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不犯法，这简直就是后世的小诗人见到上古诗仙李白的场景。
“这、这……”万丛紧握的手微微颤抖着，过了好一阵子才平复下来，“此事当真？”
“你以为这是什么场合？”江一剑哈哈大笑，“小子，轮不到你来撒野，我们在云梦前辈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江道友，此言差矣。虽然我是长寿了一些，但终归是九仙门末席，而且现在终归是年轻人的天下啊……”说这句话的时候，梅林明显感受到了来自云梦的目光。那道看不见的视线穿透了烟云缭绕的空气，直到梅林这里。
对于这似乎包含了无穷内容的随意一瞥，梅林的汗毛倒竖，就像受惊的猫。
好在对方很快移开了视线，梅林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满头冷汗。
可怕……太可怕了，自己的一切就像赤裸裸地坦白在了对方的眼前。他悄悄抹了一把汗。或许那人真的活了数千年的岁月，但那真的可能么？人类种也能够活那么长？梅林在恐惧之余，心中竟然充满了兴奋。
那是对长生的期冀。
他是为了寻找不死不灭的办法而来到这个世界的，为此不惜燃烧掉自己的本源，冒了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死亡风险。来到九州之后，他发现这里的修道者虽然寿命更长，但终有一日还是会化作名为“仙”的存在消失无踪。
对于不明的东西，梅林向来保持着敬而远之的态度。魔神也好，真仙也罢，谁也不敢保证他们真的存在。神话和传说只不过是故事，在弄清楚关于他们的真相以前，他认为自己是不会贸然化身为魔神或者真仙的。
要在人间实现长生，何其艰难！
不过现在他惊喜地发现，自己似乎有了一线可能。
艾琳看着梅林复杂的脸色，大概明白了他在想些什么。“放弃吧，你是不可能混入云梦泽的。”
“为什么？”梅林白了自家谷主一眼，“我聪明伶俐，天资过人，而且实力强劲，器大活好，有什么理由不被招进去？就算她们只招女子，我也有办法瞒天过海。”
艾琳眼睛睁得老大。“你……还真是深不见底啊，我是说下限。”她似笑非笑地说，“可惜啊，你不是虚体生物，不然可以试着去申请。”
虚体生物？梅林只犹豫了一瞬。“你当我傻，仙门招募弟子的时候，云梦泽可是在其中的，在那些人中我可没见着所谓的虚体生物。”
“你究竟是怎么理解虚体的？”艾琳正色，“金丹和贤者之石是虚体，虚拟空间是虚体，人类不可能是虚体，你是这么想的吧？”
没等梅林回话，艾琳继续传音。“可惜，错了。虚体生物指的不是你本人，而是你的灵魂，或者说寄宿在你灵魂中的生物。”
有那种东西！？梅林愕然。
“你所看到的那些云雾，正是她们体内虚体生物制造的烟瘴。那些生物从远古就存在，它们寄宿在人体之中，跟宿主同生共死。在死亡的那一刻，虚体生物会诞下自己的后代，使其在虚空中继续寻找新的宿主。”
“居然……有这回事。”梅林突然想起曾经在书中看到过的一些寄宿于体内的“龙”的故事，“不仅仅是传说么……”
相关记载很少，梅林也没怎么当回事。但如今来看，似乎有必要好好研究那些虚体生物的性质了。至少他觉得虚体生物跟长生之间必然有着联系。
艾琳扫了沉默的梅林一眼，没再说话。
他们对话的时候，那边的流光派掌教一直在介绍仙门大会的基本情况，这时候差不多也说完了。梅林对这些早就了解了，也没啥再听一遍的闲心。
“那么介绍就到此为止。各位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在本宗修士的带领下回各自的卧房休息。晚上将有宴席，诸位有空可以参加。”
有空可以参加，没空就不用参加。梅林对那个宴席兴致寥寥，他最想套近乎的是云梦泽的两位高人。不过那两人开完会后就在座位上消失了，看的梅林一愣一愣的。
“除非她们主动来找你，否则你是没办法留住她们的。”艾琳安慰地拍了拍梅林的肩膀，“回房吧，别忘了你可不止是来看戏的。”
不用艾琳提醒，梅林很清楚自己扮演的角色。
仙门大会，就如刚才流光派掌教所说，是一场“弟子们的盛筵”。仙门大会的原型最早只是一些彼此有过节的弟子斗剑斗法的群殴，在屡禁不绝之后，九仙门本宗开了个会，专门研究如何杜绝这种现象发生。每个门派的意见都不一样，最后还是云梦泽的掌门云梦道人一锤定音，瞬间说服了所有人：既然杜绝不了，何不进行疏导？
在她的提议下，很快一系列相关的提议产生，在经过具体的交流讨论之后，最终形成了一个方案——将斗殴合理化。也就是举办演武大会，让各门各派的弟子们在台上彼此竞争，在磨练实力的同时，也能取得不错的实战效果。
就这样，十年一届的仙门大会一届届地举办了下来，当年演武场上的精英弟子，现在很多成为了各派的长老。甚至如今的几位掌门，同样也曾是演武场上闪耀光芒的角色。
因其良好的效果，仙门大会从未中断，即便是发生无涯谷事变这样的惨案后，仙门大会也没有中止，只是从那之后再也不见有无涯谷弟子参战了。
一直到这次为止。
“梅林，无涯谷已经几百年没有在仙门大会上露面了。这次一定要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打他们个头破血流，好好为我们门派出口恶气。”
“是你自己想出这口恶气吧？有本事你自己来。”梅林面无表情地看了艾琳一眼，“我是阿尔兰特的会长，没太多兴致跟小辈们争狠斗勇。”
“那个……但是……”艾琳语滞。
“不过你也放心，身为堂堂会长，输给小辈们也太丢脸了。”梅林补了一句，“我可不想当寒极宗的大长老。”
艾琳忍不住噗地笑起来。“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老拿这个说事，要是让寒极宗的人听了多不好！”
“怕人言？那有本事就别输啊。”梅林笑着耸肩，“不过能击败长老的弟子……我很好奇她究竟有多厉害。”
“有你厉害么？”艾琳好奇地问。
“我哪知道，又没交过手。”梅林摆摆手。不过在那女子身上，他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他又说不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说起来，这里是我的房间，你不回去自己的房间在这作甚？”
艾琳眨巴眨巴眼睛。“当然是侍寝啊。”
“滚犊子！”
被轰出房门后，这位绝美的女子忍不住扑哧笑出来。调戏梅林是她日常的消遣，虽然她承认梅林很有魅力，但她可从来没有想过要爬上那小子的床。
之前梅林一股脑将艾琳、玄玉、芬里尔和碧翠丝她们逆向推演的仙术填鸭般灌进了脑子，基本上这些法术都还没有运用过。在比赛之前，他必须抓紧时间，将这些等阶不高但数量却极为庞大的仙术全部演练一遍。也就是说，唯一空闲的此时，正是梅林保养精神状态、将那些仙术融会贯通的时候。
明日，梅林将作为弟子走上演武场，代表无涯谷参加仙门大会。
“加油吧，我可是相信你的。”艾琳背靠着房门，看向前方走廊外那澄蓝的天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