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山林中走一段路,滑一段斜坡,不时惊起另种的山鸡野兔,和草丛中的蚂蚱,没有人能够猜到,他们竟然从背山脊下来,他们一直往下滑,滑得他们屁股生疼,可是越到山脚,树林的越是茂密,最终,他们不能够在向下滑,只能够走路,摸黑在树林中前行。
纪商借着月光看着站在身边的女子,发现她浑身血污,像个女鬼,连忙说:“向东走,那里有条河,要尽快将你身上的血腥味洗干净!”
小鹏和小龙追到码头,看到小艇离着岸边已经有十丈远,叫骂道:“贼人别跑!”,也跳上一条小艇,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撑过船,连捆住小艇的纤绳也没有解开,便学着纪商的样子,拿起竹篙用力撑,可那里能够撑的动?他们发现小艇并没有离岸后,才找到绑住小艇的纤绳,连忙解开,这才将小艇撑出河心,可是他们根本不会撑船,小艇被他们撑得东转西歪的,那里能够追不上纪商撑的船?
眼看纪商的小艇顺着河流越来越远,小鹏和小龙两人只能干着急,气得他们哇哇大叫,眼睁睁地看着纪商的小艇消失在夜空之下。忽然,小鹏指着东边大声叫喊说:“那边是东苑,有桥过河,他们往下游去了,我们一人守着一边河岸继续追,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为七叔报仇!”他们两人分开,一人走一边,沿着河岸往下游追。
纪商见甩掉那两人后,心中的大石放下,忽然惊醒自己好像不用逃,这算什么事嘛?
那女子摊坐在小艇上,纪商全身湿透了,夜风吹过,感到一股清凉,他随即发现那女子也是全身湿透,湿透的衣服贴在她的身上,将她玲珑的身段凸显出来,他转过头去,心想,自己还好,可是她是女子,体弱,再吹一阵冷风,必然生病,他放下竹竿,将船舱前的蓝色布帘扯了下来,递给那女子说:“你全身湿透了,如果不脱掉,很容易生病,先用这张布裹住身体吧!”
那女子接过帘布,走进船舱里面,将湿透的衣服换下,扭干,晾在船篷上,自己躲在船篷里面不敢出来,她说:“这次多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也才能够手刃两个恶徒报仇!”
那女子已经很累了,什么也不说,跟在纪商后面往前跑。他们从山林出来,经过一段田野,终于来到河边,那女子受够了身上的血腥味,“噗通”一声跳进河里,那女子身上的血迹被河水一冲,血腥味顿时洗去不少,可是纪商发现她根本不会游泳,一直往下沉,他赶紧放下弓箭,跳进河里,将她从水底捞上来,拖上岸边,让她自行吐出腹中的水,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听到有人叫喊道:“血腥味从那边传来,那臭婆娘往河边去了!”
原来小鹏和小龙虽然击败了假道士和假捕快,可是他们也没有拿到解药,回到山神庙才发现浓眉大汉和丑男遇害了,他们又惊又怒,顺着血腥味一直追来。
纪商远远看到两条黑影朝这边飞奔过来,看那速度有如奔马,绝非自己能够跑得过,心中暗暗叫苦,他左右看看,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简易的小码头,码头上捆着三条小艇,是附近渔夫打渔用的小艇,他赶紧拉将还在吐水的女子拉起来说:“他们追来了!”
那女子一听,快要哭出来了说:“这该怎么办!”
“那边有船,我们快点过去!”拉着那女子的手往码头跑。
到了码头,他们上了最靠外的那条小艇,用匕首割断小艇困在木桩上纤绳,拾起放在船上的竹篙,用力朝着码头一撑,小艇瞬间瓢了出去,接连用竹篙撑河底,小艇飞快滑向河中心。
纪商一边撑船一边说:“适逢其会而已!他们为什么抓你?”
