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罗墨在壹品仙境留宿了。
壹品仙境对他免费提供住宿,这是他在劳作了半晚之后得到的仅有的报酬,而且还仅限当日。
罗墨觉得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加廉价的劳动力了。
在罗墨同谷雨谈完之后已经是深夜,赌场的大厅中的人群已经散去。
“你们居然不是通宵营业?”罗墨诧异的问到。
“通宵的客人都在楼上。”班伊薇递给了罗墨扫帚和拖把。
“我要回家了,再晚就很难打到计程车。”罗墨没有接过班伊薇递过来的工具。
“还钱!立刻!马上!”
班伊薇使出了五感剥夺,等到五感剥夺的效果消失了之后罗墨发现自己的钱包已经在班伊薇手上了。
“你至少应该给我留个回家的打车钱。”罗墨硬着头皮说到。
“你可以选择走回去,现在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你现在开始走走到天亮差不多就能走完一半的路程。”
“如果你中途无休的话。”班伊薇笑着补充到。
“我会告你们乱用童工的。”罗墨接过了扫把。
“你可不是童工,因为童工可是要发工资的。”
对班伊薇的厚脸皮罗墨已经有些适应了。
“我不是在战斗编制内吗?”罗墨扫了两下之后徒劳的挣扎着。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班伊薇回复的理直气壮。
罗墨看了看那个大到离谱的赌场,他觉得如果每天都要这样的话,扫天下没准还真的要容易一些。
忙完清洁工作已经是凌晨三点钟,这还是有职业的保洁人员帮助的情况下。
壹品仙境中似乎无所不有,它里面不仅仅有饭店、赌场、洗浴中心,而且还是一个巨大的交易场和采购中心。
罗墨曾经问过班伊薇壹品仙境的主营业务是什么。
班伊薇毫不犹豫的告诉他壹品仙境其实是一家讨债公司。
“讨债公司?”罗墨对这个回答感到惊讶。
“具体也很难向你描述我们的主业,明天你和杜嘉言一起去走一趟你就明白了。”
…………
早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屋里,罗墨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他一直都有早起的习惯,他的生物钟堪比最精密的石英手表,每天一到六点钟他就会准时睁开眼。
罗墨坐起身眯着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最后的几丝疲惫被排出体外。
确切的来说这还是罗墨第一次夜不归宿,但是可能是多日的疑惑终于得到解答,然后班伊薇又很明确的表示他如果配合的话谷雨的安全可以保障,所以虽然换了一张床但他睡的出乎意料的踏实。所以虽然只睡了三两个小时但他依旧精力充沛。
这里既不是舅舅家罗墨的那张拥挤的小床也不是谷雨家的那凌乱而又空旷的房间,他起床之后既不用去为谁准备好早餐,也不用背着书包往外走去赶那趟地铁。他的刀被班伊薇贪墨了,他这几日刚刚养成的早起先画炼金铭文的习惯也不得不先搁置。
罗墨现在很闲,已经习惯了忙碌的生活的他精神一旦松懈下来就会觉得身上空荡荡的一片,全身仿佛失去了重量。
罗墨从来都不是一个存在感很强的人,谢一鸣告诉他在班级合影中有女生看到班级合影上有他时居然被吓得哭了出来。
“喂喂,你们看这个是谁啊!”
“没见过。”
“难不成是……鬼魂?”
…………
即使罗墨已经习惯了被人无视,但他一直都觉得自己依然和这个世界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此时此刻坐在壹品仙境中的他忽然感受到自己好像和这个世界的联系淡薄到了极点,好像天塌地陷都与他无关了一样。
这时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罗墨一直觉得自己都是一个挺标准的人类的,他从小都就不调皮,不捣蛋,严格按照老师和监护人的吩咐来做。每日上学、睡觉、吃饭,这种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过着,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直到今天,他来到了壹品仙境,与这群非人类接触了之后,当他忽然意识到了披着人皮的家伙们血管中流的不一定是人血之后一个可怕的念头忽然从他心头升起。
自己真的是人类吗?
这个念头一在心中升起就在他心中迅速的生根发芽。
罗墨重新的审视着自己,他这时才忽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虽然他拥有和人类一样的外貌和器官,但是他与正常人未必就是同类。
他一直以来自以为正确的行为只不过是单纯的模仿,他努力的想让自己合群一些那只是他的伪装而已,他不断的伪装者自己,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像个人。
他较之人类缺少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部分,那就是……情绪。
罗墨的情绪从来都不想正常人那般复杂,他很少为任何事情而动容,缺少情绪也就意味着缺少动力,这造就了他冷静而淡漠的性格。
他的心湖仿佛是一潭死水,唯一的一次波动就是谷雨消失在恶魔的神国中的那一次。
确切的说那时候自己的情绪依旧没有出现,没有愤怒、没有怨恨、也没有嫉妒。他有的只是一个想法“我要将她带回来!”
如果是自己体内流的恶魔的血造成了自己这种淡漠的性格的话,这绝对说不通,因为恶魔在人类眼中是欲望的化身,如果是因为恶魔的血造成了自身性格的缺陷,那也应该是自己的欲望应该比正常人要强烈的多才对。
贪婪、****、暴食、嫉妒、懒惰、傲慢和暴怒。
恶魔所代表的七种最典型的情绪他一种都没有。
“我究竟是什么?”
一想到这个问题罗墨就觉得冷彻心扉。
只有在看着自己绘在左臂上的分解法阵时罗墨才会感受到一丝丝的暖意,炼金法阵还在,但是上面的血液已经干涸,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他找了一个毛巾沾了水之后擦了擦脸,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将分解法阵擦掉从新绘制的时候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罗墨放下毛巾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的是杜嘉言,他一手推着餐车一手拿着一套西装。
“请问要吃早饭吗?”杜嘉言对罗墨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