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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老人与少年

第一章孤夜雪

夕阳下,破旧的小屋前,干枯的老槐树在寒风中颤抖,少年趴在十几米高处的树枝上,望着远方,一如往常,心中幻想,山的外面会是什么!爷爷总是告诉自己,山的外面还是山,除了山还有才狼虎豹。少年心中将信将疑,总觉得那里一定会有不一样的天地,但又无法得到证实。

夏莲村里只有几百人,一年里也只有几位年轻体壮的青年有机会外出一两趟,为的是去外面交换一些物品,听说他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才能交换到一些用于打猎的器具,还有漂亮的衣服等,当然最重要的是那里能够交换到一些强身健体,医治百病的药物,恰好今天是那几人回来之日,少年趴在树上看到了山下的人群,他很想下去看看,看看那些人带回来的好东西,问问那些人外面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可是孤老头不让。

“夜雪,赶紧下来,警告你多少次了,爬那么高很危险,再不下来,今晚不许吃饭!”少年姓孤名夜雪,对他喊话的是一位老人,正是孤夜雪的爷爷,村里有人叫他孤老,有人叫他老不死,有人叫他孤瘸子,因为他的左腿残疾,夜雪则叫他孤老头。孤老头因为年轻时候就身有残疾,而且相貌奇丑,所以找不着媳妇,一辈子也就一个人,不过孤老头也因此而乐的逍遥自在,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其实也不错。不过自从十年前孤老头从路边捡来夜雪这孩子,逍遥自在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夜雪这孩子自小胆大,什么都不怕,还好奇心特别重,着实给孤老头带来了不少麻烦。

“孤老头,你看这一点都不危险嘛,让我再玩一会!”孤夜雪笑着答话,还摇摆了一下树枝。

“哎!”孤老头叹气,心中苦涩,夜雪这孩子命苦,自小没娘不说,村里的小孩也没有一个愿意和他玩的,所以夜雪只能自己和自己玩,爬树,在树上摇摆树枝便是他最大的乐事。但是孤老头看着心里老不踏实,一个十一岁的孩子,爬那么高的树,万一摔下来怎么办?孤老头叹了口气,随后面色一变,严厉的说道:“给你十息时间,再不下来,我可进屋了!”孤夜雪自然知道,孤老头说的进屋,是进去之后将屋子的门关了,那样孤夜雪可就没饭吃没地方睡觉了!所以一听这话,孤夜雪知道孤老头不是开玩笑了,当即迅速往下爬来。

“孤老头,不到十息哦!”孤夜雪得意的朝着孤老头说道。孤老头瞪了孤夜雪一眼,他才乖乖的进屋。说来也怪,十几米的树上往下爬,孤夜雪竟然只用了不到六息的时间,瘦小的身躯,灵活的动作活脱脱一个猴子模样。

说起孤老头,虽然残疾,但是他有自己的手艺,便是酿酒,孤老头这一手艺可是远近闻名。每逢春秋两季,附近诸多村子里的人都来请孤老头去他们村酿酒,给予的报酬也是相当丰厚,也正因为有这一手艺,孤老头多年来日子过得还不错。不过如今年纪大了,孤老头走不动了,便只能在自己的夏莲村酿酒,一些老朋友因为喜欢孤老头的酒便是直接将粮食待到孤老头家,让其帮忙酿制。

以前夏莲村这周围总共有六个村子,而今却只有四个村子了,其中一个村子是寻到了本家儿迁徙走了,另一个村子则比较惨,被人屠村,鸡犬不留,而孤老头正是在那个村子里捡到夜雪的,那个夜晚正好下着雪,所以孤老头便为孩子起了孤夜雪这个名字。

数月没雨的冬季,空气极度干燥,夜雪的嘴唇已经干的起了很多皮,有一些裂痕,露出血丝,不仅如此,就连手和脚也有多处因为干燥而造成的裂口,稍微一动便疼的不行,这些都是常年营养不良造成,孤老头看着夜雪这样很是心痛,但是没办法自己一个残疾老头,不能耕作,不能打猎,唯有靠酿酒挣些钱财和食物,能够养活爷俩已经很不错了。

夜雪和爷爷住在村里最高的一座山上,原本爷俩在山脚下也有一座小房子,但是后来一次,孤月贪玩,玩火不小心把房屋给点着了,不仅烧掉了自己的房子,也将邻居的房屋烧了不少,孤老头为此赔掉了积攒起来的所有钱财,还是赔不够,这也使得爷俩的日子更加难过。也因此,许多人都是极为讨厌夜雪这孩子,认为这个捡来的孩子是个扫把星,大人们都教导孩子不要与孤夜雪玩。

