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毅拍了拍纪商的肩膀说:“放心吧,我有同伴,一起合力,不可能会输的!”
纪商还想要说什么,但见唐毅已经举步离开,便知道再说也没用,心想:“唐毅到底是吃了什么迷魂汤?”
其实纪商不知道,人一旦沾上赌瘾是很难撇清,再说了,无论是骰子还是牌九麻将,胜负之数从来都是五五开,但赌坊为了赢钱,便养了有很多老千为他们赢钱,上次纪商抓到的庄家就是又来赌坊养的老千,赌坊给他们提供庇佑,如果被人抓到,也由赌坊出面处理,根本不会出事,如果是外人去赌坊出千,一旦被抓,将会被砍断手掌,所以想要在赌坊里赢钱,比男人生孩子还要难。什么小赌怡情的话都是混账话,赌就是赌,一旦沾上,就算做梦是做赌博的梦,醒过来第一件想到的事也赌博,小赌慢慢变成大赌,最后输得倾家荡产的人比比皆是。
纪商见劝不了唐毅,便决定让唐毅跟在自己的身边做事,不让他有时间跑去打抹将。
次日清早,纪商先去百户公堂找刑百户交了差贴,又给了张勉他们几人去掉密令文书,让他们的身份恢复正常。
前面说过了,锦衣卫有很多事不能够光明正大地追查,所以有很多时候成为密探,如果某事需要密查,经过小旗官便会为负责调查的校尉提交密令文书,以备查档,纪商上次因为自己要去国子监里密查巫蛊之案,担心左总旗会为难张勉他们,所以给他们提交的密令文书,然他们不需要去百户所报到,现在他回来了,自然也要取消他们的密探身份,恢复正常锦衣卫身份。
纪商回到廉字旗班房里,看到张勉,滕成,张锦华,刘廷四人对他的回来头来非常热切的目光,而唐毅是一副很疲惫的样子,纪商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在走神,今天早上他去喊唐毅的时候,竟然发现他当晚并没有回家,今日穿着的衣服已经叟了,而且双目无神,现在昨晚又去赌了一个通宵,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转眼看向戴琳,张浩成,陈昌智三人,发现他们对他恭恭敬敬,并没有任何不满找茬的意思,也没有别的幸灾乐祸表情,纪商说:“张勉,怎么不见董超和粱程山两人,他们的伤势还没好吗?”
张勉恭声说道:“纪大人,伤筋动骨一百天,董超和粱程山两人都是骨头被打断了,所以现在还在惠民医馆卧床养伤。”
“粱程山是断了一手和一脚,但董超好像没有受多重的伤吧?他怎么还要卧床养伤?”
“董超原本的伤是好了,但他不知道前几日怎么了,竟然从马上甩下来,结果摔断了腿,所以又被送去惠民医馆疗伤。”
“哼,我看他是想要偷懒,摔不死他。”纪商口不择言,这话一说出去他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戴琳抓住纪商的这句无心之言,目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大人,董超也是同僚,你说这样话很让我等心寒!”
“哦,难道我表现的比较关切的话,你们就会对我心怀感激了吗?”纪商想要弥补刚才说错话,心思快速转动,最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戴琳说,“你们既然死心塌地跟随左总旗和我作对,我又何必跟你们貌是心非?我最讨厌两面三刀之人,想我和你们一样心口不一,嘴里说恭维背后捅刀子,万万做不到,既然如此,我说摔不死他又有何不可??”
班房里的廉字旗校尉都想不到纪商竟然如此赤条条地揭掉大伙面子上仅有的一点遮羞布,将大伙的关系赤条条地摆在台面上,戴琳,张浩成,陈昌智三人的脸色都有点挂不住了,冷冷地站在那里不说话,反而张勉,滕成,刘廷,张锦华四人眼前一亮,对纪商如此坦率表示心服。
纪商见此事就此揭过,想起红景天给的红莲教信息,便说道:“戴琳,陈昌智,张浩成三人留守班房抄写老旧公文,每人的抄写十份,完不成,上报经历司,张勉,滕成,张锦华,刘廷,唐毅,你们五人跟随我去城隍庙巡逻!”
