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万里的晴空找不到一片白云,站在口岸上,眺望大海,大海的颜色比晴空的颜色更深些,阳光照射下的海面波光缕缕,海燕欢叫着从海面俯冲向天空,看着是那么的自由,远处的渔船被阳光染成了金色,在宽阔的海面他们显得格外渺小,再往远处看去,就只看到飘渺的海平线了,杨曦云觉得,苍州可能就在海平线的另一边。
邵蓝在物色船的时候,就在考虑船员的问题,航海就像赶马车,也是需要专业人员来操作的,而且要求的专业素质更高,他的人里没有这样的专业人才在,他想着在当地雇一批,可这样一来就有一定的风险,杨曦云却得意的拍拍他的背,她之所以只拍他的背,那是因为身高低他太多,而且,她懒得连手都不愿伸直,她满眼带笑的说道:“我有这样的人才在,你不必担心这个问题。”
邵蓝实在猜不出杨曦云到底是什么人,看着普通,却什么都懂一点,做事也有分寸,还认识一些了不得的人,不过现在她的处境似乎很不妙,也是,要不然她也不会跑去那个环境各方面都很差的苍州。
在起航的前一天,杨曦云的人员已经全部到齐,山外城的百姓也都全部到齐,起航的前一天晚上,他们把准备好的所有东西搬上船,其实需要准备的专业船员不需要太多,山外城的百姓和邵蓝那边的人可以帮忙的也很多,像厨师,打扫之类的人就不必重新找人,山外城的妇人做的菜饭就很和杨曦云的胃口,邵蓝的厨师也不比御厨差多少。
启辰当天,因为天气太热,杨曦云让大家白天休息好,到了晚上再出发,这样不会太引人关注,船员们也可以养好精神工作。
杨曦云这边准备了,捕盗一名,舵工二名,缭手二名,扳招一名,上斗一名,椗手二名,上用甲长五名,每甲兵十名,这些人都是杨曦云组织里的人,那个半杀手组可以说是什么人才的人都有,等清冷的月亮从天边升起,所有人都上了船,杨曦云有些热血沸腾,这是她第一次乘这么大船,也是第一次出海,却又百感交集,想起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又担心以后会遇到很多困难,来来去去得,搞得自己想流泪,邵蓝在身后对她说道:“小心晕船。”
杨曦云笑着说道:“我应该不会晕船,我曾经乘过小船的。”
扬帆起航,朝着他们的目的地行驶,陈晓晓比杨曦云还要兴奋,东跑西蹿的,比她还不成熟,可以说,除了船员,大家都很兴奋,因为都是第一次乘船远航,杨曦云还是提醒大家照顾好老人和小孩。
清冷的月光越升月高,海面的水光一晃一晃的,随着船越驶越远,宁海城慢慢变得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了,杨曦云的心从刚开始的兴奋变得忐忑起来。
邵蓝看着她说道:“做为船,可是要稳住啊,就算别人乱了阵脚,你也得不动如山。”
说真得,自从离开冷江枫之后,杨曦云就变得越来越没有安全感,不敢随意相信别人,也不敢依赖别人。又不知不觉的想到那个男人了,她可是无时无刻叮嘱自己要忘记那个男人的。
杨曦云无奈道:“就算我一动不动,也不如山啊。”
“就算不如山,也得跟山差不多才行啊。”邵蓝笑着对她说到。
杨曦云无奈的摇摇头,她现在哪有这种能耐,还不动如山呢,可心里还是有点感激邵蓝的提醒,可在下一刻,他就神秘兮兮的跟杨曦云讲起海上怪物的故事,杨曦云一瞬间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很想打断他继续讲下去,可是,听了一些之后,又很想听他讲出故事的结局。
就在杨曦云精神紧绷,紧张兮兮的专心听着他讲,就在故事差不多接近结局的时候,邵蓝忽然说:“时间太晚了,明天再继续跟你讲剩下的部分吧,你还是先去休息吧。”
杨曦云为什么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他讲到的‘人鱼’,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生物么,他们的眼泪真的能变成珍珠么,那珍珠一定很值钱吧,就算真的值钱,她也没有想遇到的期望。
随着夜晚越来越深,陆泽他们安排百姓们休息,气温开始慢慢下降,海面慢慢升起了一层薄雾,陈晓晓给杨曦云披上了披风,说道:“天凉了,还是进去休息吧,有人轮班看守着,不会出什么事的,你不用担心。”
杨曦云点点头,说了声谢谢,两人在夹板上看了一会风景之后就进船舱休息了,船舱被分成好几部分,厨房,厨房内设有椅子餐桌,连着厨房的是仓库,仓库一边是休息室,休息室分着男女间,杨曦云是船长,所以她的房间单独分出来,其中还有一小间是专门存放贵重物品的,船舱内的格局,设施都是很齐全的,质量上乘,却没有精美的花样。
山外城的妇女还没有睡,孩子倒是都睡下了,妇女们还在闲聊,有的在做针线活,他们脸上并没有什么不安,这让杨曦云有点不理解,看到杨曦云和陈晓晓进去,她们连忙站了起来,杨曦云笑着说道:“大家都还没睡吗?”
