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一切风平浪静,纪商将唐毅看的紧,让他没有时间去赌博,陈家酒坊里发现秘密兵器库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泄了密,闹得沸沸扬扬,钱宁还特别派人过来询问是不是纪商他们泄的密,纪商当然否认了,也不知道钱宁信不信,不过没过多久,朝廷的邸报正式刊登了发现前朝叛逆的兵器库详细消息,算是公布于众了。
邸报上说这个兵器库是当年瓦刺军攻打京城的时候平派遣细作潜入京城时所遗留的兵器库,幸好当年锦衣卫及时肃清了潜入京城的瓦刺细作,所以这个兵器库才没有起到作用,被遗弃了陈家酒坊,直到现在被发现。
纪商身为最先发现兵器库的人,是为首功,记大功一次,赏银百两,其他跟着他去的校尉各有封赏,唐毅因为受了伤,赏赐自然是最多之人,就连左总旗得到了一个领导有方的嘉张,可算是皆大欢喜。
众校尉对别的不上心,但对手中的白花花银子很满意,各个喜笑颜开,人逢喜事精神爽,纪商在众校尉的簇拥下,找了一家酒楼大开宴席,吃饱喝足已是午后,众人醉醺醺散去。
纪商心里一直在想着秀儿的事情,她真的想不通秀儿一直跟在杨辉的身边,她没有理由去陈家酒坊居住才对,为什么自己送给她的珠花会落到匪窝?难不有人从秀儿手中将珠花盗去了不成?又或者同一款式的珠花,不过那珠花很普通,那个逃走的女匪为何要冒险回来取回珠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一个问题,那个匪窝既然不是红莲教妖人的藏匿点,红景天为何要说那里窝藏着红莲教妖人,红景天是不知道还是想要借我的手除去自己的敌人?如果是后者,红景天这人就很有问题了。
纪商心烦意乱,想要找秀儿问个清楚,便和众校尉辞别,独自一人想着杨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刚刚来到南城大街,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素白色长衫的小女子,她的头上一左一右编织着两条麻花辫子,一直沿到脑后,最后汇集成一条大辫子,辫子到腰间,漆黑靓丽,月牙弧的刘海轻轻掩盖着光洁白嫩前额,脸色不施水分,清纯自然,小巧的嘴巴抿成一线,一双黑溜溜的明眸带着一丝忧色,不是秀儿还有谁。
纪商举了举手,刚想要喊她,却见到她走进一家茶楼,坐在一张茶座上开始听说书,纪商刚想进去,忽然看到一个老头从说书的前面站起来,走到秀儿旁边,和秀儿说了几句,然后好像给了她点什么东西,然后离开,纪商更加惊奇了,他见老头出来,赶紧躲到一旁,又见秀儿出来,他当即跟上,想要看看秀儿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可是他发现秀儿身体轻盈,越走越快,有如一直穿街过巷的飞燕,他看到她忽然转入一条小巷,纪商心中大急,紧紧跟随,走出两条街便失去了她的踪影,纪商心中奇怪,在秀儿消失的那条街上四处查找,那里还有秀儿的踪影。
忽然见,他感到肩膀上被人轻轻一拍,他被吓了一大跳,转头看去,只见秀儿笑语嫣然地站在他的身后,轻笑说:“你是在找我吗?”
纪商放开紧握刀柄的手掌,笑道:“你吓到我了!”
秀儿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皓齿,样子看上去真的好像一只小狐狸,她用手指轻轻在纪商的额头一点,娇声说:“如果我不是及时发现是你的话,你就要倒大霉了!”
“什么倒大霉?”纪商疑惑地看着她
秀儿双手扁在身后,狡黠地转着眼珠子说:“跟踪我的人能不倒大霉吗?”
纪商尴尬地笑了笑,低头不敢和她对望,说道:“说起来,我还真不知道你能够跑的那么快,我竟然也追不上厉害厉害,刚才你藏在什么地方了?”
秀儿朝上面扬了扬下巴,纪商顺着看去,才原来他站在一棵老槐树下,很显然,刚才秀儿就藏在老槐树上,所以他才找不到她。
“不要跟着我了!”秀儿微微一笑,洒脱地转过身去,踩住轻快的步伐沿着大街一直走下去,不一会,身影消失在转角。
纪商望着她的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生出一丝莫名的甜蜜,秀儿的背影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后,他才回过神来,找到了一条路离开,然后朝着青衣庐的方向走去,既然朝廷已经将兵器库的事公之于众,自然不需要封口了,现在也是时候去问问红景天了。
当他来到青衣庐的时候,发现红景天正在陪同一个青衫公子哥在叙话,那个公子哥相貌俊美,玉树临风,二十三四的年纪,谈笑风生,举止动作甚是有礼。
纪商就站在院子大门处,并没有进去,心想:“看来这人就是杨辉的哥哥杨誉了,既然他在这里,自己根本没有找红景天详询的机会,看来要等下次,不过红景天一旦嫁入杨府,以后还真不好相处!”他不想打扰人家约会,转身离去。
出到前街,他忽然想起红景天曾经跟他说起过藏匿在陈家酒坊的人秘密监视着银青光禄大夫赵权的府邸,心想:“我为何不去赵权那里看看!”
