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眉汉子朝那青年瞪了眼,怪他多嘴,然后回答说:“我们是参客,来京城贩卖人参!他是我的同乡,”说着向丑男一指,又说:“另外两个是我的亲侄儿。”
假道士又问:“这里离着京城不过十里路,为什么不进城投宿,反而留宿在这荒郊野外?”
浓眉汉子叹息说:“我们一般将和晏家商行做买卖,将人参送到商行的时候已经入夜,而东苑的民居都是那些达官贵人的奴才,没有客店,只能够露宿这间山神庙了,打算明天进京购买一马车的生活品回家。”
纪商心想:“又是晏家商行,不知道他是顺口胡捏还是真的和晏家商行有往来?”
坐在丑男身边的那个青年忽然说道:“道长会给人算命,可否帮我看看姻缘!”他将手中伸到道士的身前。
道长笑着看他说:“年轻人没有听过算命有个规矩叫做辰前午后不算命吗?”
辰时午后不算命就是说算命一定要在刚刚出太阳的辰时到日过半天的午时这段上午时间,过了这段时间算命就不准了。
“还有这个规矩!”那青年尴尬地缩回自己的手掌,又说:“那道长不就是一天只干半天的活吗?你们可真悠闲!”
“辰前午后不算命,但可以看风水!”那道士点了下卦幡上的文字说,“你没有看到我这里还写着堪舆风水吗?不算命,我还不能够给别人看阴宅吗?”
“原来算命还有这些门道,受教了!”浓眉大汉止住那青年的继续问话。
假道士拿起他身边的卦幡扬了扬说:“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今日在此地与几位同处一室,也算是一桩缘份,怎能没有酒,我这里还有一壶竹叶青,大伙不妨痛饮一番!”
他从取下卦幡上的那个酒葫芦,拔开塞子,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充斥着整个山神庙,北方天气严寒,喝酒能暖身,浓眉大汉他们是北方人,更是酒中豪杰,他们四人闻着酒香不由自主地咽了几口唾沫。
假道士潇洒地举起葫芦,咕噜咕噜地喝了一大口酒水,然后递给他身边的假捕快,假捕快学着样子,也灌了满满一口酒水,才将酒葫芦递给离他最近的那个丑男,那个丑男接过葫芦并没有马上喝,而是看向浓眉大汉,浓眉大汉见到道士两个人已经喝了酒水,觉得里面应该不可能有毒,便微微点了点头,那丑男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身边的一个青年,那青年刚要喝酒,却被浓眉汉子将酒葫芦抢了过去说:“小孩子懂什么,别糟蹋的这等好酒!”
假道士轻微笑说:“不怕,酒水就是酿来给人喝的,谁喝不是喝?说不上糟蹋不糟蹋!”
浓眉汉子闻到美酒的香气,酒瘾犯了,不管不顾,昂头一口将剩余大半葫芦酒水灌了个精光,最后打了个酒嗝说:“好酒,这是渝州的老窖,清冽甘甜,回味无穷,至少有十年了,不多在荒郊野岭也能够喝这等美酒,不负此行!”
他将空的酒葫芦递还给假道士,假道士笑道:“好汉海量,这酒葫芦至少有一斤酒水,而且都是三蒸的老酒,好汉一口喝光,脸不红耳不赤,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海量的汉子!”
“哈哈,老子可是千杯不倒!”浓眉大汉爽朗笑道。“不过里面有杂质,好像是一味药酒,请问道长,你在酒水里泡了什么药材?”
假道士竖起大拇指赞赏说:“好样的,这都被你品出来了,不过也没有什么,我在酒里泡了些天麻而已,这是出自云南的名贵药材,泡酒喝可以医治头痛失眠!”
“原来是天麻!”浓眉大汉恍然大悟,“我今日不知道酒泡天麻能够治愈头痛失眠。”
“都是一些民间偏方而已,我喝了那么多,感觉没有什么作用!”假道士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两个蜡丸,他将其中一颗递给黝黑青年,两人捏开蜡丸,从蜡丸里面取出一个黑色的丹药吞掉。
“你们吃得是什么药?”浓眉大汉有一丝不妙的感觉。
“解药?”那道士平静地说。
“解什么的药?”浓眉大汉先是一愣,随后醒悟,脸色都阴沉了下来,霍地站起来,他喝酒最多,药性已经开始发作,激动地指着道士:“你。。。你在酒里下了毒?”
