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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幽燕风云 戎昱《塞下曲》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母亲、小蝶姐都回去吧!”刘和骑在一匹青色的大宛良驹上,用略显尖锐的童音,对着前来送行的荀夫人和已做妇人打扮的刘蝶高声说完,转身与阎柔领着八百铁骑绝尘而去。

“小吉、夫君,路上多加小心!”刘蝶美眸中两行清泪不觉已悄然滑落,脑海中还残留着阎柔那不舍的眼神。更是看着刘和渐渐长大,八年里都不曾分开。现在与两个生命里最重要的人骤然分离,怎能不肝肠寸断、梨花沐雨呢!而荀夫人虽也是满目通红,但怎么说也是当家主妇。再说这次儿子去的不远,也无危险,所以还能留泪于眼眶,不曾落下。直到身影不见,蹄声不闻,尘烟已散去,送行之人才缓缓离去。

“公子,可在前面扎营。”阎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山洼道。

“嗯,和往日一样。由雏鹰来弄,其余人一旁看着就好。”刘和说道。这几日行军并不快,斥候侦查、安营扎寨及夜间巡哨安排,都由雏鹰营的士兵来做。虽然去往塞上的途中不会有敌人,但是刘和要求一切按战时的要求来执行。斥候侦查时,要把前方地形、安营处画好简易的图形回报,前方如有百姓,也要做回报。夜间巡哨时则叫阎柔领的近卫,扮敌军来偷营。三、四天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七天,刘和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提高这支菜鸟骑兵团。

营帐扎好后,刘和带着阎柔、刘弃进来分主次落坐。只听他说道:“姐夫、弃儿,可知我这次为什么要带着雏鹰出来?”阎柔和刘蝶结婚后,刘和就这样称呼他。

阎柔与刘弃对视了一眼,满脸茫然的看着刘和。

“其实我这次是准备让他们经历实战,所以一路上才会如此。”也没有等他俩想明白,刘和接着说道。

“可……可是公子,现塞上并无战事,如何可得实战?”阎柔惊奇的问道,刘弃在一旁却没有说话。跟随公子一年来,他知道刘和从不会无地放矢,既然他说实战,肯定就会有目标的。

“我听闻离塞二百里处,经常会有马贼劫掠商旅。最大的一股名为‘黑风’可对?”

“是,黑风马贼的确里卢龙塞最近。可他们来去无踪,上马提刀是贼;得手后回到部落下马就是牧民,没法得知具体是哪些部落的人,如何寻觅?”阎柔在卢龙塞里呆了不少日子,对于马贼可谓熟知。

“不用有意去找,我让他们自己出来。”刘和微微一笑说道。

“有何良策?”

“到时自知!哈哈……”听阎柔问,刘和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到他一头雾水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

阎柔拿这个小舅子也没法,及是妻弟,但更是主上。于是闷闷的说道“那我先出去了,公子请稍作休息。”说完也不等刘和回应,站起身来就往外走。与刘和相处了许久,也知道其性格平时很随和,没有世家公子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所以只要不是公事时也就比较的随便。

“哈……哈哈!”至从刘蝶嫁后,时不时的刘和就喜欢逗弄下这个姐夫。随着年龄的增长,前世的性格也就越发明显。在比较亲近人的面前,越发的随意,当然在长辈,特别是刘虞面前是不敢放肆的。

卢龙塞是一座兵城,没寻常百姓。城中房屋全已石块切成,靠南面是兵营、马厮、校场、粮仓及兵器库,占据了城的七成。其余的地方有些酒肆、商铺、妓寨等等,是里的近的商人开的,士兵休假时可以去。

离城墙一百五十步内,没有任何的建筑物。左右两处山壁上也是光秃秃,只是在顶部建有石堡,平时可当瞭望台。战时可作为城中两翼,向攻城敌军射箭辅助攻击。

刘和他们带上所有战士,在军司马黄禁的带领下登上了城墙。刘和上来后没有往远处眺望,而是将目光往向城上各处。只见处处都有黑褐的斑迹,他知道这是以往战事留下的血渍。既有汉军;也有胡人的。就这高不过五丈,宽不足两百五十步的高墙,在以往岁月里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生命,以后还要毁掉多少个家庭。

再看看边关上的战士,年纪最大的已经过了不惑之年,最小的上不满弱冠。想到此处,刘和嘴里不由得念道:“北风凋白草,胡马日骎骎。夜后戍楼月,秋来边将心。铁衣霜露重,战马岁年深。自有卢龙塞,烟尘飞至今。唉……”

“好诗!公子所作此诗道尽边塞艰辛。”阎柔自幼得异人传授,虽不能作诗,但好坏还是分得出来的。而且此诗文字比较直白,并无深奥之处,就是其他几人也能听懂。这首诗尽管没有美丽华藻,却道尽了边关将士之艰辛,困苦,短短四十字,就把边关写照映入人心,实为好诗。听阎柔赞叹,其余人也不住的点头。

“你怎么知道是我写的,不是旁人?”听到大家称赞,刘和才回个神来,自己不小心有盗用了‘后人’的诗词。不过这次是无意的,不像上次是有意为之。但这次用了戎昱《塞下曲》就不好用老师来塞挡了,因为左慈就没来过卢龙塞,不能说他梦中来过吧?

