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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冰凉的绝望

扶桑村外。

此时,已陆续赶到几十名修仙者,如此之多的修仙者,服饰各异,各自选了有利的位置蹲守下来,设下大阵,只要巨鹿进入范围,大战立即爆发。

慢慢的,太阳开始阴霾下来,被乌云所遮盖,茫茫大地,一片阴暗。

东山县。

青阳山腰,一座巍峨的道观拔地而起。道场规模很大,墙面由粘土烧制的青砖所砌而成,再以青砙盖顶。靠前的是山门,依次为演练道场,传道主殿,左侧为藏经阁,右侧为观星台,后山分布着多座房舍和一座五层菱形塔。

道场右侧的观星台上,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观察天象,西北方向,大量的乌云朝那个方向聚集,这看上去很不寻常,那个方向正是麒麟峰的所在地。

“难道是麒麟峰的某个妖王渡劫化形?”老者猜测。

随后又掐指一算,老者转身便消失在了观星台。

仙友会。

要说消息传递的速度,非这仙友会莫属,只要有地方受难,只需半柱香的时间便可传到千里之外,何况扶桑村到这仙友会才八百多里,这仙友会也算得上一方大势力。

此时,一个神秘人在仙友会的后山站着,一个人影很快就从林中闪烁而过,随后出现在中年人身后。

这是一个身穿棕色道袍的男子,一身行头非常的寒颤,仔细一看,可以发现淡橙色的道袍上早已补丁多处,洗得泛白了,但此人看上去神清目明,精神气十足。

“玄清师兄,不知什么事居然用上了传音符,如此着急,”寒颤的道人说道。

“的确是有要紧的是相商,玄通啊!看见天空出现的乌云了吗?”

玄通道:“师兄,这像是有灵兽化形渡劫的征兆啊!”

玄清摇了摇头说道:“并不是劫云,而是有大事发生,这是惊天的妖气所产生的。”

“难道是妖王作乱?”

“对,据仙友会的道友传信,扶桑村遭劫,天降神秘巨鹿,这次劳烦师弟亲自跑一趟了。”

“好,我这就去走一遭。”

“师弟,拜托了,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知道了,师兄。”

玄通转身,便消失在了原地。这玄清真人正是这仙友会现在的掌舵人,名动一方,看这年纪,不过四五十岁而已,但实际年纪,早已四五百岁了。修真者的寿命,最为悠长,因为修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在凡人短短一百年的时光里就将死亡而言,修真者衰老更加缓慢而已,没有成仙,也会有死亡的一天。

扶桑村外。

此时,巨鹿又靠近了不少,身上的火浪微弱了许多,一步一个脚印,卷起不少的灰尘。

“大家不必惊慌,静静等待便可,只要触发陷阱,众道友就全力对付它,都不要藏着掖着了,”一个年长一点的散修提议道。

众人认同,只要受到惊扰,希望它能调头,过后自有大能前来收服;巨鹿已经靠近了众人设伏的范围,众人被这巨鹿惊天的威势吓得够呛,巨腿带着炙热的罡风,将人吹得难以睁开眼睛,有人怀疑,陷阱真的有用吗?

天空的乌云更加浓烈起来,全部聚集到了这一地带的上空,大地开始昏暗起来,巨鹿的头顶区域开始出现雷霆。

随着,“轰……”的一声炸响,阵法已被引爆,巨鹿已经踏进设伏的陷阱之内。

“吼……”巨鹿受到惊吓,嘶鸣更盛。

“大家动手,杀……”众散修爆发惊天怒吼,一起冲了上去,无尽的剑气,密密麻麻的直射巨鹿而去。

接下来,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所有剑气斩上去,除了冒了一点火星儿以外,并没有任何效果,犹同捞痒般。

受到惊吓的巨鹿,停了下来,身体的火浪又开始爆发了,两只前蹄立了起来,疯狂的舞动了两下,众人见势不对,拼命的拉开距离,才后退几百步,便发现还是晚了,绝望开始笼罩每个人的心头。

一声惊天巨响。

“嘭......”双蹄踏了下去,大地都在颤动,让人很难站稳脚步,引起的震荡波,使方圆一里内的树木东倒西歪,险些荡平,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空地。远看,这片空地如蛛网龟裂至很远的地方。

靠近在半里以内的所有人基本没有生还,直接爆炸开来,半里以外的,大多都被气浪旋飞至半空,然后狠狠摔落至地。活着的人十不存一,再次看向巨鹿,眼神焕散,斗志全无,多少人陷入了绝望当中。存活者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血喷了出来,虚弱无比,很难再站稳脚步。

