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可!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讲台上方传来隐忍薄怒的声音,回荡在空旷而静谧的教室的空气上方,让人不由得为之一颤。
静!
很静!
非常静!
寂静无声!
不一般的静!
讲台底下每个同学的眼神“唰唰”盯着正中央正在熟睡的女孩,不少人神情有些焦急与担忧。讲台上数学老师陈艳芬的眼神如锐利的刀子一般直直插向女孩,一副“器不成材”的痛心模样。可饶是如此女孩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她依旧睡着,乌黑秀长的墨发被发绳扎成一束,清纯美丽的侧脸显得格外美好,浓密而卷翘的长睫毛轻颤着,白皙嫩滑的脸颊染上丝丝红晕,桃红的嘴唇微微扯着,勾勒美好弧度,似乎做着酣甜美好的梦。
忽然,一根粉笔从讲台上方成抛物线投向女孩,似乎感觉到什么,女孩缓缓睁开双眸,这双眼睛澄澈净明,宛若天空镶嵌的星辰熠熠生辉。只见她轻轻抬起头,双手轻揉着眼睛,疑惑地看着周围的人,直到旁桌朝她挤眉弄眼,努努嘴示意她看向讲台,女孩才慢慢望向讲台阴沉着脸的陈艳芬。
女孩一愣,接着似乎明了了许多,她立马站起,清浅无害一笑,那双宛若星辰的双眸弯成月牙儿。“对不起老师,我又睡着了!”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带着歉意说道。
“课堂不是用来睡觉的,要睡觉请回家睡。”陈艳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脸上神色严肃而郑重,她的话掷地有声。
薛可闻言乖乖点头,嘴角无辜的笑容仿佛让人不忍心去责备。“老师!没有下次了!”典型一副好学生言听计从的模样。
“这是第几次你在我课上睡觉了你自己清楚!”陈艳芬冷着脸道。
薛可掰着手指,慢慢数着,随即缓缓抬头,睁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老师!第23次了!”
“噗!”全班同学哑然失笑,一个个憋着笑意颤抖着肩膀。天呐,她怎么傻得那么可爱!
陈艳芬铁青着脸,隐忍着怒意,声音冰冷,“那你知道我给了你多少机会了吧?”
“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最后一次了好不好?我保证不睡觉!”薛可显然知道她的言外之意,立马说道。
陈艳芬深吸了一口气,强压心中的怒气,微微缓和着脸,“那好,现在请你回答这个问题,回答正确就可以坐下,回答不了就麻烦你到走廊站着。”陈艳芬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她,指了指黑板上一道带点难度的新题,厚片眼镜闪过一丝锐利的亮光。
听到她的话,薛可将目光移到黑板上,双眉轻蹙,脸上浮现难色。陈艳芬显然是想揪着她不放,她本来成绩就不怎么好再加上她出的这道难题,看来是故意刁难她的。
看到薛可面露难色,陈艳芬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像薛可这样空有一副好皮囊肚子里没有一点墨水,总是拖全班平均分,每天在她课上除了睡觉还是睡觉,不思进取却有一大帮支持者的拖油瓶,她简直恨不得她能离开这个班,可每次她的刁难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因为总有人在帮着薛可度过难关。但这次不一样了,这道新题是她这几天费了很多精力和时间研究出来的新题,她敢打包票,这道题班上的同学无人能解。
底下的同学纷纷焦急地在解题,可过了好半会儿都无人能解得了。
“薛可同学,你解得出来吗?”陈艳芬凉凉问道,虽是疑问但声音中却带着肯定的味道,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你肯定解不出来!
薛可看着周围,顿时明了,扬起无害的笑容,轻声说道:“老师,我解不出来,所以我还是到走廊站着好了。”说完便自顾自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教室。
众人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看来,数学老师和她是真正杠上了!
“好了!我们继续!”陈艳芬看到薛可离开,嘴角的笑容得意了许多。
因为心腹大患离开,所以讲台上陈艳芬讲课的声音轻快了许多,抑扬顿挫的讲课声回荡在教室,但讲台底下却更多的是心不在焉。
走廊外,薛可负手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望着湛蓝纯粹的天空,看着白云随时变幻着各种形状,郁闷的心情顿时消散了许多。树上,小鸟清脆的啼叫声与蛐蛐不间歇的鸣叫声交织在一起,却是夏日最美妙的具有生命力的音乐。她嘴角微微上扬,如星辰般的双眸认真地盯着天空,暗自揣测白云的形状,清纯美丽的侧脸在此刻显得干净而纯粹。
就在这时,礼貌而温和的声音响起,“同学,你知道办公室在哪吗?”
