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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不变的牵挂

“你就是传说中的神玉?”乔雪烟忽然开口。

已被神玉控制了心神的秦泽朝前迈了一步,紫色妖异的双眼盯住乔雪烟。

一股寒意席卷心头,然而危险与理智强迫让乔雪烟冷静下来。

神玉到底是上古神物,如妖一般开启灵智并非难事。只是,不知是何人不慎破坏了神玉的封印,虽然现在神玉并没有完全破除封印,但随着时间流逝,封印会越来越削弱,而秦泽也会最终被神玉完全侵蚀,最后成为神玉的牺牲品。

也就是说,当神玉破除封印之际,便是秦泽的死亡之时。

看着此刻的秦泽,乔雪烟眼中一凝。

秦泽,虽然不知道王室苦苦搜寻的上古神物为何会藏在在你的体内,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么死去,只要我乔雪烟还活着,我都要救你!

一股逼人的杀气扑面而来,秦泽突然手举巨剑,朝着乔雪烟径直冲刺。

嗡——

巨剑骤然一挥,剑芒逼人,却只是把几条雪纱劈的四分五裂。此刻的乔雪烟早已是凌空跃在半空,脚尖轻点在了一条漂浮在半空的雪纱上。

被神玉控制的秦泽每杀一个人,那朵红莲之花就会趁机吸走那人的灵力,以此让神玉的封印更加削弱一分,禹刑狱使已被神玉杀死并把他们的灵力当做了自己的养分,为了尽快吸收更多养分,所以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杀死眼前的乔雪烟。可是,穿在乔雪烟身上的广寒琉璃裳也是一个上古遗留下来的宝物,只要趁着神玉刚从封印中出来而处在最虚弱的时期,就能一举重新让它回到封印它的地方去。

“去!”

乔雪烟厉喝一声,五条雪纱如利剑一般朝着秦泽疾射而去,然而秦泽只是把手中巨剑轻轻一挥,那些雪纱便被劈成碎片,不堪一击。

然而随着雪纱四分五裂,两枚梅花镖失去了雪纱的遮挡在半空中闪烁着寒芒,像离弦的箭,朝向秦泽射了过去去。可秦泽只是闭目微微偏了个头,便轻而易举躲过,然而就在这时候,乔雪烟忽然用双指掐动了一个灵诀,喝道:“水仙捞月手!”

那两枚梅花镖突然消失了,转而变成一道淡黄色的光圈笼罩住了秦泽。

片刻之间,乔雪烟已经掐出了数十个灵诀。

一轮由灵力组成的月盘把秦泽关在了里面,随着灵诀掐动的越来越多,那月盘所散发出来的灵光也就越来越纯粹。

神玉到底是上古神物,即便它是处在最虚弱的时期,可硬斗也绝不是它的对手。但是,只要把原有的封印重新加强,只要把已被削弱的地方重新补好,那么这神玉就会不攻自破!

浓浓月辉从月盘间散发出来,那月辉继而又化为了一道道古老的符文,力图把神玉赶回原来封印他的地方,让他停止对秦泽的侵蚀。

可是封印术法向来十分的复杂,时间过得越久,乔雪烟掐动灵诀越发感到吃力。

如同被铁浇筑过一般的铜拳被秦泽紧紧的握住,他抬起头,骤然一拳打在那月盘所化的屏障上。哗啦一声脆响,整个月盘被打成粉碎,并化为灵子消散在了空气中。

乔雪烟手中掐动的灵诀顿时中止,此刻的她心头一震,没想到此刻对方力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乔雪烟心知不妙,凌空踩踏着雪纱不断往后退。

只要飞的再高点,充分的发挥自己的空中优势……

就在这时候,一根根粗壮的青藤如同雨后春笋,破土而出,遮天蔽日的朝向乔雪烟疾射而来。

好快!

乔雪烟面色惊变,她脚尖一跃,果断的从雪纱上跳了出去,然而四面八方早已被无数青藤给包围,处处充满了杀机与埋伏,此刻的乔雪烟,已经无处可逃,眼看着青藤越来越近,只要一触碰那青藤,自己就要如那两个禹刑狱使一般成为神玉的食物……

秦泽还有危险,不能就这么倒下!

黑色的发丝如瀑布一般在脑后飞舞,还在半空中坠落的乔雪烟咬了咬牙,再次掐动灵诀,大喝一声:“九玄飞羽阵!”

