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掌柜,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当周丰泰被郭川和侯磊两人押回来的时候,纪商这样对他说。
“姓纪的,你这样滥用权力,难道就不怕惹祸上身吗?”周丰泰知道根本无法和这些找茬的锦衣卫讲道理,所以他也不想着这么去辩解脱罪。
纪商说:“我的事你就少操心了,现在还是来说说你的事情吧,我接到举报,说你们瑞丰祥以次充好,高价售卖品质低劣的玉器,你认不认罪!”
周丰泰冷冷哼了一声,说道:“嘴长在你的身上,你怎么说都可以!”
纪商拿出一块绿色的翡翠玉佩说:“这块玉佩上刻有瑞丰祥的标志,经过鉴定,这是一块只值三十文钱的劣玉,而你们却买三十两银子,这是欺诈行为,你认不认罪!”
“你含血喷人!”周丰泰被气得太阳穴暴突,这事情事关瑞丰祥的声誉问题,如果真的被纪商这样说下去,瑞丰祥的招牌算是砸了,这样的损失比烧了他整个瑞丰祥还要惨重,所以他不得不站出来分辨。
纪商又拿出一份收据出来说:“上告你们的人还有瑞丰祥的收据,你还想抵赖!”
周丰泰说:“谁人不知道我瑞丰祥的声誉童叟无欺,你这样的诋毁瑞丰祥,你认为有人会相信吗?”
纪商说:“在证据确凿面前,你胆敢不认罪,来人啊,给我打!”
周丰泰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但当他被如狼似虎的四名力士按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的头皮还是开始发麻,不过他知道反抗也没用,只能够咬着嘴唇恶狠狠地看着纪商。
十记板子打完,周丰泰在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时候,已经爬不起来了,趴在青石大街上痛苦哀吟。旁边围观的群众看到这一幕,就连傻子都知道锦衣卫是在拿瑞丰祥开刀,普通的民众还好,那些在西直门商街上有商铺的人个个开始头皮发麻起来,他们在锦衣卫整治蝶恋花的时候已经猜到这是锦衣卫重受月银所用的手段,他们原本以为蝶恋花的后台会出面阻止,可是第二天一看,蝶恋花关上大门避难,锦衣卫却来整治瑞丰祥去了,他们各自都开始暗中掂量他们各自的后台是否有能力压制这群摆明找茬的锦衣卫。
纪商问道:“周掌故,你承不承认你们瑞丰祥高价售卖劣质玉器!”
周丰泰咬着牙根说:“不承认,这是你们泼给我的脏水,你等着,我一定要上告朝廷!”
纪商说:“不承认更好,来人,动刑!”
周丰泰开始害怕了,叫喊道:“你这是屈打成招!”
纪商淡淡地说:“我不是要屈打成招,而是找理由打你而已,就这么简单,别想多了!”
周丰泰第一次发现古人诚不欺我,真的是民不与官斗,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古人真的一点也没有说错。
就在四名力士将周丰泰按在地上要打的时候,洪老带着李青文已经赶到,只见他高声说:“大人,我们瑞丰祥为了防止别人冒充我们的招牌出去招摇撞骗,所以我们的售卖出去的每一件玉器都有一个记号,这记号只有我们的鉴定师能够认得出来!”
纪商听到他们这样说:“是吗?给我打!”
洪老赶紧阻止说:“大人,在我们提出有新的证据后,你不能够对我家老爷动刑,这是律令!”
四名力士在洪老出来阻止的时候已经开始对周丰泰打板子了,等到洪老说完的时候,十记大板已经打完了,这一次,周丰泰的屁股已经被打开花了,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屁股上的衣服被渗满了鲜血。
纪商说:“停,不要打了!”他看到周丰泰好像晕了过去一般,便对有医疗经验的宋祁说:“宋校尉,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宋祁上前探了探周丰泰的脉搏,说道:“还有气,不过是晕厥过去了而已!”
纪商从椅子上站起来,提起书案上的茶壶走到周丰泰旁边,将水壶里的茶水倒在周丰泰的脸上,那可是刚刚出炉的热水,周丰泰被茶水一淋,烫的他的脸上红红肿肿,都起水泡了,周丰泰再也无法装死,赶紧从地方爬起来,可是他一动,屁股上的伤被拉扯开了,疼得他哇哇乱叫。
纪商将茶壶递给一旁的陈开,让他去重新打一壶热茶回来,然后回到他的椅子上靠背坐下,对洪老说:“你说你们瑞丰祥售卖出去的玉器都要记号,现在证明给我看,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为什么人人都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锦衣卫的真正意思!”