薛可循声偏转过头,却对上一双温暖的双眸,来人手抱着资料,稍稍比她年长几岁模样,栗色垂发下双眸如黑曜石般深邃,却荡漾着别样的温暖,宛若刀削的轮廓,直挺的鼻梁下玫瑰色的唇瓣映衬出皮肤的白皙,白色的衬衫上微微敞开的衣领露出精致的锁骨。她先是一愣,再者轻轻一笑,伸手往前方指了指,“喏,前面转个弯就到了!”
“谢谢!”那人清浅一笑,具有磁性的嗓音宛若春风中的柳笛温暖动听。接着似乎想到了什么,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这个就当是你的指路费。”
薛可眼睛一亮,倒也毫不客气地接过,一双璀璨的眸子因笑而弯成月牙儿,“谢谢。”
看到薛可接过,那人笑意清浅,随即便顺着她刚指过的方向走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薛可握着糖果的手紧了紧,眼底染上一丝幽深甚至不可置信还有不为人知的伤痛。
此时教室内传来一阵哀嚎,伴随着另外一个同学的声音,“老师!林一景肚子痛!”
正在激扬讲着课的陈艳芬因被人打断而不满地皱着眉,连忙走到林一景身边,看到他痛苦无比的模样,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中午吃坏肚子了?”
“哎哟......”还没等人回答林一景继续痛苦叫道。陈艳芬一看也没再问,连忙对他同桌道:“赶紧把他带到医务室看看。”
“好!”林一景的同桌王成立马回答道,随后慢慢地扶着林一景颤颤巍巍地走出教室。
走出教室的二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在走了十几二十步之后便朝着薛可勾勾手。
薛可一看顿时明白了,趁着陈艳芬面转向黑板的空档连忙悄悄朝他们的方向走去。
三人相视一笑便抄小道走出了教学楼。“你们这演技,我给满分!”薛可十分赞赏地点着头,笑道。
“那是!想当年哥我可是片场待过一阵子的!”林一景拍拍肩膀,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真的吗?”薛可不可思议瞪大双眸。
“是你演小太监那会儿?”王成嘿嘿一笑,打趣说道。
“去去去!”林一景微微窘迫。
“小太监?什么时候的事?快说说!”薛可一副兴致昂扬的样子。
“哎!那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来得要晚些......”林一景抬头望着天空,满脸哀愁,一声轻叹仿佛诉尽多少惆怅。
“别理他!”王成拉过薛可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着,“我告诉你哦,他妈妈就希望当个星妈,在他8岁的时候,有部电视剧要在我们这里招聘演员,他妈妈就拉着他去试镜,到最后就只演了个小太监!你知道吗!他那个时候只有三句台词却被喊停了二十多次,他那时哭得唏哩呱啦的,那场面不知多壮观......”
薛可听着,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那个画面,越想越觉得好笑,回头看着还在仰头望着天空黯然神伤的林一景,最终“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边笑边问:“他那时说的哪三句台词啊?”
“奴才在~喳~奴才告退~”王成尖着嗓子,细里细气活像一个太监。
“哈哈......”薛可笑得更厉害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后来啊!他妈妈喜欢上了李玉刚的歌曲,然后给他办了个兴趣班,让他每个周末就去练女声!那句‘爱恨就在一瞬间’就让他整整练了一个月!”王成似乎越讲越起劲,绘声绘色颇有些诙谐。
薛可此时已经笑得无法直腰了。
被薛可的笑声所回过神的林一景一脸茫然,连忙走过来,云里雾里地问道:“你们笑什么?”
“没有!”王成立马反应过来,随即示意着薛可,明显是让她别说出来。
“嗯!没有!”薛可一脸领会,立马忍住笑意,矢口否认道。但没过一会儿,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边笑边打趣道:“你什么时候给我唱《新贵妃醉酒》听听啊?”边笑边擦着眼角的眼泪。
听到这里,林一景顿时像是明白了什么,偏头望着王成,双眼仿佛迸射出火焰,咬牙切齿道:“王!成!”
王成看向薛可,瞪大眼睛,一副“你出卖我”的表情。“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做!”紧接着看到林一景怒气腾腾的样子,王成故作无辜,立马摆摆手,看到林一景怒气没有消退,于是撒腿开溜。
林一景一见,也立马追了上去,边追边喊道:“王成!我饶不了你!”幽静的林荫小道只剩下林一景的怒吼声和王成的求饶声以及薛可铃铛般的清脆笑声在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