纪商是行动派,想到便做,当即认清去赵权府邸的路,快步走去,不多时,他便来到了赵权的府邸,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庄园,门口的边上站着四个持棍家丁,纪商心想:“就算是朝廷大臣也不需要四个家丁站在门口看岗吧?”
他悄悄潜到大门不远的一棵老树后面,仔细往屋子里面瞧,可是大门紧闭,什么也看不到,纪商心想,“看来要想法子潜进里面打探一番才有收获!”
这时候,他看到一个家丁打扮的青年手拿着一个袋子走向赵府大门,从袋子里拿出一个个面包和其他四个家丁分吃。
一个家丁边吃包子边说:“赵贵,你咋去了那么长时间,我还以为你又去找你的姘头去了呢!”
“说什么呢?那是我的妻子,什么姘头,说话放干净点!”
又有一个家丁开口说:“是啊,我咋没有听说过张寡妇和你已经拜堂成亲了呢?”
其他家丁一听,哄堂大笑起来,臊的那个名叫赵贵的家丁满脸通红,喏喏地分辨说:“笑我,寡妇怎么地,至少我还有女人暖被窝,总好过你们孤单一个睡来的好!”
那四个家丁一听,顿时觉得没意思,停止了笑声,最先开口的那个家丁有点沮丧地说:“没意思,你们看着,我回去躺一会!”
赵贵说道:“你疯了,老爷不是吩咐过我们不得擅自离岗吗?”
“看个门口而已,用不着那么多人吧?”那个家丁回头说道,“以前一个人看门不也是挺好的,根本不需要五个人吧?”
“现在是非常时期,老爷说了,任何陌生人都不能放进去,没有五个人完不成差事!”
“什么陌生人,这都好几天了,什么陌生人也没有见着?”
一个明显是家丁头目的人严肃说道:“赵四,老爷说什么就什么,我们只能够严格执行,那里有反对的权力?”
那个赵四顿时焉了,扶着木棍有气无力地站着,看的其他四人直摇头,过了一会,赵四又说:“你们说老爷到底在防备什么人?”
那个家丁头目苦笑说:“我听护院说起,前天,有人当街偷袭老爷的轿子,想要刺杀老爷,结果被打跑了,所以老爷才会加强防备!”
那个赵四一听,顿时来了兴趣说:“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事又不是发生在府里,你当然不知道了!”
“我早就看出咱们府里的护院非常厉害了,上次我亲眼看到张护院一抬手,一只从屋顶上飞过的大雁就被打了下来,可厉害了!”
然后五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说起他们见到护院做的各种厉害事,各人都露出非常羡慕的表情。
纪商在一旁听说,心想:“银青光禄大夫只是一个虚衔,根本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为什么会有人当街刺杀他?而且看样子,他还养着一群武技高强的绿林高手!看来这个赵权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看了看周围,然后一愣,他忽然发现,这里又是正阳门百户所的南门属地,而且离着城隍庙根本不远,隔了三条街便是了!
纪商心想:“赵权既然有古怪,正阳门百户所必然会对他进行秘密的监视,但是我现在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锦衣卫的标志,也就是说正阳门百户所并没有对这个赵权立档调查!”
锦衣卫内部有一种特殊的标记,只有锦衣卫内部的人能够看得懂,比方说锦衣卫怀疑一个府宅有问题,便会在那个府宅的大门附近画上一个拳头大的圆圈,圆圈里面套着一个三角形,这就说明了这个府邸有问题,如果府邸里面窝藏了钦犯,那么三角形的里面还有一个五角星,如果是贼窝的话,那就会画上五个五角星,如果这户人家有钱的话,就画五个圆圈,里面住着的人不好惹的话就画五个三角形,拥有敲竹杠的话,就画三个正方形,只是普通良民的话就画一个大饼,这些画像是涂鸦一般画在不起眼的角落,就算有人整理大门的卫生,也不会擦到那个不起眼的地方,不同的图案代表不同的意思,只有锦衣卫内部的人清楚,其他不同百户的锦衣卫如果上门查案,一看上面的图画就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是要严密抓拿犯人还是顺路敲诈勒索就心中有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