“睡不着呢。”
杨曦云笑着说道:”大家坐下吧,我也是没有睡意,来跟大家聊聊天。“
大家给她们让了个位,杨曦云和陈晓晓坐下,中间还燃着一盆炭火,天气虽然不冷,可这在大海上,烧点火比较好,可以驱虫,有传说,大多数怪物都怕火,夜行的船只烧点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不敢靠近。
”这是你们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吧?“杨曦云问身边的大嫂。
“是的,我们有二十多年没有离开过山外城了,更别说去这么远的地方了。”大嫂回答。
“可……我感觉你们并不是很担心。”杨曦云说到。
大嫂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对杨曦云说道:”山外城的事,相信夫人也知道一些,其实我们这些年的安稳日子是因为有山黑风山的人在保护我,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一直没有说,这次也一样,有他跟着,我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杨曦云愣了一下,想不到邵蓝是这些百姓的精神支柱,是这个孤儿,不是远在天边的帝王,杨曦云笑着点点头说道:”是的,他会保护你们的,你们不必担心……“
大嫂笑着点点头,杨曦云起身对大家说道:”早点休息吧,到了新环境可是有你们忙的。“
大家也笑着对杨曦云说道:”夫人也是,孕妇要休息好。“
杨曦云笑着点点头,并带着陈晓晓离开了。
由于人多比较热闹,杨曦云没有被邵蓝的故事吓得睡不着,而且陈晓晓就睡在旁边的榻上,对于未来的生活,杨曦云忽然有了些期待。
天还没亮,睡得正香的杨曦云被陈晓晓硬是拉起来,杨曦云闭着眼,生气的从床上支起身体,嘴里骂道:“不知道孕妇需要休息么?”
陈晓晓轻摇杨曦云的身体,说道:“起来看日出,错过了就看不到了。”
杨曦云勉强睁开双眼,不悦道:“明天也可以看啊,为什么一定要今天看,尽说些不吉利的话。”
陈晓晓看了看杨曦云,心说这人还真是起床气大啊,“明天我们都要到目的地了。”
杨曦云终于清醒了,说道:“是啊,这船还挺快的啊。”
陈晓晓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是的,船长大人,快点起床,看完了再回来睡。”杨曦云揉揉眼睛,点点头表示同意。
杨曦云走出船舱的时候,夹板上已经站满了人,身边的陈晓晓打趣道:“你看,就你这个船长最不积极了。”
杨曦云无话可说,众人听到声音,转身看到了杨曦云她们,邵蓝身边的人自动让出了空位,大家向杨曦云打招呼道:“船长早!”