众校尉领命,纪商笑着对戴琳说:“戴校尉,就辛苦你们三人了,说实在的,我好讨厌你们,总想找你们的茬,希望你们不要给我逮住某个把柄,否则我会玩死你们。”
说着,他领着张勉他们五人哈哈大笑离开廉字旗班房,留下咬牙切齿的戴琳他们三人在班房里抄公文。
纪商领着五人前往城隍庙,心想:“躲藏在城隍庙附近的三个红莲教妖人武功高强,十来人也不能近身,看来是绿林中人,红景天的意思是想让我带领锦衣卫大队人马去剿灭这三人,但我不相信红景天,还是先做一番调查再说吧!”
城隍庙隶属正阳门百户所管辖范围,离着西直门百户所非常远,一个在正南,一个在正西,六人穿街过巷,天气有烦热,各人都累的气喘吁吁。唐毅更是有点不耐烦地问:“纪少,城隍庙不属于我们的管辖范围,我们去哪里做什么?”
纪商摆手说:“我说是去抓小偷你们信吗?”
五个校尉全都摇头表示不信,纪商又说:“不信是对的,你们就权当我们是去抓小偷,反正事关机密,我也不好明说,到时我叫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去做一些多余的事,免得招祸上身,明白了吗?”
五名校尉面面相窥,有气无力地答应道:“是,卑职听从大人的意思!”
六人来到城隍庙,纪商带着他们第一时间不是去陈家酒窖而是来到城隍庙前的茶摊上喝茶解渴,六人歇了好一会脚后,渐渐恢复体力,纪商结了账,领着他们往城隍庙附近的街道走去,想要找出那家门口有一个断尾巴石狮子的陈家酒窖。
找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陈家酒窖,纪商心想:“难道红景天给的情报有误?”但转念一想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他知道红景天不是出现这样低级的错漏,唯一可能的原因就是这个陈家酒窖不是面对正街,而是隐藏在小街后巷当中,想到这里,他把目光投向那些时不时有人出入的小巷,也想也有可能,便带着五名校尉走向离他们最近的小巷。
进去一看,纪商当即感到头大,那些小巷只有三尺宽,却四通八达,如同蜘蛛网一般盘根错杂,如果不是附近居民,根本不知道那条小巷通往哪里。
纪商大为头痛,却见到有三个小孩子从另一条小巷转出来,前面那个小孩长得瘦小,但动作灵活,手里拿着一个糖人快速逃跑,后面两个小孩在叫喊着去抢夺,那三个小孩子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身上穿的破破烂烂,面黄肌瘦,显然长时间吃不饱穿不暖所致。
纪商心头一亮,知道小孩子喜爱四处乱转,特别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没有人管,又要找吃的,又要找玩的,附近几乎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何必找他们问问那个陈家酒窖在什么地方。
当三个小孩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他忽然逮住其中一个,那个小孩子被逮住,当即挣扎,但又如何能够挣脱纪商那像铁钳一般的双手,他见挣脱不了,便叫骂着“坏人,王八,快放开老子,老子要和你打三百回合!”
张勉等校尉见那小孩子嘴巴不干净,纷纷叫骂道:“胡说什么,看我不剁了你们喂狗!”说着,滕成和刘廷两人已经拉刀出鞘。
其他两个小孩子一见众校尉如龙似虎的气势,吓坏了,当即逃跑,一溜烟地消失在盘根错杂的小巷当中。
纪商也不让温柔地在哪个小孩子的手臂上捏了捏,痛的那小孩子大声惨叫,纪商却温柔地说:“小朋友,你想吃糖人吗?我可以买给你去!”
那小孩子警惕地看着纪商问:“你们是人贩子吗?”
