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阙的阿婆抱着有些破旧的陶罐走了过来,右手拿了个勺子,分别为秦泽和雪儿盛了两碗热乎乎的羊奶。沁人浓郁的奶香扑面而来,秦泽抬起头,只见老婆婆眯着眼睛,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笑容。
“好孩子,趁热快喝了吧,瞧你们两个都看起来这么面黄肌瘦,老天爷真是苦了你们了。”
“谢谢婆婆。”雪儿两手握着盛着羊奶的碗,笑起来,露出一对好看的小酒窝。
喝下羊奶,是淡淡的甜味,胸前也似乎回荡一股许久未有的暖流,秦泽嘴角还挂着白乎乎的羊奶,说道:“谢谢婆婆,你是好人。”
雪儿看见秦泽嘴上糊的羊奶越来越多,当即欢快的哈哈笑起来,秦泽不知道雪儿为什么突然笑的这么开心,然而自己不知不觉也咧开嘴,嘿嘿笑了起来。
看见碗里的羊奶喝光了,老婆婆又为秦泽和雪儿盛上了一碗,然而途径的一些西风部落的路人,似乎看秦泽和雪儿的眼神依旧有些敌意,秦泽有些疑惑,一旁的老婆婆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如今乱世,西风部落长年以来经常遭到间谍或者是一些自杀性的袭击,死了不少族人,以至于现在族里一些人极为保守,见到外人便会非常排斥,要不是族长下令,族人甚至还会袭击任何一个外人。”
“这么可怕……”雪儿咕噜一声吞了一大口羊奶。
“也并不是所有人排外。”老婆婆眯眼笑道,“况且这几日不仅有你们两个外人,梁州其余三十一部落也都来了不少人,所以大伙儿都是明事理的,你们就尽管放心吧。”
秦泽和雪儿一人拿着一个陶碗,面面相觑。
“对了,于阙哥哥不是去参加广场的火把舞了吗?可是,这么久,为什么我连个影儿也没看到。”雪儿望着前方载歌载舞的人群。
秦泽拿了一块烧饼,放进了嘴里,鼓着嘴巴说道:“可能是人太多了,一时半会咱们也找不到吧。”
“我很好奇,和于阙哥哥伴舞的,会是哪个姐姐?”
雪儿四处张望,最后发现于阙一个人靠在大树下面睡着了。
天哪,外面那么吵,他真的睡着了!
于阙闭着双眼,嘴巴张的像个球似得,口水不断从他的嘴角滑落,鼻孔还不断打着嗡嗡的呼噜。
雪儿好奇似得盯着那已经拖在地上的口水,旋即拍了拍秦泽肩膀,捂嘴轻声道:“秦泽,你说我们要不要给于阙哥哥开一点小玩笑?”
“小玩笑?”
秦泽愣住了,忽然想到以前在木水村的时候,雪儿好像和她的小伙伴们常常做各种游戏,秦泽自小跟着母亲,所以也很好奇,雪儿所说的‘小玩笑’到底是什么?
“可爱的小猫咪,嗯,还要涂一点口红……”
只见雪儿的两个大眼睛精光四射,手里拿着刚刚借来的红色彩绘笔,秦泽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巴,他没想到雪儿的画功居然如此的棒!于阙的眼睛不知何时被画得像是两个漂亮的大水晶球,嘴唇被涂成了美艳的红色,脸上六根胡须,惟妙惟肖像是一只楚楚可怜的红脸猫。
于阙感觉脸上有点痒,忽然打了一个大喷嚏,这喷嚏一打威力可不得了,不仅仅是他嘴角的挂的那根口水,还有他的喉咙里面喷出一个绿色的口痰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飞向一张木桌上的餐盘,只见于阙的一大堆口水还有口痰刚好就粘在了一块烧饼上面。
一个男子刚好走过,随手拿着那块沾满痰水的烧饼,竟然直接一口便吞进了肚子里面,神情倨傲,目光凌厉,旋即大步流星的朝着前方走去,看也不看四周一眼,似乎对所有人都绝对冷漠。
秦泽咽了一口唾沫,因为这名男子正是西风族长眼下的红人,西洪。如此高高在上的他,要是知道刚才吞下的烧饼是什么,还能像这样冰冷淡定下去吗?
于阙睡眼惺忪的张开眼睛,一脸迷茫的望着四周,只是此刻的表情配合上他脸上的猫咪画像,着实滑稽可笑。
“你……你们笑什么?”
于阙皱着眉头,看着秦泽和雪儿使劲憋着笑,就差把眼泪水憋出来了。
“于阙哥哥,你怎么没和你的族人一起去跳舞啊?”雪儿抬起头,望着于阙说道。
“什……什么……”于阙忽然龇牙咧嘴,“那种舞……谁稀罕啊!”
