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能让季家起死回生的事。”
王公公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面上的喜色也渐渐隐去,沉吟半晌才开口说道:“季大人是在跟咱家说笑?”
季培脊背一凉:“大人……大人何出此言?”
王公公端起已经半凉的茶水,在手里微微晃了晃,好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可知这圣旨是谁下的?”
“难道……”季培茫然:“难道不是皇上的旨意吗?”
“砰!”
随季培话音一起落下的还有王公公手中的茶杯。
“既然知道,你怎敢说出这种混帐话!”王公公气的脸色发白:“就凭桌子上这些玩意你就妄想咱家冲撞圣意帮你季家起死回生,季培啊季培,你是不是太过天真了。”
眼见王公公生了怒意,季培连忙解释道:“大人息怒,季某怎敢提出这等无理的要求,这事对大人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可是的确能救季家于水火,大人若是承了这份恩情,季家上下没齿难忘。”
听闻此言,王公公才稍微平静些,却胸口却还是有些起伏:“说来听听。”
可是这时季培却将头低下,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季培!”王公公有些不耐烦,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是在挑战咱家的耐性?”
季培心中一慌,连忙说道:“小的不敢,只是这事有些难以启齿,季某……”
“行了。”王公公摆摆手:“咱家没有那份耐心,你要是愿意说咱家就姑且听一听,你要是说不出来,咱家这就离开,正好天色也不早了。”说完便作势要起身离开。
“大人!”季培急忙叫住他:“小的直说就是。”
王公公便又慢慢坐了回来,手指在桌面上轻扣两声:“说吧。”
季培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开口说道:“季某即便是找老天再借几条胆子也断然不敢违抗圣意,只是这其中……让犬子进宫……这恐怕有些不妥。”
王公公冷笑一声:“有何不可?能在宫里服侍皇上那是你家公子的福气,季大人这般不情愿,看来在您的眼里,咱家这种人都是丢人现眼的?”
“当然不是!”季培越说越急:“大人您误会,能进宫是我季家修来的福气,大人您自然也是贵不可言,只是犬子他……生有顽疾,只怕……”
“哼!”王公公的语气变得更加不屑:“咱家在宫里待了这么些年,这种话早就听腻了。那些舍不得自己命根子的人进了净身房什么借口都说的出来,季大人您这理由可不怎么新鲜。若是您的小公子身子真的抱恙,那就放心随咱家进宫,这宫里的御医可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听到这些话,季培的额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
“季大人可还有话要说?没有的话咱家就先告辞了。”
“大人留步。”一道清澈如溪流般的声音传来:“家父并非找借口,只是晚生确实身有顽疾,若是大人不嫌,不如亲眼看一下。”
房内的小门被打开,一男子身袭白衣缓缓走出,白缎束发,白玉坠身,明明是如谪仙般的装束,却被这个人生生带出几丝风流不羁的味道,若说其中的原因,大概就是举手投足间全带着市井的气息,若不是一张脸绝美倾城,与那街头的小痞子倒是没有什么差别。
王公公虽然惊艳于这人的样貌,面上却冷静的问道:“你就是季家公子,季幽?”
来人浅笑,对王公公深深作了揖:“季幽无礼,还请大人见谅。”
王公公这下倒是真真被惊住了:“前些年季大人带你进京的时候咱家也曾见过你,那时候只觉得你样貌清秀,是个好看的孩子,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竟然出落成这般让人过目难忘。”
“大人过奖。”
打从王公公进了这季府,季府上下都因为圣旨的事情显得唯唯诺诺,小心翼翼,没想最为冷静的竟然是面前这个年轻人,是处境最为危险的季幽。
“是个好孩子。”王公公笑着点点头,似乎极为满意:“那你就与咱家说说,你到底有什么不适。以后你就是随咱家一起在宫里服侍皇上的人了,咱家定当找最好的御医为你医治。”
“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季幽笑了笑:“就是打小生下来身上少了件东西,就算这圣旨不下来,我这一辈子也只能是半个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