然而孤夜雪的心里总是期待伙伴,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看着别的小伙伴一起玩,就想要和那些人一起。可是每次他遭到的都是冷眼,小孩子们都嘲笑他,无父无母,是捡来的野孩子,一开始孤夜雪还小,并不懂这些话,但是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话,所以他问孤老头,为什么别的孩子都有爸妈,而他没有,孤老头总是很心痛,告诉他,他的父母都去外面打拼去了,再过些年头就会回来。

孤独让夜雪成长的很快,如今只是十一岁,他已经懂得了许多,完全没有一般孩童的幼稚,也渐渐明白了自己真的只是孤老头捡来的孩子而已,有时他很难过,但是孤老头总是教导他,不管生活怎么样,都要勇敢的面对,所以渐渐的他不再哭泣。看着孤夜雪渐渐长大,心里变得成熟,孤老头既欣慰,又心痛,但是他明白,对夜雪来说,他快速成长起来才行,孤老头最近身体很不舒服,他明白自己时日无多。

夏莲村里,除了教书先生,孤老头便是识字最多的人,听说早年,孤老头曾经在外面混过,也算知识渊博。孤夜雪五岁开始,孤老头便教他识字,因为没有小伙伴玩,孤夜雪也不想让孤老头失望,所以从那时候开始他便认认真真的学习,专心致志,每天时间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在看书写字。孤老头的书籍不多,加起来也不到二十本,孤夜雪很快便将其读完,孤老头便去与教书先生借来书籍给孤夜雪看,所有书籍孤夜雪都是反复的看,到现在那些书籍孤夜雪都可以倒背如流,孤老头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孤夜雪虽然很乖,每当看书的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很努力,也很认真。但是他似乎骨子里有着一股劲,使得他并不是那么安分,也许是好奇心太强,他喜欢研究任何新鲜的食物,只要自己不知道的,便想去探究一番。爬树,在树上摇晃,去抓树上的鸟儿,有些事情真的很危险,孤夜雪也真的从树上摔下过好几次,但是自己从来都不害怕,摔下来了有时摔出了很大的伤口,流血不止,但是他从来不哭,每次都是微笑着对孤老头说,没事,很快就好了。孤老头也是实在没办法,后来便不管他了。

孤夜雪走进屋子,微笑的看着孤老头,想起了前几天听到的从狼谷传来一阵怪叫声:“孤老头,狼谷里面真的有狼么?”孤老头很是警觉的看着孤夜雪,目露严厉之色:“狼谷里面当然有狼了!你这是废话么!”孤夜雪听到孤老头确认,更是兴奋:“真想去看看那些狼长什么样子!孤老头。。。。。。”孤夜雪话还没有说完,孤老头给了他一个爆栗,狠狠的说道:“狼是会吃人的,你这熊孩子,可别想去狼谷!”孤夜雪天生喜欢冒险,若是不加劝阻还真有可能偷偷去狼谷,孤老头很是生气。孤夜雪则是很委屈的说道:“村里的那些叔叔不都去狼谷打猎么?”“你还只是个小屁孩而已!等你长大了再说,吃饭吧,别整天胡思乱想。”

“哎呀!孤老头今天有豆腐吃呀!还有馒头,今天是什么日子呀!”孤夜雪很兴奋,豆腐的味道很好,孤老头穷,一年也没能吃上几回豆腐,孤夜雪看到这立马流了一嘴的口水。

“慢着!你先闻一闻,看看能不能闻出菜和馒头里面的材料!还有这酒!”孤老头挡住了孤夜雪,倒上两杯烈酒递给他一杯。

“又考我呢?”孤夜雪端起酒杯,学着孤老头一样,拿到跟前闻了闻。“五年份的高粱酒,烈酒五十八度,但是又有一股异味,孤老头你加入了什么东西?”

“嗯!有些进步啊!菜呢!”

“这不明摆着么,小葱拌豆腐啊孤老头!”

“你仔细闻闻我还加入了什么东西?”

“是不是哦!”孤夜雪闭上眼,细细闻着扑鼻而来的香气:“这是一股很陌生的气味,但是我从今品尝过,又有点想不起来!火烈草的味道,对一定是火烈草。”孤老头闻言乐呵呵的用筷子扒开豆腐,盘子最底下还真有一株火红的草,这是一种极为昂贵的药草,阳气十足,正是克制自己体内寒气的好东西。孤夜雪知道,孤老头捡到自己的时候,自己应该在雪中已经躺了不少时间,导致体内寒气甚重,所以自小孤老头就让自己以烈酒来压制体内的寒气,加上这一株火烈草,这么多年来孤老头总共也就为孤夜雪寻得两株火烈草而已。听说火烈草极为昂贵拿到外面去卖,可以卖出十几两银子,那可是够爷俩吃上多年呢!但是孤老头就这么直接拿给孤夜雪吃了。

“这是我前几日寻到的,赶紧吃了吧!对你大有好处。”孤老头对孤夜雪的表现满意的很,乐的合不拢嘴。

“孤老头,下次找到这等草药,拿去卖了吧!我体内的寒气喝酒就能压制了!”孤夜雪很懂事,明白孤老头的一片苦心,然而也是因此心中苦涩,有些难过,恨自己太小,帮不上忙,还要拖累孤老头。

“罗嗦什么!赶紧吃了!一会还要练字呢,今天写一百张,每张十字,写完才能睡觉。”孤老头拉下脸来,呵责孤夜雪。

“啊!孤老头,平常不都是些一百字么?今天怎么到一千字了?”孤夜雪大惊,一千字自己得写多久啊!