纪商笑道:“你见过人贩子身上带刀的吗?”说着,他拍了拍腰上的绣春刀。
那小孩子伸着看去,只是看了一眼,又侧头看向其他校尉,发现他们穿着和衙门里的人有点相似,那紧张的眉头舒展开来说:“你说得对,爹娘说,敢光明正大带着长刀在大街上行走的人不是乱匪就是官兵,你们是乱匪还是官兵?”
纪商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一眼他,直接拿出一把铜板出来,至少有十个,他将铜板放在小孩子的面前说:“一个糖人一文钱,这里可以让你买十几个糖人了,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将这些钱给你!”
那小孩一见,两眼放光,叫道:“看来你们是官兵!”
唐毅好奇地问:“你怎么看出我们是官兵了?”
那小孩子鄙视他一眼说:“如果你们是乱匪的话,用得着给钱吗?直接用刀逼着我,我也不敢不说!”
众校尉被这个古灵精怪的气乐了,纷纷摇头,纪商笑道:“你可知道附近有一个园子,园子前面有两个石狮子,其中一个石狮子的尾巴是断掉的。”
那小孩子一愣,脸露难色,犹豫了好一会才说:“我知道是知道!你们们要去那里干什么?”
“只要你带我们找到那里,这些钱都给你!”
小孩子盯着纪商手中的铜板,既想要钱又不是很乐意去,最后说道:“只要你们不让我进去那个园子,我就答应带你们去!”
纪商心里奇怪,心想,“看小孩子的样子,那个陈家酒窖好像是个危险的地方,吓得他不敢靠近,不过自己是去查证那里是否藏有红莲教妖人,根本不需要小孩子跟着进去,答应他也无妨。”便笑着说:“你只要带着我们找到那间园子即可离开!”
小孩子一听,两眼放光,一把夺过纪商手中的铜板说:“我答应你,这些钱是我的!”
纪商站起来说:“好了,你已经拿了钱,就要办事,现在带我们去。”
那小孩子抓起铜板一个一个地数着,足足有十六个,他找来一条麻绳将铜板穿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腰包里,很满足地说:“那个废弃的园子是对街,离着这里比较远,我走的比较快,你们可不要跟丢了!”说着,散开双脚,快步奔跑起来。
纪商领着众校尉紧紧跟随,小孩子出了小巷,转到大街,他人小,容易在人群中穿行,纪商他们要挤过去,所以小孩子不是停下来等他们靠近之后再走,如此停停走走好几次后,小孩子领着他们走进一条后街,这小后街不小,有五尺宽,可以通过一辆马车,地面上铺着一层青砖,走起来非常舒服,小孩子领着他们六人沿着后巷一直走下去,道路越来越昏暗,行人越来越少。
走了差不多一炷香时候,纪商终于见到一个很破落的园子,园子前有两个石狮子,左边那个石狮子果然的尾巴断掉了,纪商抬头看去,果然看到废弃园子的匾额上写着“陈家酒窖”的墨黑大字。
南方人,习惯用左右来指示方向,以自己为中心,左手边是左边,右手边是右边,很容易分辨清楚,而北方人习惯用东南西北来指使方向,要想弄明白方向,你还得分辨得出东南西北才行,我有次去北京,夜晚出来溜街,找不到回宾馆的路了,找个警察问宾馆的位置,愣是听不明白他说的向东走,向南转具体是要怎么走,一个人已经迷路了,当然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你还告诉他向东走,向南转这些话,让他如何能够找到正确的路?这一点我觉得很不合理。
说到南方人和北方人的区别,我就不得不说一点了,在北方人的眼里,“媳妇”是指自己的老婆,而在我们南方人的眼里,“媳妇”是指儿子的老婆,我以前看电影的时候,经常看到这样一个镜头,一个老头对他们朋友说:“让我媳妇给我擦身。。。”我一开始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就有疙瘩,感觉他们很恶心很邪恶,后来明白他们说的媳妇是指自己妻子的时候才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