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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鹰的烦恼

鹰巢,这是下人们给马服代的居室取得别称,其来源大概是因为他“马服之鹰”的别称,而听闻这个传言以后马服代便让人雕了一具石鹰,摆在居室的窗口旁边,这样一来,如果有外人侵入,仅仅从窗外看不清居室内的情况。

“肉食者么?看来这次带回家的这个家伙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呢!”马服代一边戏弄着身边的雄鹰,一边自言自语说道。

在他身旁正跪伏着一名女子,从身形打扮上来看,赫然正是马服清的侍女——蕊儿!

“下去吧……”马服代挥了挥手,蕊儿从地上爬起来后施了一礼后便匆匆退下,只留下陷入思考中的马服代一人。

“这个人是我精心挑选出的,按理说不会牵扯到什么大家族的人,但是从现在得到的情报来看,又不像是一名纯粹的野人,这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就在马服代来回踱步,思绪万千的时候,摆在外内的石鹰雕像突然晃动了一下,接着,从石像底座传来了三声急促的敲击声,然后又在十息之后,传来了两记厚重的声响,而这时,马服代才走到石鹰旁边,在石鹰的头上狠狠拍了一下。

随着一阵“咯咯”地声响,石鹰缓缓地移到了一边,地面上现出了一条小道来,一名身材魁梧,左耳上戴着一枚耳环的中年男子正从里面艰难地爬了出来。

“我说大哥,你搞得这个地道,除了我,别人想给它弄开还真是不容易!”从地道里钻出来的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抱住石鹰,将它挪回了原位,“不过再过个几年,就是我估计都打不开咯。”

“哟,不容易啊,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自己不行了啊!”马服代从角落取出一个酒坛,冲着对方晃了晃说道,“这是新酿的高粱酒,本来准备自己没事喝着玩的,你这来得可真巧啊!”

“好酒!”虽然马服代只是揭开了酒坛的疯泥,一股清咧的香气便从缝隙里钻了出来,中年男子鼻翼扇动了几下,赞叹道。

“你啊,迟早死在这酒上!”马服代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坛子猛喝了一口,然后便将酒坛扔了过去,“这次又有什么好东西让我开开眼!”

“好东西没有,消息倒是有一个……”中年男子接过酒坛,连喝了几口,喊了一句,“好酒!”

“老鹰,这个消息很重要,你切记不可外传。”中年男子舔了舔嘴唇的酒渍,低声说道,“我们准备复国了。”

“你们……!”马服代被这突来的消息吓了一跳,他一把抓住中年男子,厉声喝道,“中人之地血液还没干,肥、鼓二国的教训仍历历在目,这个时候!这个时候!”

“老爹说了,疤如果好了,就不会痛了。”中年男子没有理睬马服代的举动,反而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面孔。

“人心呢?有多少族人还敢在这个时候去抵抗晋国这只猛兽!”马服代怒斥道,“而且现在十狄九奴,就光你们那些人!”

“老爹说了,这次有贵人相助,一定能成功。”中年男子放下酒坛,一字一顿地说道。

听到中年男子这么说,本来还有些激动地马服代渐渐冷静了下来,他用一种十分真诚地眼光看着对方说道:“老爹需要我做什么?老熊!”

老熊看着马服代,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猛吸了一口气,说道:“老爹让你什么都别做……”

“什么……都……别做……么……”马服代的眼神逐渐暗了下去,从这句交代中他已经听出了对方的决绝之意。

“老爹说,他已经没几年好活了,这次如果……”说到这里,老熊的眼中开始弥漫出泪光来,他举起酒坛,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我明白了……”马服代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年,他带着一脸悲怆的神色一步一步地摸到了榻旁,缓缓地爬了上去。

“我走了,老鹰……”老熊重新挪开了石鹰,走回到地道中,回头又看了看了马服代一眼。

马服代瘫坐在塌上,头低到胸前,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了几下,在听到老熊向他告别后,也只是挥了挥手。

“你多保重啊!哎!”随着一阵“咯咯——”地声音,石鹰又重新回到了原先的位置,除了地上的酒坛,这个房间里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他……怎么敢!怎么敢!”瘫坐在塌上的马服代突然如同一只负伤的野兽一般嚎叫了起来,原先悲怆的神情在他的脸上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是一张扭曲到极点的面孔。

“老不死的!老不死的!你知道我为这件事谋划了多久么!”马服代的脸上写满了狰狞,他快步走到房间中间,抱着地下的酒坛吼了起来!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

“只要再给我一年,不,半年,只要半年,整个白狄都将被我收入囊中!”马服代将酒坛高高举起,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零落的碎片和迸发的酒液立刻在屋子里四处飞散了起来。

“老不死的,你以为你不让我插手,我就不敢插手了么!”

“我会让你的部族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在狠狠发泄了一通后,马服代渐渐冷静了下来,而原本被怒火充盈的独目也重新散发出了智慧的光芒。

“贵人么……”马服代喃喃地重复起这个字眼来,“什么样的贵人胆敢让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

“老不死的,这次就姑且算你赢了一手,但是,我啊,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来人!”马服代的吼声在整间屋子里回荡了起来,“让那三个家伙赶快滚来我这里!”

“立刻!”

“马上!”

而就在马服代在这里大发雷霆的时候,马难那里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男子从一张由四名少女扛着的大榻上跳了下来,然后一脚踹开马难的房门,对着一脸睡眼朦胧的马难说了一句:“你就是我新来的不要命的姐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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