总旗官坐在那里等候,笑着行礼说:“李总旗,洪总旗,我迟到了吗?”
小暑旗的总旗官李正则长得风度翩翩,年纪不大,应该还没有成婚,他不戴绣春刀,手上片刻不离的是他的那柄羽扇,好像是一名运筹在握的文士,但纪商听说过他的事迹后,认为他是条毒蛇多过狐狸,因为狠毒比他的智慧要高的多了,只见他笑道:“不迟,鸿胪寺的人还没有准备好呢?”
立冬旗的总旗洪百荣的年纪就大多了,约莫四十岁上下,黝黑的脸布满了风霜,脸上的皱纹如同刀斧雕刻出来的一般,表情严肃,眼神锐利,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话,那就是虎顾狼视。他说:“纪总旗,我们既然要共同担任这份差事,我想知道你们旗迟到办过时辰的理由!”
纪商和田妮在他对面的一张椅子坐下,缓缓地拿起已经凉掉的茶水含了一口,说:“我的队伍去库房领取了军弩,所以我们迟到了一会,洪总旗对这个答案满意吗?”
洪百荣说:“同知大人有没有要求我们带军弩去。。。”
纪商摇头说:“没有!”
洪白荣冷漠地看着这个比自己儿子还要小的锦衣卫总旗官,冷笑说:“你认为有必要?”
“很有必要!”纪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稳,“兵书有云:行军打仗,首先要做到的是防而无敌,而不是敌来无防!”
洪白荣冷冷哼了一声,不再争辩,李正则哈哈一笑说:“纪总旗多虑了吧!皇威浩荡之下,那有宵小胆敢来袭我们锦衣卫?”
纪商皮笑肉不笑地说:“嘿嘿,李总旗,青徐地区的叛乱剿灭了吗?”
李正则正色道:“那些叛乱不过是跳梁小丑,我相信王师不日凯旋!”
“我同意王师一定凯旋!”纪商说,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洪白荣的身上,“但我身为惊蛰旗的总旗官,就应该对惊蛰旗所有人的性命负责,小暑旗和立冬旗的带什么武器我不敢,但请你们不要来关涉惊蛰旗的事物!”说到后面,纪商已经是声色俱厉。
洪白荣冷冷哼了一声,不在说话。
李正则打圆腔说:“好了,纪总旗,我们不是要关涉惊蛰旗的事务,洪总旗不过是想多了解了解各旗的情况,方便合作!昨日况同知召集我们三总旗去商议行动方案,第三旗的人是田总旗,不知道田总旗是否和你说了具体的行动方案了吗?”
纪商点头说:“说了,合情合理,我没有什么意见!”
李正则说:“立冬旗的人马都是久经战阵的老兵,有丰富的斥候经验,所以我们认为由立冬旗的人开路最为合适!而我们小暑旗有非常丰富的近身护卫经验,为了优势最大化,我们小暑旗当中护送,所以拜托惊蛰旗断后了,当然了,如果纪总旗不认可这种同意职责分配的话,我们可以协商,总能够找到一个统一的意见!”
纪商说:“不必了,就这样定吧,我们惊蛰旗接受断后的职责!”
李正则说:“纪总旗果然是识大体的人,那么我们就这样定了!”
纪商又问:“鸿胪寺有多少人随队!”
李正则说:“鸿胪寺少卿温凉,还有两名主事官,都是温凉的副手!还有一名太医院的御医,我们现在就在等温凉,只要温凉从礼部回来,我们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