杨曦云朝大家笑着说道:“大家早。”她的笑容就像太阳,照亮了黎明。
杨曦云不客气,大方的走到邵蓝身边,邵蓝对她露出了邪魅的笑容,天空暗蓝暗蓝的,天还没有完全亮,大家都停止了讲话,静等东边那轮红日的升起,杨曦云也是期待着,长这么大,她还没有看过海上的日出呢,相比,在这片洁净大海的衬托下一定是很美很美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边的的云彩慢慢被染成红色,随之,太阳从云层中露出了小半边脸,与平时不同的颜色,是红色的,从海天相接的水平线上慢慢升起,红色的,很好看,看着却没有什么能量,太阳露出的越来越多,天边的颜色变得越来越红,连着海面也被染成了红色,当太阳露出了大半边,海面被染成红色的面积也越来越大,当太阳整个变得一圈白光时,整个天边,整个大海都没染成了红色,船仿佛行驶在一片血红之中。
在那一瞬间,这个世间的所有一切都变得渺小了起来,就连这宽阔无边的大海也一样。
太阳这个充满光热的物体,她刚升起之时看着也是很微弱的样子,邵蓝拍拍杨曦云的头,说道:“日出看好了,去洗漱一下,一起吃早餐吧。“杨曦云看着他的脸,他完美的五官,白皙的皮肤被这初升的阳光染上了温暖的红色,让他更加的英俊潇洒了,海风吹过,船帆在风中摇摆,邵蓝的长发在风中飘扬,杨曦云朝他笑了笑,人世间根本就不缺少美好。
虽然大海很美,可始终不像在陆地,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的,杨曦云就是其中的一个,尽管有陈晓晓在身边,每天给她吃各种补养的药膳,也避免不了杨曦云的呕吐反应,害得陆泽他们很担心。
还好,第二天中午他们终于到了苍州,船停好之后,杨曦云并没有让大家即刻下船,他让厨房继续准备午餐,吃过午饭之后再下船,在厨房准备午餐的时候,杨曦云让邵蓝和陆泽先下船打探苍州的情况。
杨曦云看着苍州那破败的口岸,看是久年失修的样子,既然有人建有口岸,那就证明这里曾经是利用过这片海的,只是不知道后面为什么被荒废了,对于独立的岛屿,大海是最大的财富,也是与外界联系的唯一出口,那么,口岸也是很重要的。
而且口岸竟然没有人把守,这里难道就没有人管制么,最起码的安全措施也没有,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这里已经变成了不毛之地,猜测始终没有个确切的结果,还是调查清楚再说吧。
邵蓝和陆泽带着人下船调查去了,杨曦云则喝过药之后,就躺下了休息了,接下来他们可是要重新开阔家园的,必须养足精神才行。
邵蓝他们大概过了一个半时辰就回来了,邵蓝一回来就去喝茶去了,看见邵蓝他们回来了,陈晓晓就把杨曦云喊起来了,杨曦云和陈晓晓朝厨房走去,邵蓝看到杨曦云进来,看了她一眼,杨曦云也看了他一眼,却没能从他那张妖孽的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来,她自然也猜不出调查结果如何。
杨曦云在他对面坐下,问道:”什么结果?“
”虽然没有到不毛之地的地步,但也好不到哪里去,这里的人不算多,最主要是有个地主恶霸,听说每年都要百姓给他上交大笔钱财粮食,可以说这里有些黑暗,大多数百姓受不了都搬到山上去住了,苍州城现在看着有点败落。“
杨曦云想了想,她倒是不觉得奇怪,毕竟这种地方没有什么王法,杨曦云问道:”那人姓什么,叫什么?“
”姓叶,名泽福,你认识?“邵蓝喝了口茶说到。
杨曦云思考了一下,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人应该是从燕都来的,曾经的礼部尚书,曾因一系列的贪污受贿,滥用职权,一条欺君之罪差点被斩首,皇上仁慈,饶他不死,把他全家流放苍州,那是八九年前的事了,想不到他到了这里死性不改不算,却还更加无法无天了。“
邵蓝微愣,之后他说道:”想不到你会认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杨曦云看着邵蓝说道:”首先是置办房屋,先把百姓安顿好,尽量买些田地,接下来就是开荒种地了,等把一切安排就绪,我们得找那叶姓人士,好好跟他谈一谈,这片土地一定要有我们自己做主,不能受制于人。“
邵蓝看着杨曦云,笑着说道:“跟我想的没差多少。”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需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