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走过来一人,衣衫褴褛,摇晃着脑袋,口中念念有词:“我是,我是武林第一,宁城武林就我说了算。”这人的眼睛里没有一点色彩,眼皮许久都不见合上一下。
他眼珠子瞥见水果摊上,眼珠子偷摸的看了转身正在搬水果的小贩,左右看看路人,右手慢慢的伸向边儿起的水果,得手后抓起来就塞到嘴巴里,美美的啃了一口才拿下来用破烂的衣角擦了擦。
这一幕被转身的小贩看见,小贩一个箭步就冲过去,抓住那人的手臂:“偷东西嘞,偷东西嘞,大伙儿快过来看看。”
那人不理会小贩,只管把水果往嘴巴里塞,小贩不依不饶,伸手抢夺,不料那人突然一个冲拳,把小贩打倒在地,“偷东西还打人,走,和我去见官!”
两人正在拉扯,无昼走了过来,那人正是林欢的师父——天元上人。这座城池已经姓了司马,天元上人自然就失去了作用,谁知这人不知道见好就收,反而更加贪得无厌,司马氏也是心狠手辣,传功的时候做了手脚,是天元上人变得疯癫,流放市井。
无昼路过,想想之前的遭遇决定不帮,可是回头看看此时这个落魄的模样同样于心不忍,思量间,天元上人就被小贩拉去见了官。
再一次踏上回家的路,脑子里挥之不去的是天元上人的身影,在内疚和自责之中,看见了师傅穆烈的宅邸。
“师父,我回来了。”
“师兄,昼儿回来了。快出来。”
穆烈应声而来,拉着无昼的手往大堂引:“快让师傅看看,都长这么高了,三年前才到为师肚子上,现在都到为师胸前了。好。真是好。”
“昼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昆吾道长递了一杯茶给无昼。
“弟子离开家的时候曾经立誓要扬名江湖,现如今武功有所小成,所以决定去挑战一下江湖上所谓十介江湖榜,再者,杀死乾信表哥的幕后凶手还没有揪出来,那杀手像是与鎏备世家有所关系,所以我还打算去天墉城看一看。”
“为师赞成你先去挑战十介江湖榜,至于天墉城这件事为师希望你暂且放一放,那可不是你这一个小娃娃可以惹得起的庞然大物呀!再者说,你本来就与天墉城有关联……”
这时昆吾道长走了过来,手指挡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原本要摆上桌子的茶杯摔到了地上,无昼欠下身子,赶忙拾起杯子,再一次接上话茬,昆吾道长连忙抢过话头:“昼儿啊!三年前你们去魁山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无昼第一时间想到了诸葛辉,天空中那么大的动静,即使全天下的人看不见,附近城镇的人总不至于都是瞎子吧!更何况师父和师叔当时就住在山脚,瞒是瞒不住了:“确实是有那么一件事,天空之中出现了一个大洞,我看的真真切切。”
“这就对了,现在江湖上传言说那时天空之中降下四件宝物,有绝世的内功秘籍,有号令天下群雄的印信以及世所罕见的稀世宝器,而且被四个孩子得到,你和小翼已经是江湖上的香饽饽了,其他两人的消息江湖上还没有,偏偏就是你俩。所以我怀疑这件事情其实是针对你们的。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要说得罪人,的确是有。到如今死的死,疯的疯,除了鎏备世家的三少爷也就在没有其他人,可是三少爷一贯都是派杀手直接来招呼的。还有谁?再说这四件宝物的事情,无昼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难道是何三元或者肖游?事情好像陷入僵局。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你行走江湖一定要小心,收起你的翎鸢剑,剑是好剑,可是这把剑的过去太过耀眼,对你没有好处啊!”穆烈捶捶腰,摸摸无昼的额头。
“师父,我先回趟柳林村。”
“小家伙想姑娘啦!嘿嘿!”
“没,没有就是想回去看看。”
“你快算了吧!还脸红。我们江湖儿女不在乎那些,为师十七八岁的时候才敢摸一摸姑娘的小手,你这孩子,出息。嘿嘿嘿。”穆烈打开茶杯呷了一口茶水,眼珠子滴溜溜的打着转,看似憨厚的笑着“得,为师也不为难你,今天晚上陪为师喝酒,让为师看看你酒里还用不用掺水。”
“弟子谨遵师命。”无昼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隆重的行了一个磕头礼。
“你小子,瞎客气。”甭管夜翼还是无昼,从来没有这样正式的行过这样一个礼。穆烈轻轻踹了无昼一脚,嘴巴却是很诚实的笑了一笑。
三人天南地北的聊,仿佛无昼不是徒弟,穆烈昆吾不是师傅师叔一样。昆吾说穆烈好几次偷偷摸摸的想念无昼夜翼,经常坐在两人练功的地方抹眼泪。穆烈反咬一口,咬住是昆吾偷偷抹眼泪不放。总是惹得无昼大笑。
这也难怪,昆吾做了道士,好像从来没有听他提过关于女人的任何事情。至于穆烈,一向大大咧咧的,老说着女人是毒药,是杀人不见血的毒药。平日里没少说哪家娘们儿屁股翘,胸前的桃子沉甸甸的,压垮汉子的脊梁。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两人的感情经历,膝下无子更是自然。
这样一来,无昼和夜翼就像是两位老人无处安放的护犊子之情的情感寄托。
当年,穆烈也是爱过的,昆吾安心做道士也是有原因的。
“师父,您没有儿子吗?怎么从来没有听您提过师娘的事情。”无昼给穆烈递了一杯酒。穆烈提手手中的空杯子,时间仿佛定格。穆烈看看昆吾。
“师兄,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都过去了。”
穆烈压住眼眶的红润,接过无昼手中的酒杯:“都过去了,不提了。来,昼儿喝酒。”
满饮一杯,穆烈一手一个酒坛子递给无昼和昆吾:“来,来,来。醉一场大梦江湖,睡他娘的一觉春秋。嘿嘿嘿。”
三人睡成一排,月光挥洒下来,做了一床被子。
“可惜小翼不在。”无昼发出一声感叹。
“那小子混的好着呢!改了名字,两年前下山的时候正巧赶上十介江湖榜的比武大会,得了个好名次,现在在将军府享清福呢。嘿嘿。”穆烈说道这两徒弟的时候总喜欢‘嘿嘿嘿’的笑。
远处的树梢上,莺啼婉转。
…………
“穆哥,现在过得怎么样……”
“还好,你呢。……别走啊!”
穆烈睡梦中的那个女子身段并不是那么婀娜,眉目也不是惊艳。好在平平凡凡,气质好比梨花。她就是梨花,现在住在柳林村,都心知肚明,都不愿再去有交集,想念的时候对着月亮说声好,就已经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