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大厅内没有等多长时间,便看到一个身穿淡绿色长裙的贵妇人在丫鬟的陪同下走了进来,她进来时见到纪商在拉弓,脸露微笑,淡淡的说道:“原来官爷喜好射艺,这把强弓是先祖遗物,家里已经没有人能拉的动,想不到大人却能拉满,不愧是锦衣卫!”
“夫人过奖了!”纪商行礼,他将强弓放回到弓架子上摆好,“在下锦衣卫小旗官纪商,他是校尉唐毅,我平时喜好弓箭,不经允许,擅动了令先祖的名弓,多有失礼,请夫人海涵!”
“不碍事,这张长弓不过是府上的一件饰品而已,小旗大人何须客气?大人请坐!”夫人淡然说话,不亢不卑,身上流露着一股与众不同的贵气,“我听我家丫鬟说大人过来是要了解恶丐之事?不知是否属实!”
“确实如此!”纪商在唐毅旁边的椅子坐下,“我二人今日来此是为了调查恶丐之事,请夫人实言相告。”
“我家被他们害苦了,大人一定要为我们做主。”丫鬟插口说,她脸生露出一副愤愤不平的神色。
“小娟,不要失礼,你去冲一壶茶水过来。”贵妇人轻轻责怪了她的丫鬟一句,然后才对纪商说:“我家确实和那群乞丐发生过冲突,对他们的行为也算有所了解,不知道大人想要问哪方面的事情?”
唐毅听得有点不耐烦,认为应该加快速度追回自己的刀和衣服,便在纪商的耳边轻声说道:“纪少,我们应该速战速决,不能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
“稍安勿躁!”纪商对他摇了摇手,唐毅无奈,只能呆坐在哪里,拿去茶壶倒水就喝。
纪商神色淡定,不急不慢地对贵妇人说道:“没有具体所指,夫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在下洗耳恭听。”
贵妇人瞧见唐毅的焦急神色,心里微微一笑,但她看到纪商年纪轻轻便能如此镇静,不由得暗自赞赏,缓缓说道:“我家官人是做丝绸生意的商人,原本和那群乞丐没有什么交集,但有一天,我家官人见到那群乞丐带着几个手脚残缺的儿童行乞,一时不忍,大发善心,给了他们几百两银子,让他们带着孩子去治病,可是过了几天,我家官人又看到那群乞丐领着孩子在街上行乞,不但没有给那些小孩子治病,那些小孩的病情更重了,我家官人见此,忍不住上前质问,那些乞丐却无耻耍赖,说我家官人欺负他们,引来不知情的群众指责我家官人,我家官人气不过,便开始对那些乞丐留了心,非要查过究竟,可是不查由自可,一查吓了一跳,我家官人亲眼看到那些乞丐带着一些患了重病的孩子乞讨,讨来的钱不但不给小孩子治病,反而让小孩子自生自灭,如果小孩子病死后,便往乱葬岗一扔了事!”
唐毅听到如此残忍的行为,大为光火,一拍椅子的扶手,怒声叫骂:“那群乞丐当真丧尽天良!”
夫人叹口气说,“我家官人奇怪那些乞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残重病的小孩子,便继续调查,发现了一桩桩人伦惨事!”
“哦?”纪商的一声,皱着眉头看着贵妇人的脸问:“你家官人查到了什么?”
“我家官人发现那些小孩都是他们从人贩子手中买过来的,他们将小孩子卖回来后,先是打断了他们的手手脚脚,让他们的手脚变的奇形怪状,带着这样的残废小儿出去,更能引起众人的同情心,纷纷给钱,如果小孩子重病,乞到的钱更多。”贵妇人脸色露出一丝不忍心的神色,温言细语之间道出人间惨事。
“可恶,我要杀了那群畜生!”唐毅勃然大怒,他从来不知道人间有如此残酷之事,“为何你们不去报官!”
“我们去报了官!”贵妇人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水,轻轻喝了一口,润了下喉咙再继续说,“可是顺天府衙门根本不受理此事,因为那些乞丐住在城外,不属顺天府管辖,无法立案调查,而地方的县令根本管不来,因为他们全村人都是乞丐,官兵去了,家家户户互相隐瞒,什么也调查不下去,到了后来,官府被我家官人弄得烦透了,认为我家官人是诬告,打了他二十大板,从此我家官人便死了心,不再理会此事,后来乞丐却过来报复,天天来我家周围捣乱,直到被官府的人抓了几次,我家又陪了些钱财,那群乞丐才停手!”
“竟然有此等事!”唐毅气恨恨地说。
纪商说道:“既然贵府官人已经将乞丐的恶行调查的那么清楚,自然也知道那些乞丐的落脚之处吧!”
贵妇人说:“他们都在城外三十里处的李家村,出了宣武门一直往东走便是了,不过他们全村人都是以乞讨为业,互相照应,你们要小心,能早一日铲除他们,便少一个孩子受害!”
纪商深深的打量贵妇人一番,见她神态自然,不像是在说谎,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他站了起来,走到弓架前,将那柄强弓拿起来说:“夫人,我很喜欢这把强弓,能借我用几天吗?”
“那是我们夫人的祖传之物,你岂能拿去?”小丫鬟急了眼。
那夫人听后一怔,但见纪商对那张强弓非取不可的态度,便轻言说:“小旗大人尽管拿去用,这张弓不应该留在这里当做赏物,它也应该有它的宿命,正好送予小旗大人!”