嗡——

广寒琉璃裳散发出耀眼的灵光。

上百条雪纱犹如盛开的白莲朝着四周绽放,只见每一条雪纱都闪烁着灵力光泽,并如游蛇一般把那袭来的每一根青藤都给缠绕起来。

青藤与雪纱缠绕,两者僵持起来。

呲呲呲——

湛蓝的灵力的光泽开始在雪纱上面流转,一阵阵寒冷气流从每一条雪纱中喷涌而出,只见那一根根粗壮的青藤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成了寒冰。

转眼之间,所有的青藤竟然都被寒冰所冻住!

乔雪烟神色疲惫,轻吐了一口气,踩着雪纱从天上缓缓落在了地面。

此刻的断魂崖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到处都是一块块黑色的巨岩四分五裂的碎裂一地,寒风吹来,充满萧瑟与刺骨。

冰雪覆盖在青藤上,成了静止的冰柱,月光从云缝中洒了下来,远远望见此刻的断魂崖,那一根根巨大的冰柱犹如一条条冰蛇直插那巍峨的云霄。

乔雪烟跪坐在地,面色有些苍白,她知道,她丹田内的灵力已经快要耗尽了。可是当务之急,只有借助广寒琉璃裳的力量,用雪纱把秦泽束缚住,才能重新把他封印起来。

她必须坚持住,因为此刻也就只有她才能救得了秦泽了。

乔雪烟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就在这时候,一阵寒风扑面而来,一个宽大有力的手掌突然掐在了乔雪烟的脖颈处,她的瞳孔骤然一缩,被神玉控制的秦泽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他一手掐住乔雪烟的脖颈,一手握着巨剑伸向乔雪烟的心脏处。

“秦泽!”乔雪烟惊呼。

秦泽面无表情,如同**纵的木偶,然而那对紫色的眼睛,还有背后张牙舞爪的红发,仅是看着都令人毛骨悚然。

乔雪烟发现,此刻神玉所散发巨大灵力威压,已经令她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到底,还是不能阻止吗?

金色的巨剑对准心脏处,并越来越近,乔雪烟一阵失神,在她的记忆里,秦泽他正直,善良,可是现在却是变得冰冷而又嗜血,乔雪烟的心里一阵难过,又有些痛恨,痛恨那个正在逐步侵蚀秦泽的神玉。

难道,秦泽将来都会变成这样,被神玉控制,永远的成为一个杀人傀儡吗?

为什么……事情还是会变成这个样子……

“秦泽、秦泽!你快醒醒啊!不要被控制了,你快醒醒啊!”

乔雪烟不断焦急呼喊,然而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秦泽仍旧是神色冰冷,剑尖已经触碰到了乔雪烟的胸口,感觉到了冰凉的冷意,乔雪烟心下有些黯然,她知道,死亡,也将离她不远了。

没想到最终,自己竟然会死在他的手里。

乔雪烟看着秦泽,微微沉下了双眼,平静之中,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

王城是个冰冷的地方,这五年来,乔雪烟在王城,经历的东西的实在太多,太多的生死,太多的背叛,太多的阴谋与邪恶,好多次,都快要放弃的时候,都告诉着自己坚持活下去,因为不管发生了什么心中都有一份坚守支撑着她,那就是秦泽,总有一天,他们还会再一次像曾经那般。

只是,世事无常,当再一次见面,却是相见不能相认,相遇而又伤害。

秦泽,你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或许这么多年没见,曾经的情谊或许已淡薄了许多,可是,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无论我多遇到了多大的事情,我都不曾忘过你。

乔雪烟蛾眉深蹙,眼眸中带着忧伤,看着此刻犹如行尸走肉般的秦泽,她的心头有些抽痛。

秦泽,原谅我小时候突然的不告而别,原谅我至今都躲着你,可现实总归是这般残酷,我们一个个都像是被牵线的木偶,总是不能得到想要的,总是不能去做想要做的,太多太多的不尽如意,太多太多的禁锢。

秦泽,你知道吗?一旦我和你走得太近,王后娘娘定然就会让王室的人细查你的身份,当年你母亲的事,或许会再一次牵扯到你的头上,你的身份,就会暴露在那些一心想要你死的坏人头上。

秦泽,我最近一直在想,你我二人是不是真的无法相认。只是,我现在快要死了,我现在心里所想,却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我想告诉你……

乔雪烟抬起眼,眼角挂着泪痕,她望着秦泽,颤声呼唤着:“秦泽,我是雪儿呀……”