洪老得到允许,赶紧冲进来扶起周掌柜,掏出伤药给他涂抹起来。
李青文恭恭敬敬地在书案前跪下说:“草民李青文见过大人!”
纪商看了他几眼,发现他还真年轻,不到三十岁,鉴定师这个职业需要经过长年累月的经验积累才有所成,他不由得怀疑年纪轻轻的李青文真的是瑞丰祥的鉴定师,问道:“你真的是瑞丰祥的鉴定师?”
李青文不亢不卑地说:“回大人,我确实是瑞丰祥的鉴定师,不过瑞丰祥的鉴定师不只有我一人,我只是居于首席而已!”
“了不得,年纪轻轻就当了首席鉴定师!”纪商说,“不过,你有什么法子鉴别玉器是否售卖于瑞丰祥。”
李青文说:“瑞丰祥的玉器与其他玉器行有点不一样,其他玉器行的玉器多数是倒卖,从价格便宜的地方收购玉器在运来京城售卖,所以他们的玉器良莠不齐,没有特别的标识,而我们瑞丰祥有专门的商队去盛产美玉的地方收购原材料,然后经过自家玉匠的打磨,生产出具有自身特色的玉器。而就因为我们的玉器是自家雕磨而成,所以我们每出产一件玉器,都会在其中留下一个瑞丰祥的标记,这个标记很独特,非瑞丰祥的人看不出来。”
纪商好奇地问:“什么标记,你指出来给我看看!”
李青文取下腰间的一块翡翠玉佩出来,然后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球,水晶球有拳头那么大,他向纪商要了一张白字,然后玉佩放在白纸上,又将水晶球放在离着玉佩约莫一个手指长的距离,然后对纪商说:“大人请透过水晶球看那玉佩的底部!”
纪商半信半疑地往水晶球看去,忽然发现透过水晶球看到的翡翠被放大了十多倍,竟然能够看清楚玉佩上的每一条纹路,他移动眼睛观察玉佩,终于发现玉佩上有一个小小的“祥”字。
他将玉佩拿起来,仔细观察玉佩的底部,终于在一个小得很难看清楚的小黑点身上认出是透过水晶球看到的那个“祥”字,字体之精细当真是巧夺天工。
李青文说:“大人,我们作坊有一天神乎其技的老玉匠,他能够使用一根针在玉器上留下肉眼难于辨认的文字,我们瑞丰祥每出一件玉器,都要经过老玉匠的标记才能出售,所以只要大人手中作为证物的玉佩有这个标志,那就是我们瑞丰祥的玉器,如果没有,那就不是我们瑞丰祥出产的玉器!”
纪商手中所谓的证物当然没有瑞丰祥的独特标记了,经过检查后,周丰泰又被无罪释放。
纪商对着周丰泰说:“周掌柜的,你这个标记很简单,但你们就那么自信没有人弄虚作假,在劣质玉器上雕刻下你们瑞丰祥的标记,然后嫁祸给你们吗?”
周掌柜已经无力回应了,李青文说:“大人放心,能够拥有这等雕刻技艺的玉匠千金难遇,如果有,天下所有的玉器行都原因重金礼聘,那里用得着做假来混饭吃?”
纪商说:“原来如此,你们可以走了!”
周掌柜在洪老和李青文的相扶下上了一辆马车离开,在那车上,周夫人扶着周丰泰说:“夫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他们再将你拖出打板子的话,我怕你会落下残疾!”
周掌柜说:“那小子得意不了多久,只要苏大人出面,我定然能够告他一个扰民乱案之罪!”
周夫人说:“夫君,我们瑞丰祥不是锦衣卫第一家对付的商铺,你看蝶恋花,昨晚被砸的个稀巴烂,他们身后的护国将军府有为他们出头了吗?”
周掌柜一怔,问道:“刘将军是刘将军,苏侍郎是苏侍郎,刘将军能够忍声吞气不代表苏侍郎能够容忍这等祸乱法纪之人!”
周夫人幽幽地叹口气说:“护国将军府总领五城兵马司,可以说是个有兵权的一等武侯,他们都拿那群锦衣卫没法子,难道苏侍郎这个文官能行吗?”
周掌柜脸色寒了起来,问道:“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苏大人会对我们不管不顾?”
周夫人说:“夫君还没有看清楚形势吗?那群锦衣卫的背后有人,而且这个人是能够将刘将军压得死死的人,这样才导致蝶恋花呼救无门,既然那人能够压制刘将军的怒火,也有能力让苏侍郎不敢出声!”
周掌柜说:“夫人的意思是让我们瑞丰祥服软,重新向锦衣卫缴纳月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