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晚上,在天亮时,子衿还是将箱子放到了床底下,箱子里装的东西,对她来说,有好奇,但又有恐惧。
当她顶着熊猫眼到达律所时,前台静静就递给她一个信封,信封薄薄的,里面只装了一张纸。她还没来得打开,就被贾兴建叫到了办公室,贾兴建将一个装有文件的牛皮带递给她:“麻烦你把这个送到缉毒大队一彬的手上,里面是你们上次一起去那家的那个儿子的案件。”
子衿接过来,看了看,牛皮袋的口还用蜡封住了的:“师傅,怎样做才能让那个儿子判的轻点?”贾兴建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他那个老母亲?”
子衿点点头:“是的,那天去看到他的老母亲,真的很让人心痛,如果。。。”
“子衿,他是运毒,虽然不超过200克,可现在他的态度很恶劣,要想轻判得看他自己配合不?”
子衿想了想:“师傅,我可以去见见他吗?”
贾兴建没再说话,他从子衿的眼里看到了坚定。
子衿在秦一彬的陪同下,在看守所里见到了那个老母亲的儿子吴彪,他黑黑瘦瘦的,跟他的名字一点都不符,一点都不彪,比起她那个老婆来说,他就像个缺乏营养的孩子一样。他从坐下之后就一直低着头,无论子衿说什么,他都不说话,也不抬头。子衿看了眼秦一彬,秦一彬打了个哑语:“从进来开始,他都一句话没说过。”
子衿顿时不知道怎么说了,她眼神示意了一下秦一彬,起身准备离开,这时,她突然说了句:“你母亲很想你。”
她的话刚落,那个人一下抬起了头,一双黯淡无光的眼里突然有了一丝期盼。“妈。。妈好吗?”他声音弱弱的。
“她不好,天天哭,人都瘦了一大圈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没有精神。你老婆对她。。。”子衿看着他,在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停住了。
“我知道,她从来都不是个好媳妇儿。”他的头重新垂了下去,声音好像从地底下传出来的一样。
“你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这样你就能早点出去看到她了。”子衿重新坐回到位子上,双眼紧紧的盯着他。
空气好像突然凝结了一样,几分钟后,他突然抬起头,询问到:“我可能会被判几年?”
“不超过200克,一般都是3年一下,如果你的态度好,很配合,会酌情减轻刑罚的。”秦一彬说到。
他又垂下了头,好像在思考,几分钟之后,他抬起头看着一彬和子衿说:“我想早点出去能好好的照顾妈妈。”
通过他的供诉,他们找到隐藏在繁华商业街楼上的一个房间,可当他们大批人全副武装赶到时,已经人去楼空了,现场一片狼藉,可以看出来走的时候很匆忙,地上的脚印杂乱无章,桌上的制毒器具都还在,烧杯还是温热的。这应该只是一个小窝点,他只是一个最下层的马仔,是不会知道许多重要的信息的。
在法庭上,作为吴彪的代表律师,子衿尽可能做的就是为他争取到最大的减刑,经过一系列的庭审之后,最后法官宣判,鉴于吴彪的认罪态度良好,还提供了重要的信息,被判处2年有期徒刑。在被庭警要带出门的时候,吴彪提出了可不可以给母亲磕个头?最后法官同意了,庭警把吴彪带到坐在听审席前,他的母亲满脸泪水的望着他,他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只叫了一声“妈”就说不出话来,他的母亲伸出枯瘦的手,轻轻的**着他的头发,嘴里轻轻的念叨:“儿啊,好好的改造,妈等你出来哈。出来之后咱不再做坏事了,咱穷点无所谓,人在就好。。。”
吴彪点点头,然后狠狠的给老母亲磕了个响头:“妈,你要好好照顾身体,我出来了还要好好的孝顺你。。。”
吴彪又向旁边的兄弟磕了个头:“妈就辛苦哥哥们了。”
庭警要将吴彪带出门时,母亲突然狠狠的打了他一个耳光,然后哭了:“儿啊,记住这个耳光,好好的记住。。。”
吴彪点点头,然后被庭警带出了门,之后,他们老母亲晕倒在了听审席上。当晚,这位老母亲就永远的离开了,她没有等到儿子再为她尽孝,她留给儿子的是满心的愧疚。
老太太的葬礼,吴彪不能参加,子衿和秦一彬参加了。老太太的葬礼很简单,就几个人吹吹喇叭,她的几个子女哭的撕心裂肺的,子衿突然觉得很可笑,早知在她死后这样哭,何不在她生前好好孝顺。应该是监狱经过再三商议,在棺材即将盖上土的时候,吴彪在几个狱警的押送下,来到棺材前,给他的母亲撒上最后三把土,磕上最后三个头。
回到家里,伟成不在,清清也不在,子衿把自己一人丢在床上,眼望着天花板,这几天的所有好像电影一样从她的脑海里闪过,她突然感到心里一阵胸闷慌张,她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窗外的空气,感觉好多了。
清清和她男友从车上走下来,两人亲密的拥抱过后,清清就上楼了,陆文杰目送她离开,然后抬头看了看,子衿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有亲情,有爱情,可当她对上陆文杰的目光后,她心里感觉到一丝异样,陆文杰也看到了她,对她微微一笑,可这微微一笑,让她的心猛跳了两下,心里的那丝异样被放大,让她感到窒息。
她转身坐在床上,脚无意踢到床下的箱子,子衿把它抱出来,把箱子打开,箱子里有小兔子玩具,有书,这应该就是她进孤儿院之前的一些东西,通过这些东西,她可能会找回之前丢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