“于阙大哥是不是找不到女伴啊。”秦泽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说什么!?”于阙唰的从地上跳了起来,指着秦泽的鼻子激动道。“你说谁找不到女伴啊,告诉你,我可是咱们族里面出了名的美男子,追求我的女孩子,排着长队也很难看到我一眼!”
于阙右手扶着下巴,故意摆出一个酷酷的表情,然而,秦泽和雪儿可不吃他这一套,秦泽撇嘴笑道:“但你现在依旧是一个人。”
一个人……
于阙瞪着眼睛看着秦泽,最后泄了气整个人焉了下去,他坐在地上失落的在嘴角边叼了根草。
“好吧好吧我承认,上个月我的勇士试炼失败了,现在全族的人都拿我当笑话。”
“勇士试炼?”秦泽好奇的眨了下眼睛。
“按照梁州的部族规定,男子年满十四以后就可以参加勇士试炼,只要通过了,从此你就有了勇士的名号,这可是作为男人的身份象征。”
“所以你现在不是男人?”秦泽笑了笑。
于阙一怒,一巴掌打在秦泽后脑勺:“小鬼头,瞎说什么?”
秦泽无辜的望着于阙:“你自己说的啊,你的勇士试炼失败了,对于你们来讲,勇士可是作为男人身份的象征。”
于阙一阵无言,雪儿忽然插嘴道:“于阙哥哥现在没有女伴,好可怜啊。”
于阙呆愣的盯着秦泽和雪儿的两只小手,不知何时牵在一块儿,一把辛酸眼泪哗哗从他眼中流出。
“可恶,连你们两个小鬼头都有伴了,我竟然还是一个人!”
雪儿嘻嘻笑了笑,抬起手指指向于阙的身后:“于阙哥哥,那里有一个落单的姐姐,你快去邀请她一起跳舞吧。”
落单的?
于阙怔了怔,心下一喜,太好了,竟然还有女孩子和自己一样落单的,终于可以有舞伴啦!到时候也终于不用受那些弟兄们的嘲笑了。等等!于阙心下有些谨慎,这时候怎么还会有落单的女孩,会不会是那种又肥胖又难看的?
于阙半信半疑的顺着雪儿小手所指的方向,缓慢的转过身,这一转身,于阙差点把眼珠子都给瞪出来了。
“阿秋!”
只见前面的妙龄女子一个人莲足轻跺,捏着葱葱玉指,轻轻旋转着身体,她的舞姿优雅,长发及腰,穿着短裙和短衫,裸露出来的肌肤是一种淡淡的月牙黄,一双灵动的眼睛犹如秋波荡漾,煞是好看。
于阙呆呆看着,竟然又开始流口水了,秦泽拍了拍于阙后背,说道:“你还不快抓住这个机会,不然这个姐姐又要被别人抢走了。”
于阙不好意思似得嘿嘿笑着,摸了摸后脑勺,道:“她叫阿秋,是咱们族里面最好看的姑娘,像我这样人,连说上几句话都很困难,人家怎么会同意和我跳舞呢?”
“于阙哥哥,你刚才不是说有很多很多人都在追你吗?”雪儿叉腰笑道。
秦泽抱着双臂,咧嘴笑道:“于阙哥是不是嫌我们是小孩子,所以故意骗我们。”
秦泽和雪儿站成一排盯着于阙,于阙一怔,脚步不自觉的不断往后退。
“你……你们两个臭小鬼,大……大人的事,你们懂什么?”
于阙身子不断往后退,退着退着,脚后跟被地面一个凸起的石头绊倒了,扑通一声面孔朝天的摔倒在地。然而接下来,似乎是老天爷对于阙做了一个恶作剧。只见于阙摔倒的一刹那,那个叫阿秋的漂亮女孩背对着于阙,依然是忘情的舞蹈着,她的两脚微微分开……
可是于阙摔倒在地后,不知怎的,于阙的脑袋竟然钻进了阿秋的裙子里面。
四周非常吵闹,于阙摔倒在地的动静并没有引起阿秋的注意,只见她依然陶醉在自己的舞蹈里面。一旁秦泽和雪儿张大嘴巴屏住了呼吸,而于阙就这么一脸痴呆的仰躺在地,阿秋的裙摆弄得于阙的脸痒酥酥的,只是,因为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两条鼻血哗哗的从鼻孔中流了出来。
不远处西洪腾地站起来,气势汹汹朝着于阙走了过去,站在西洪旁边的王封安心中暗笑:一直以来阿秋都是西洪的心仪对象,这次于阙竟敢直接把脑袋钻进阿秋的裙子里面,嘿嘿,这可算是捅上马蜂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