那女子说:“听他们说,好像有人指定他们过来抓我,我也不知道得罪了谁!”
纪商说:“他们原本是打算要将你送到哪里?”
那女子低头沉思了会说:“晏家商行!”
纪商有点惊讶,问道:“晏家商行?就在附近啊,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将你送过去,反而在山神庙逗留?”
那女子点头说:“他们今日带我去了,可是晏家商会的人好像不认账,非说他们四人弄错了,晏家商行不过贩卖妇女的生意,那四人又让他们找一个叫张叔同的掌柜,可是晏家商行的伙计说张叔同不在,所以他们四人只能带着我去山神庙逗留一晚,打算明天再去张叔同。”
纪商心道:“晏家商行,看来里面隐藏着很多秘密!也不知道唐毅他们在不在里面。”他说:“你是那里人?”
那女子说:“我家在通州!”
纪商说:“嗯,通州离着京城不远,我给你点路费,你自个儿回去吧!”
“我的家人都被那些恶徒杀了,哪里还有家可以回去?”那女子的语气中充满悲切,彷徨无助。
纪商心想,原来有这等血海深仇,难道她非要杀掉那两人不可,又问:“你打算怎么办?”
那女子低着声音说:“我也没有什么亲人可以投靠,天大地大,我一个弱女子又能够去哪里?”抬起头看着纪商,目光带着希冀。
纪商看她的意思,好像是要跟着自己的样子,可是自己还要调查唐毅他们的下落,哪里能够带着一个拖油瓶,如果这样扔下她的话,她就算不被那两人抓到,也会被其他人贩子拐卖,这该如何是好?
他转换话题说:“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曲青青!”那女子说,“大哥你呢?”
“我叫纪商,是一个无亲无故的猎户,否则也不会跑去山神庙睡觉!”纪商半真半假地说。
“我能跟着你吗?我会洗衣服做饭,不会给你添麻烦!”那女子说这句话有点迟疑。
纪商心想,“你本身就是个麻烦,别说有人正在追杀你,就算没有人,自己也无法带着一个女子查案!”他说:“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处理,不能够带着你!”
“你不是猎户吗?除了打猎,你还有什么要事?”那女子不解地问。
纪商说:“猎户也有猎户的事,而且我也没有家,你跟着我只能够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这不是你一个女子能够承受的生活方式!”
那女子很无助地说:“可是我也没有地方去了!”
纪商说:“要不我给你点钱,你自己谋生去?”
那女子说:“我一个女子,走在陌生的大路,谁不会过来欺负一把,你给我钱也没有用!”
纪商没辙了,只能够带着她见步行步,撑着船往下游流去。他们顺水漂流,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然有一块大石从岸边飞来,砸在附近,激起一丈高的水花,见得纪商一身水,同时岸上传来一声大骂:“臭婆娘,我看你往哪里跑!”接着又是一块大石飞来,纪商慌乱躲避,石头擦过他的脸飞落水中,吓得纪商六魂无主,怎么也想不到那青年不但力气大,还有这样的准头,如果不是他及时低头,铁定被砸中。
原来是那两个青年的脚步快,撑船比较慢,其中一个青年已经赶了在了前头,埋伏在这个比较狭隘的河道边上,见他们来就想砸烂船只逼他们上岸。
“怎么办?”曲青青在船舱里担忧地说。
纪商拿起她晾在船篷上的衣服丢给她说:“快点穿上原来的衣服,说不定我们又要逃往了!”
这时候,大石一块一块地从岸边往小艇飞,有几块砸中了小艇,砸的木屑纷飞,船底有好几处被砸穿了,河水慢慢涌上来,再这样下去,不用多长时间,小艇就要沉没。
纪商看到那个人影在岸上如同投石机一般将石头扔过来,又气又怒,从没有拿下猎弓,抽出一支染着万灵散的箭只,轻轻瞄准,在人影投出石头的那一刻,毒箭飞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