假道士和假捕快同时站了起来,假道士扶着自己的卦幡,假捕快已经拔出了自己的长刀,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四人,浓眉汉子四人见此等情况,那里还不知道他们是来取自己性命的人,都站了起来,死死盯着对方,场面气氛一时间凝重起来,只剩下篝火在众人当中闪动。
假道士说:“你们几个有点真本事,贫道自问打不过你们,所以不得不下毒了!”
“我们之间可是有什么冤仇?”浓眉汉子一边从腰间抽出两条双折棍一边问话。
“跟他费什么话,杀了他们取解药就是了!”丑男在一旁叫道,他抽出峨眉刺扑向那个道士,道士拾起卦幡和他缠斗在一起。
浓眉汉子刚想扑过去,立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身上使不出半点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
那两个年轻男子刚想拔短剑上前,却见浓眉汉子倒地,同时奔过去扶起,发现浓眉汉子面容紫黑,嘴巴鼻子都流出了黑血,人已经昏迷过去了,他们叫道:“七叔,你怎么了!”
那个丑男喝的酒水比较少,药力还没有发作,他挥动两把峨眉刺和道士缠斗一会,便知道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拿下他,退回几步说:“小鹏,小龙,这厮的武功和我差不多,你们联手能够打赢他,我的药力快要发作了,你们杀了他找解药救我和你七叔!”
丑男说完,一扭身,快速奔向假道士,手持两只分水峨眉刺分别刺向那道士的咽喉和小腹,假道士后退闪躲,回身挥动挂幡横扫丑男的腰间,丑男根本不管不顾,手中的两根峨眉刺忽然脱手飞出,射向旁边一直在戒备小鹏小龙的那个假捕快,假捕快没有想到丑男会声东击西,目标竟然是自己,一时不察,虽然斜身躲过第一根峨眉刺,却被第二根峨眉刺中了左边肩胛骨,峨眉刺非常锐利,将他的肩胛骨刺个对穿,那条左臂算是被废了,软软地垂下。
这时候假道士的卦幡已经扫中丑男腰眼,将丑男击飞出去三丈外,这一击的力度好不厉害,可是那丑男好像没有事一样,身体一挺,从地上跃起,刚要重新加入战团,不过药力开始发作,只见他单手扶着额头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最终一摔跤跌,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被叫做小鹏和小龙的两个年轻人见丑男也倒下了,不敢怠慢,各自抽出短剑,同时扑向那道士,那道士挥动挂幡,以一敌二,身手快捷,那个叫小鹏的青年忽然往右一冲,短剑朝那受伤的农家青年刺去,年轻捕快刚刚将插在肩胛骨的峨眉刺拔出来,拿着金疮药敷伤止血,见到短剑刺来,后仰急避,他肩膀上的伤口还没有止血,忽然来这一下,那鲜血像喷泉一般飙射,划过一条弧线,溅的小鹏浑身都是血,假捕快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开始发青,嘴唇发白。
假道士见假捕快危急,挥动卦幡往地上一扫,将篝火里的火炭击飞,火红的炭火朝着攻击那个叫小鹏的青年,阻止了他继续假捕快。
小龙连连扑上,但都被假道士的卦幡拦了下来,小鹏冲过去,两人一左一右,合力一处,挥动短剑,一起攻击那道士,他们两人应该经常联手和别人打架,打斗起来,互相配合,逼得道士步步后退,只能游走缠斗,假捕快趁机止血,撕下一块衣角匆匆包扎伤口,然后拔出腰刀,挥刀朝着小鹏的后背砍落,小鹏挥剑格挡,顺势一脚踢向假捕快的小腹,连忙后退,小鹏想要继续追击,却被假道士的卦幡拦路,假捕快没有想到两个青年会如此厉害,眼看假道士不支,他低头看见地下昏迷的两人,挥刀朝浓眉大汉的身上砍去,来个围魏救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