“让你写你就写罗嗦什么?写完了有奖励!”

爷俩一边争吵一边吃饭,很快便吃完了,吃了火烈草,孤夜雪感觉自己的体内寒气顿时完全散去。他以前也吃过火烈草所以知道,火烈草的效用强大,足够压制自己体内的寒气三到五年。

孤老头很穷,所以买不起那么多的纸张和墨水,而且这些东西需要到外面才能买到,在村里极为珍贵,所以孤夜雪都是用棍子在地上写字,或者用毛笔沾水在石板上写字。”嗯!这几个字不错,极为工整,一笔一划都很精练,雄浑有力,但也不失洒脱之意!”孤老头看着孤夜雪写字,心中默念,练字多年,孤夜雪写的字还真是越来越好了,隐隐达到了自己的水准。

咳咳!寒夜里,破旧的小屋内,几缕寒风透过小屋破开的缝隙溜了进来,孤老头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因为他用身体挡着透进来的风,不让其影响孤夜雪练字,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孤老头时常咳嗽,只是这一次似乎有些严重,咳嗽难以停停下,他用右手捂着嘴咳嗽,半响之后他将手拿下,却看到了手心的一丝血迹,他心神有些乱了。

“孤老头!你没事吧!”孤夜雪也是停止练字,很是担心的看着孤老头,孤老头的情况似乎不妙,以前没有见他咳嗽的如此严重。孤夜雪本就极为聪明,自然也知道孤老头年纪大了,身体有些不适也没什么,但是近期以来,孤老头咳嗽的次数越来越多,而且每次都要咳嗽很长时间,孤老头有些站立不稳了。

孤夜雪搀扶着孤老头,来到火炉边上,把孤老头冬天穿的大衣也找来给他披上,又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孤老头。

过了些许时间,孤老头才缓过劲来,微笑着说道:“我没事!今晚就不练字了吧!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孤夜雪闻言,便是安安分分的坐在旁边,一边烤火,一边听孤老头讲故事。

以前有一个少年,生的英俊潇洒,心怀壮志,有一****决意离开自己的村庄,外出拼搏,却不想自己加入了一伙人,山贼的追杀,一路起初他以为那些人都是英雄好汉,后来他才知道,那些人都是山贼,他不愿为恶,所以想离开,遭到了逃亡,少年身负重伤,摔下山崖,虽然未死,但是自此之后少年面目全非,而且还落了个身体残疾。少年最后决定回到村庄来,在回来的路上,少年遇到一位老人,老人给少年看了看面相,说与少年有缘,便医治了少年身体的伤势并赠予少年一本书籍。老人说,他叫天机子,能算天命,他看到了少年的一丝未来与这本书有些关联,故而将此书赠予少年。

孤夜雪自然知道,孤老头是在说自己。以前孤老头说起这的时候,孤夜雪曾经开玩笑的说:“孤老头你当时若是留在山贼那里也许就辉煌腾达了呢!”孤老头神色严厉的回答:“外面的世界,我见到了许多不平的事,很多人自持强大对弱者烧杀掠夺,我真的看不惯,然而我力量不强,无法去帮组那些悲惨命运之人,但是至少我能保证自己是一个好人。”孤夜雪听了,则是信誓旦旦的说道:“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灭了那些坏人!”

“那些坏人很强大!”孤老头说道:“他们一个手指头都可以杀死你几百次。”孤夜雪愕然:“有这么强么?我长大了也会变强的!”

孤老头不再说话,以前他说自己的经历没有提及天机子给自己送的书,这一次他说出来是想将那本书交给孤夜雪。孤老头从大衣里面拿出一本黑皮书,那书除却外皮只有五张,外皮是黑色兽皮制成,孤夜雪看着黑皮书,感受到黑皮书传来一股极为神秘而古老的气息,他很惊讶,心里觉得这本书有些不寻常。

“这就是天机子老人当时送给我的书,我能感觉它的不凡,但是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没有看破它的不凡之处,即便如此我也从这书上获益良多,今日我就将此书送给你吧,夜雪!”

孤夜雪从孤老头手中接过黑皮书,翻开来看,赫然看到了三个大字,熠熠发光,“七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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