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说:“还有一点,死者的鞋边上沾有一些白色的粉尘,两只鞋子都有,经过辨认,是雪盐,雪盐是为海盐,洁白无瑕,食盐带有黄色,所以雪盐比石盐要贵,会使用瓷缸来运送,轻易不会放在地上,但却被死者踩到,那就说明死者死之前走过的地方一定是遍地雪盐才会被粘在鞋底。”
“遍地雪盐的地方?”韩镇抚说,他摸着下巴思考了好一会,“什么地方会洒满雪盐?”
“大人,应该是磨盐作坊!”韩镇抚身边的一个监察司的锦衣卫说道,“海盐从盐田运出来的时候,是为盐粒,运送到贩卖地后才会磨成盐粉出售!”
“为何要如此麻烦?”韩镇抚不解说,“直接从盐田里磨成粉运送不是省很多功夫吗?”
那个监察司的锦衣卫说:“回大人话,海水被抽到盐田里面,经过暴晒,生出白色的盐粒,盐粒生成后,不容易回潮融化,方便运送,一旦磨成了盐粉,一丁点的水分就能够让盐粉溶化成水,所以才会食盐一般会在销售前才会将食盐磨成粉出售。然而能有盐引的商家就那么几家,要查清楚张勉死前去了那一家磨盐作坊不难。”
韩镇抚说:“此事已经交由监察司调查,你们放手去查,我只看结果,懂了吗?”
那名校尉连连应是,韩镇抚又对仵作说:“胡老,还有别的线索吗?”
胡老说:“别的都没什么特别,衣服都是京城附近出产的布料,查不到来源,身上的银票全部被拿走,却偏偏留下一块腰牌,这有点奇怪了!”
韩镇抚说:“是啊,凶手故意让人知道死者是一名锦衣卫!还有别的线索吗?”
胡老摇头说:“没有了!”
。。。。。。。。。。。。。。。。。。。。。。。。。。。。。。。。。。。。。。。。。。。。。。
话说回来,纪商将告密信投给邢进的小舅子后,便悄悄躲了起来,看着邢进的小舅子进入百户所,不多时,好几个校尉快步出门,又过了一会,一骑快马从大门飞奔而出,纪商认得马上之人是小旗连寒衣,是石崇庆总旗的得力手下,纪商看他的样子很是着急,也不知道他这时候出去干什么?
随后,他看到一队队锦衣卫从外面回来,百户所里的战鼓同时响起,这是召集全部校尉的鼓声,又过了一会,一队队锦衣卫校尉背对长弓,手按长刀,浩浩荡荡地离开百户所,直接从西直门出去,径自向名楼阁而去。
纪商想看看事态如何发展,悄悄跟了过去,他发现汤泉带领的协和力士已经将名楼阁围住了,邢进带着大队人马过去汇合,对名楼阁虎视眈眈,却不想此事虎头蛇尾,锦衣卫刚要强搜名楼阁的时候,一队捕快拦住了他们,刑百户接着退兵,不一会,围困在名楼阁外面的锦衣卫全部退去。
纪商不知道为什么不搜查名楼阁,想不透其中的原因,只知道刑百户不会无缘无故撤军,他觉得奇怪,便悄悄跟在那队捕快的身后,那队捕快引领着刑百户,左总旗,石总旗三人一直来到顺天府衙门停放尸体的义庄,随后不久,纪商看到邢进他们从义庄领出一具尸体,心想:“看来刑百户之所以退军,应该和这具尸体有关,这尸体到底是谁,为什么比搜查名楼阁还重要,直接导致刑百户下令退军?”
尸体上盖着白布,纪商不知道尸体是谁,他看着衙役将尸体台上一辆马车,朝着西直门百户所而去,心想:“难不成这尸体是西直门的锦衣卫?”