“公子谦虚了,如不是你作的,那有谁?也不可能是主公或是子山先生所作。”阎柔笑吟吟的回道。

“唉……随你想吧。”刘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不再解释。其实用后世的一些诗词,他倒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道理很简单,既然他回到这个时代,那历史肯定会有所改变。能把一些前世记得的一些传世之作流传开来,也算是一种文化精髓传承及对前世的缅怀。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出世了呢。

随后又问了一些城内外的情况和塞外胡人的情报,就回去休息了。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首《塞下曲》会在三个月后在京都被人熟知。原来是阎柔写信给刘蝶时有提到,还把诗词给记了下来。小蝶又讲给荀夫人听,再由母亲报给了远在洛阳的刘虞。正巧老爹在看家信时,把这首诗给念了出来,被在府上做客的一位大儒给听见了。当时就赞道:“伯安家学不凡,令公子所作大巧若拙,实为难得。”又问了刘和的年龄,更是连称“神童”。最后知晓尚无老师教导,便把他给预定了下来作为关门弟子,可怜的小和和,现在还不知道不久后要被父亲给卖了。当然刘虞是不是有意炫耀自家儿子,那就不知道了,应该是有一点的。

次日,校场内人声鼎沸。场中两员小将正在激烈的搏杀着,仔细一瞧,原来是刘和与阎柔。

刘和用的一杆马槊,而阎柔则手持一柄铁枪。只见二人马打盘旋,你来我往的。要说武艺,现在刘和肯定不是他姐夫的对手,但俩人交手也需要三、四十个回合阎柔才能取胜。左慈离开时曾留给刘和枪法、槊法各一套。枪法是秦国名将白起所使的;槊法也是秦国名将王翦所用。也不知道他老师从何而得来,但也只是让刘和自己研究、练习,没有亲自教导,因为左慈也没有习过。

骑在青色大宛良驹上的刘和,双手持槊一招力劈华山向阎柔砸去,阎柔高举铁枪横档。马槊与铁枪相交却非常诡异的没有发出声响,原来刘和这是虚招,刚与枪身碰在一起时,就收了力道,改力劈为横扫。阎柔与他交战多次,察觉枪上没有受力,立马把铁枪一竖。“碰”的一声巨响,刘和自觉的双臂顿时没了知觉,胯下战马也嘶声叫唤,不停的往后退了几个马身。阎柔也并不好受,虎口裂开,鲜血直流,战马横向的跨了几步。

这时刘和停了下来,这场比斗却是他输了,因交手后,阎柔一直在防守,没有主动进攻。所以他得于全力施为,不用分心防守,但刚刚两件兵器相交,力量上俩人悬殊还是比较大的,刘和几乎用了全力,但阎柔可能只用到七、八分左右,结果还是比不过。这也正常,阎柔已入练髓境后期,刘和只有练脏中期,力量上差距太大,所以一开始刘和怎么都不与他兵器交接。

“我输了!姐夫。”刘和并无气馁之意,笑着说道。

“公子槊法已练得精湛,以后只要力量上来,我远不如。”阎柔这倒不是谦虚,也没有恭维他的意思。事实上刘和在槊法、枪法上有极高的天赋,现在只是年纪尚小,力量不够,很多招式无法施展。许多套路也就没法实现,招式再厉害,如无力量始终是花架子,遇上高手,只要一力降十会就能把他打得落慌而逃。再说阎柔现在的枪法,还是刘和传于他的,以前与人交手,阎柔主要是自己摸索出来的招式用在实战中,因幼时师傅并没有传有搏击之术。

“过几年等姐夫枪法精深后,年纪再长点,就会处于巅峰,到时真不好说就能胜你。”刘和摇了摇头笑着说。

“那以后一定要比比。哈哈……”

“好……好,公子神勇!”这时在一旁观看的士兵见两人停手,高声的呼喊起来。大多数人只是瞧着俩人交战激烈,眼尖之人还注意到阎柔虎口流血了。一位他们平手了,所以都为大公子喝彩。当然几位将领,如黄禁、刘弃等人及有丰富作战经历的老兵知道是刘和败了,而他自己也承认的。但这时对刘和的赞扬谁会去反驳呢?再说了,大公子年纪才十岁,就能与大将战上几十个回合,也确实当得起大伙的称赞。

这时刘弃催马上前,接过刘和手中的兵器,并低声的向他说道:“人已经派出去了,共十队。每队各十人,每队雏鹰、近卫各占一半。”

“嗯!晚间时,我会向黄大哥再问问塞外的情况,等斥候小队回来后,我们就出塞。”说完后直径往营帐里去了。

“小弃,公子到底怎么把黑风马贼找出来?”看着刘和远去,阎柔终于把闷在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回阎公子,小弃真的不知。公子只是吩咐我派斥候出去,打探边塞附近胡人部落的情况。至于怎么找出马贼,公子也没向我说起过。”

“真的不知?”

“只是不知道啊!要不你去问下公子?”刘弃急忙摇了摇头回道。要说他一点都不知道,那是胡说的。以前刘和去雏鹰营给他们上课时,讲过一些战术、战略及一些实战讲解,刘弃是有所猜测的。但具体是不是他猜的那样,还得出塞以后才知道。现在阎柔问起,他是不敢乱讲的,要说也是公子来讲。

“你……你小子……哼哼!”阎柔一脸郁闷,要是去问刘和那多丢面子?一个战场上的老兵,居然猜不到你个从没上过战场小孩儿的计策,说出去有脸?嘴里哼哼了两声,不在理刘弃策马奔走。

刘弃看着略带点狼狈之意的背影,暗自里笑个不停,对着校场里的雏鹰士兵们高声喊道:“看什么看,快点完成今日训练,都不想吃饭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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