秦泽双目呆滞,手中巨剑却是微微一顿。

“秦泽,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和我们一起玩耍的阿虎,他除了吃就知道吃,还有我那个叫木子的弟弟,呆头呆脑的,我们就喜欢叫他呆木头,秦泽,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飞上天空看那一个晚霞的场景,那晚霞真的好美,秦泽,你还记不记得,那天夜里,你教我法术,我曾经发誓,一定要让自己变强,绝不能拖了你的后腿,秦泽,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不会抛下我不管的……”

或许将要死了,乔雪烟的心反而轻松许多,有些话,不用再压在心里,她不停地说着,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只是想能把这些年都没说的话统统说一遍,只是想——

她只是想在临死之前,还能在心里,唤回一点,童年失去的一些良知。

黑暗,能让人得到一份短暂的平静,所以此刻的乔雪烟一直紧紧的闭着双眼,让眼里的黑暗能够遮住一些东西……

夜下的月光,柔柔的,柔的就似那水一样,轻轻的透过云缝落了下来,只见乔雪烟那有些红润的眼眶,被月儿,覆上了一层层淡淡的银色光辉。

死亡的阴影似乎越来越近,一滴晶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缓缓从乔雪烟的眼角滑落,心中的痛,如一杯苦水弥漫在心里。

时间过了很久,那种临死前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可掐在她脖颈处的手忽然松开了,乔雪烟微微一怔,她轻轻睁开了双眼,那停驻在眼眶许久的月光突然间如潮水一样从眼缝中涌了进来,光芒有些刺眼,然而乔雪烟并没有横着手臂去遮挡,仍由那些光辉在眼前摇晃,摇晃久了,她的眼睛也渐渐适应了,她的瞳孔闪过一道异色,因为她看见面前浓浓的月辉中,有一对漆黑如夜的眼珠子,正神色复杂的盯着她。

“你是雪儿?”

月辉散尽,露出了秦泽的轮廓,背后一头鲜红如血的发丝再次恢复了黑色,金色的皮肤恢复成了健康麦色,恢复成正常模样的秦泽就这么站在了乔雪烟面前,乔雪烟愣住了,微微往后退了两步。

秦泽,竟然把神玉压制住了。

乔雪烟微微笑了,山风吹拂起她的发丝,皎洁的月光下面,那一刹那间的嫣然微笑,如盛开的雪莲,惊艳、夺目,可是,仅仅只是一瞬间,那一份笑容再次收敛,就像是寒冷的冰山,没有一丝融化的痕迹。

“雪儿!”秦泽伸出手,大声呼喊。

夜风吹起,一条雪纱十分轻灵的飘来,乔雪烟迈出脚尖,踩踏在了雪纱上,缓缓飞了起来。

雪儿,她真的是雪儿吗?原来她就在我的身边,原来她并没有被人害死。

秦泽心头有些激动,他朝前跨了一步,抬起头,却是发现乔雪烟正站在远处山崖间一棵松树的树枝上,一身雪衣伴着一头秀发迎风起舞,她亭亭玉立,神色平淡,在月光下面,宛若空谷幽兰。

“雪儿,你这是做什么,你快回来呀,我有好多话想要对你说,这些年来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你现在过得好不好?”

乔雪烟望着秦泽,淡淡道:“你族长并没死。”

“族长?”秦泽微怔。

“我用剑刺在了你族长的左肋下怀,现在的他只是处于假死状态,因为我不这么做,王室对你们西风氏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秦泽皱着眉头,不知为何,他觉得小时候那个爱笑的雪儿,突然间变的好远,好远……

“雪儿,你先过来,好吗?”秦泽近乎小心翼翼的轻喊着。

雪纱飘来,乔雪烟背过身,迈着脚尖再次踩在雪纱上面,美丽的长发被风吹扬,听见秦泽的呼唤,乔雪烟侧过脸微微望了他一眼。

丹红的嘴角轻轻往上扬,似是带着一丝欣慰与满足,只是眉宇间,依旧挂着一份哀伤。乔雪烟毅然转过了身,与雪纱一同朝远处飞去,只见她的背影,一身雪衣,迎着月光,越飞越远,就像是一场匆匆幻影,转眼之间,便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空寂的夜空,令人心头怅怅的。

“雪儿……”

秦泽望着天上那一轮月亮,呆立良久,只觉心头怅然的,绞起来般的难受。

就在这时候,秦泽觉得头上一重,他有些疲惫,再也支撑不住,双眼一黑,昏倒过去。

可是,即便是梦里,他也仿佛能够看见那月光下漂浮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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