他悄悄跟上,果然看到尸体被运送进了西直门百户所,心里更加好奇那具尸体是谁了,因为非西直门锦衣卫的尸体是没有资格被运入百户所里面,所以那具尸体一定是西直门的锦衣卫,就不知道是谁。
纪商很想知道百户所里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他不能够进去,只能够躲起来,过得一会,他发现自己的肚子越来越饿,身上又没有钱,想要回家去取,可是他不敢,这时候自己家的附近一定藏有锦衣卫密探,自己一去不就自投罗网了吗?现在还不是时候现身。
现在唯一的方法就是去自己藏衣服的地方取一些银两回来,藏衣服的地方在东苑,离着京城有十多里路,虽然不远,但靠着双脚走去,还是很远的。
可是身上没钱,做不了马车,只能依靠双腿一步一步走过去了,天上烈日当头,他走得又累又热,好不容易来到送别亭,原本在饭店里吃饭的七八个汉子一见到纪商路过,齐声呼叫道:“小贼别跑,”,一起拔出刀剑,齐向纪商打来。
纪商回头一看,认出当先那个马脸汉子是名楼阁的一名金刚,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挡住他,暗道不妙,那里敢停留,拔腿就跑,那群人却紧追不舍,大叫:“贼子还敢跑,快抓住他!”
纪商回头叫骂:“谁是贼子了?”
“不是贼子,你跑什么!站住!”那个马脸汉子叫骂道。
纪商又气又怒,叫骂道:“你他娘的那么多人追我,我傻啊,站在那里等着挨揍吗?”
旁边的路人担心殃及池鱼,纷纷让开一条路,纪商见那群人越追越近,心中惊怕,经过一个面包店的时候,看到台面上一袋面粉,忙跑过去,拿起那一袋面粉朝着身后扬去,那群人一时不擦,被洒的满身面粉,眯了眼睛,都停住了脚步擦眼睛。
纪商趁机逃窜,就在这时,有一人从旁边扑出,手里的长刀朝着纪商的颈部砍去,纪商一矮身,刀刃从他的头顶掠过,纪商大怒,一个扫堂腿过去,那人顿时跌倒,又有一人扑过来,纪商见他赤手空拳,迎面一腿伸出,那人被踢飞,翻滚出了好远才停下来,其他人从面粉中反应过来,叫骂着冲向前,纪商推翻路边的一个
纪商还没有来得及收回腿,就看到一把刀刺来,他忙向左边闪躲,却还是闪不过去,长刀插在他的右肩膀上,还好没有伤到肺腑,持刀那人抽回长刀,还想再砍一刀,却被纪商一脚踹飞,撞到后面人的身上,一起跌倒。
那个马脸汉子头发脸上白茫茫一片,被洒了一身的面粉,他挺着胸站出来说:“小贼子,你已经受伤了,还不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
纪商“呸”的一声,按住伤口转身就逃。
那些人大怒,气得嗷嗷叫,不顾身上的面粉了,抡起刀棍追了过去,冲在最前面的就是那个马脸汉子,他提着一条棍子朝纪商的头顶砸落,纪商往左快步跨出一步,躲过那一棍,继续往前跑,可是他的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的麻痒,伤口处出现大片的紫黑,黑色的鲜血不断流出,身体渐渐开始乏力,纪商知道伤到他的刀口有毒,顿时叫苦不迭。
在他昏迷前,纪商看到那群人慢慢将自己围住,迷迷糊糊中,他只感到自己被送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一路急赶,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感到有人架起他的身体,碰碰撞撞的走进一个房子,然后彻底没了知觉。
等他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牢里面,大牢里面漆黑一团,只有外面火把传来的一些火光,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底下只垫着一些稻草,没别的东西,时不时有一个老鼠跑出来和他大眼瞪小眼,他一伸手,老鼠咻的一声从铁栏大门跑了出去,他这时候多想自己是一个老鼠,可以轻易出入这个腥臭的牢房。
他摸了摸右肩膀的伤口,发现已经不麻木了,应该是服用了解药。抓他的人是名楼阁的金刚,那就是说自己已经落入了左岳峰的手上,左岳峰是刘高的手下,也就是说自己被刘高抓住了,刘高以为顾氏兄弟临死前将名册交给了自己,可是自己根本没有名册,如果刘高知道这一点,自己难以活着走出这间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