“谢过夫人厚赠!”纪商将长弓背在身后,对贵妇人拜谢一礼。
“夫人,你家可有重武器。”唐毅见纪商得了长弓,心里痒痒的,便开口详询。
“还有一柄沉铁枪,全身是精铁打造,足有百二斤重,寻常人使不得,也是先人遗物,家里没有人抬得动,一直放在杂物房里,你喜欢的话,可以拿去使用。”贵妇人落落大方,很是大气。
“如此甚好!”唐毅大喜,“请夫人前面带路!”
贵夫人在小丫鬟的陪同下站起来,带领着二人离开客厅,小丫鬟对二人很是不满,不时回头怒视二人,纪商和唐毅对她的不忿表情感到好笑。
四人转到后院,来到一间放置许多杂物的房子,果然在里面的角落找到一柄已经长满铁锈的长枪,唐毅走过去,单手一提,以他的巨力,竟然没有提起来,心里惊异,重新凝力一提,长枪当场提起,他感到沉铁枪重量趁手,拿在手里转动,重枪带起的狂风轻易将周围的杂物击飞,可见此枪有多重。
“谢过夫人了!”唐毅玩耍一会,便停了下来,兴奋的道谢,
他很久以前便想要一支重枪,可是打铁匠很难打造出既重又顺手的长枪,铁放多了,枪杆变的很大,双掌握不住,铁放少了,重量又不够,使用玄铁的话,价钱又贵,现在得到一支沉铁枪,让他喜出望外。
两人得了兵器,拜别贵夫人,在丫鬟不忿的目光中,走出了四合院,朝宣武门奔去,两人路过一家铁匠铺的时候,纪商买了三筒雁翎箭,每一筒有十五只,每支见长三尺,箭头为四角,没有倒钩,箭身为滕竹,笔直而坚韧,尾部镶有雁翎,配合那柄强弓使用,百步之内,可以入木三寸,强劲犀利,普通人被射中一箭,必然穿胸而过。
唐毅说:“我们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快点走吧!”
纪商却说:“你打算用双脚跑到李家村吗?”
唐毅一愣,看了下自己的双腿,问道:“你说应该如何!”
“夺马”纪商说。
“夺谁的马?”唐毅面脸是兴奋的神色,转头四处寻找,看谁有马匹。
“在城里夺马的话,简直就是去送死!”纪商说,“走,先出城再说,”
两人快速从宣武门出去,宣武门外是一片吵闹的市场,周围有很多居民,酒楼市肆应有尽有,两人离开市场,在一家酒楼前看到五匹枣红马捆着缠马柱上吃干草,纪商往酒楼里面看了一眼,见到五名大汉围着一张桌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知道这五匹马是他们的。
他和唐毅拿出匕首一人割断一匹马的缰绳,分别坐上马背,一扬马鞭,枣红马吃痛,扬蹄奔出。
“有人盗马!”酒楼里吃饭的大汉听到马匹嘶叫声,回头一看,见有人盗马,叫喊追了出来,其中三人叫喝着骑马追了上来,纪商回身一箭,射中一个人的帽子,三人大惊,勒住缰绳,不敢再追,气哼哼的在后面诅咒历骂。
两人骑着枣红马沿着官道一直朝李家村而去。
行至半路,发现两个乞丐背着两个包袱向前走,纪商一见,大为惊喜,怒道:“两个贼丐,还不将我们的东西还回来!”
那两个乞丐回头一看,见两名骑士策马冲来,吓得夺路逃窜,可是他们两条腿如何能跑的过四条腿的快马?纪商用双腿控马,弯弓搭箭,一箭是射中左边那个乞丐的小腿,箭只穿过他的小腿,将他钉在地上,唐毅策马上前,追上另一个乞丐,长枪刺出,刺中那乞丐的后心,马匹的冲击力带着长枪将那乞丐刺了个对穿,挂在长枪上,唐毅挥动长枪往后一扔,将那乞丐摔在身后的石路上,死的不能再死,唐毅提枪又要刺向那个受伤的乞丐,纪商连忙喝令住他说:“留个活口!”
唐毅放下长枪,下马就是一脚踢在乞丐的身上,叫骂说:“让你们偷我的东西”
“检查他们的包裹,”纪商骑在马上凝神戒备,防止这两乞丐有其他同伙,“看看我们的东西在不在他们身上!”
唐毅扯掉开其中一个包裹,见里面是一些金银丝软,也不知道是偷了谁家的东西,便说:“不是我们的东西!”
他丢开那个包裹,跑到另一个乞丐那里,捡起那个包裹一看,发现同样是金银丝软,心生失望,他走到受伤的乞丐面前,扇了他两个耳光,喝问:“你们将我的东XC在哪里了?”
“两位大爷饶命,我们根本没有偷东西!”那乞丐一直在担惊受怕,早已忘记了他小腿被射穿的痛楚。
纪商见他白白胖胖的,一点也不像皮骨嶙峋的乞丐,喝问:“你们可是李家村出来的?”
那乞丐吃了一惊,低下头去不敢看纪商他们,眼睛闪烁不定。
纪商想起贵妇人叙说的恶丐之事,心头无名火起,对唐毅说:“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