而白凌同样被震飞很远,但不至于和其他修仙者那样,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看着四处散落的残肢,场面何等的凄凉,现在自责不已,都是自己引出的祸端,眼中怒火闪动。

这时扶桑村反而没有先前那么混乱了,当众人沉静在悲伤当中的时候。

“啊……”

惊天的怒吼声响起。巨鹿似乎都受到这吼声的惊扰。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巨鹿脚下,一跃上了鹿蹄,抓着皮毛顺腾而上,身法灵活迅捷,让人感受到一种势在必得之威。

数十次翻跃后,上了鹿背,双拳开始疯狂的轰击着,定睛细看,正是白凌。白鹿吃痛,身体又太大,目标很难锁定,只能原地打转,不停嘶鸣踏着步。众人惊呆了,那是什么人,会不收巨鹿身上的火焰影响,反而被拳头上的火焰压制着。

远在扶桑村的人都看见了鹿背上有人,喝叫声连连,大赞英勇。这是何方神圣,身法攻击如此霸道。

“轰轰……”

巨鹿头顶的乌云看上去更加浓厚了,还在逐渐降低,这是什么情况,众人越加迷惑,有人猜测道:“一定是巨鹿要渡劫了。”

“砰砰砰……”半柱香过去了,轰击扔在继续,背脊之上,一大块早已红肿起来。同样白凌的吼声也在继续。背上的疼痛,让巨鹿悲鸣起来,现在已变得非常的狂暴,乱碰乱撞,附近的几座小山峰早已毁不成形,从开始的震颤变成了地震,村内的房砙四开始垮塌,受难的凡人哀叹不已。

茜灵在远处望着巨鹿背上的那人,早已眼泪婆娑。“是少爷,是少爷……”不断重复着。心急如焚,觉得少爷很傻,凡人的生死,不是有修仙者来保卫吗,死的越多才越好呢?关我们魔界有何相干。自己帮不上忙,只能默默祈祷,少爷不要有事,一定要平安。

没多会儿功夫,巨鹿不仅仅是悲鸣了,声音早已变得阴阳怪气,让人汗毛倒立。天空的乌云似乎慢慢离鹿头越来越近了,雷霆大量的出现,奇怪的是,雷霆轰击的不是巨鹿,而是轰到地上,接连爆炸。又让人怀疑了,难道不是渡劫。

在刚才,白凌看着大量的人死去,心中难以平衡,既然是自己惹下的祸,只想亲手了结。最后,硬着头皮直冲而上了,看上去很不理智,对于这个荒山长大的淳朴少年而言,就只有两个信念,要么战,要么逃,一切简单明了,从不脱泥带水。

轰了大半个时辰,虽然牵制住了巨鹿,但是声音开始沙哑了。“去死,啊……”

巨鹿太过狂暴,在鹿背上是不断颠簸,一颗心都要抖出喉咙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白凌想出了一个办法,开始顺着脊背往上爬去,打算到鹿头,唤出魔眼一击刺杀屠了此鹿。毕竟魔眼是见不得光的东西,到了鹿头也有天空的乌云做掩护,也不容易暴露,除非有人间真正的大能,到时候只要能成功,再来一战又何妨。

鹿背看上去只有几十丈,却是举步难下,前进得很缓慢。

“哈哈,蠢材,还想坏了我的好事,”远处的一座山上,紫邪与银凤坐山观虎。在刚才,见巨鹿的目标是扶桑村时,紫邪道人心情大好,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想着,这倒省却了一桩事,到时候这银凤就没多大作用了,直接抓走,一天让人得烦心。

而银凤只是一个工具而已,这一点也很很清楚的,具体完成什么任务,只有紫邪知道。银凤此时一边观察巨鹿,一边留意紫邪,还时不时的细语调侃。“哟……紫邪啊!那鹿上有人啊!谁这么有气概,令小女子好生仰慕,要是知道那人是谁就好了,”银凤装作一副爱慕欣赏的表情。

“哼,你这骚狐狸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中打的算盘,”紫邪不屑道。

“哟,呵呵,紫邪君,你这样说,小女子就不爱听了,对圣君更是忠心不二的,你这是挑拨,难不成你对圣君有异心?”银凤倒打一耙。

“你少在哪里乱语,否则我杀了你也只是多死了个畜生,”紫邪面带凶狠。

“哎,好好,我闭嘴,”银凤很识相的闭了嘴,不再言语。

其实紫邪的莫名怒火,是因为见巨鹿到处乱撞,拖延了下来,知道事要坏了,拖的时间越长就越糟。

果不其然,

东山方向一人御剑而来,这正是观星台的老者,从二人侧方的上空飞过,当走过的时候,还看留意了一下。

同样,相继而来的还有一人,同样是御剑而来,见老者后,大声喊道,“玉清道友……”

玉清子见来人是玄通,手扶着白须笑道:“哈哈……原来是玄通道友啊!没想到你也来了,真是太好了,你我二人合力怎么样。”

两人在很远的地方,就看见巨鹿了,见鹿颈上有一个人,正要爬上鹿头了,顿时大惊失色。

玉清和玄通两人同时吼道:“道友停下,别上鹿头......”

可惜一切都晚了,只见鹿头上的霞光将白凌笼罩。只觉得全身被禁锢,不得动弹,接着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了,虽然有意识,不管怎样挣扎都是徒劳。

而巨鹿头上的鹿角,开始分化着一道道芒刺,停顿了较短的时间后,直射向白凌。

“嚓嚓……”

白凌的身体,被一道道芒刺击中,穿透身体的芒刺带鲜血飘散在空中。醒了过来,感觉自己身体各处,传来异常的疼痛,想要站稳,却发现没有知觉,想用手抓住什么,同样也不听使唤了。看着身上的血不断流着,想要按住伤口,却无能为力,逐渐的感觉自己飘了起来,然后身体的骨肉中有风穿过。不断的问着自己,死亡是这种感觉吗?不是不知道为什么,而是不想知道为什么,也不愿相信;身上开始剧痛起来,逐渐的感觉到了身体中的糟糕情况,快速传来的衰弱感,是死神将镰刀架在了脖子上,一寸寸割下,将白凌拉回了现实,意识开始模糊。

残存的意识回忆当年去赤焰雾山时,瘦弱单薄的身影,饿着肚子,在雨中寻找食物的场景,荒山中摔倒又站起来,泥水将自己变泥人,口中满是沙土的味道,口渴难耐;倾泻的大雨很快又将稀泥冲刷,再次倒下去,一直不断重复着,直到左手发病,钻心难忍的疼痛将自己缩成一团,右手死死抱住手臂,指甲陷进皮肉中,血液在雨水中漂流,疼痛稍减后,拼尽全力爬到树下静静忍受着,等待着,期望这场雨能能快点过去,身上留下的水珠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带着苍白发紫的嘴唇,步履阑珊的行走在大山中,饥寒交迫的日子一天天熬着。

稍微长大一点后,一次被野兽追赶,不幸掉落悬崖,绝处逢生中,发现了那个洞,里面有一个蛋,过了一年,小凰出世。有了伴儿,日子终于不再那么孤独,但是年幼的小凰需要吃东西,又为食物继续奔波着,小凰的成活,证明了白凌是一个合格的父母。

一人一鸟就这样,相依为命,一天天长大,直到后来……

儿时经受的苦难,让白凌变得坚毅,养成不惧任何事情,豪爽的性格,在字典里,只有短短几个字,打得赢就拼,打不赢就逃。可这一次,躲不过了,危险来地没有征兆,轻轻吸了一口气,感觉好轻松,没有痛苦,没有烦恼,最看了一眼这美丽的世界,带着当初对未来的憧憬,来到人间,本以为可以做很多的事,现在却变得如此短暂,太多太多的愿望不曾实现;那个温馨的小窝,犹如自己的根,不能再回去了,还有小凰,美丽的夕阳……

终于意识模糊不清,最后带着不甘,留下两行清泪,闭上了眼。

只见鹿头上一个人掉了下来,落到了地上。“砰……”的一声,带着最后的轻叹,不知消失在了何处,滴落的眼泪,不知飘向何方。

茜灵在远方,见巨鹿就要立即踏下,发出嘶声力竭的哭喊声:“不,不,不要啊!少爷,”这一声用尽了所有力气,带着最最后的希望,飘向远方,带着少女对爱人遭遇不幸的心伤,做出最后的挽留,巨蹄每下沉一分,心中的希望就破灭十分,最后空落,一滴也不剩,一点不曾留,彻底变成冰凉的绝望,瘫坐在地,苍白失色的脸庞,彷佛魂魄已经不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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