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如今咱们已经降服了幽州,接下来便不必担心那公孙瓒还会轻易来攻了,为何您还在此发愁呢?”
一张蒙着白老虎皮的大椅上端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家伙,这便是如今这柳城之主,辽西乌桓部落的首领丘力居,而此时跟在他眼前伺候着的便是他的从子,蹋顿。
眼见着之前围城的张纯早就落荒而逃,这边厢他们也和代表幽州前来的鲜于辅交谈好了降服的条件,一切都在向好的时候,蹋顿这位如今柳城中的第一勇士,却是发现自家的大王多有愁色。
“哎,是啊,眼看着今后的日子定然会好过了,鲜于大人也已经答应我们,会酌情的给我们粮种和盐铁之物的赏赐,可是蹋顿你要知道,我们乌桓不仅仅只有咱们辽西乌桓一部啊!”
“即便如此,咱们辽西这里却也是乌桓第一,而您也是乌桓人中的王,他们还敢越过您去和幽州勾连?”
见蹋顿如此说,丘力居不由的摇头,试想自己的儿子眼见着还小,而今后这辽西城中他能够倚重的也只有眼前的这个从子,可是现在看来,蹋顿武力精强的同时,于世道人心上的历练还是差距不小的,“你且看,这次一路护着使者来到柳城的是难楼那边的人,而北平乌延那边和幽州更是临近,而我柳城这里,虽然是乌桓人中的大部,可是如今经过了张纯之时,我们几个部落之间实力上的差距还剩的几分,却是不好说的!”
“到如今,我们自然要好生的恢复我们的实力,单靠我们自己是不成的!”
“大王说的是,我们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其他人未尝不会眼红啊!”蹋顿倒也是一点就通。
“单说这次那探马汇报的事情,那幽州来的张氏父子却是给了乌延那里留下了许多的兵器武备,这其中或许便有些深意的!”
作为一部之主,自然要为自家的将来思索更多,丘力居更是免不了。如今的他之所以能够居于乌桓人的上位,更多的便是仰着以往的实力,以及这有了作为立足之地的柳城。
然而若是让难楼和乌延那边与幽州有了比辽西这边更多和幽州往来的机会,他却是不敢保证,将来这柳城还会是乌桓诸部的重心了。
“既然如此,不知道大王您要如何应对?”
“我想让楼班去蓟城,就学于州牧大人麾下,让他好生的历练历练?”
“可是楼班毕竟是您的儿子,况且他如今还年幼,到了蓟城,会不会……”蹋顿真心的为楼班担心,尽管他早就知道丘力居,只是让他扶助楼班以后继承辽西乌桓。
“难楼有鲜于大人的亲近关系,乌延那里也受了蓟城的恩惠,我辽西要想从幽州得到的比他们的多,若是不用心是不行的!”
见丘力居如此说,蹋顿也是明白,为了部落,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既如此,大王,还要我做些什么?”
“好生的招呼好鲜于辅大人,还有就要来的张氏父子?”
“张氏父子,还要好好的招呼么?”
“能被刘虞大人派来的人,我们都要招呼好,别看他不过一个商人的身份,你要记得,人家在蓟城中也是有名的商家,等以后幽州开放了市易,张氏有了这一趟的塞外之行,那市易之中怎么也不会落下他的,而且楼班还要去幽州,咱们现在这么做,权当先结份善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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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了老哈河,张氏父子一行人,也就看到了在一片草原上耸立的柳城。
即便是一路上都略显的磨蹭了,他们还是到了目的地。
“父亲,不想在这地面上,居然还有城池啊!”
“呵呵,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在前汉时,这里便是大汉的治下了,不过如今却是成了这般样子!”
张四海说过这话,他便看到了张放的脸色有些坚毅之色,对于张放的心态,张四海倒是有些了解。
既然有了从军而上的心思,这少年人的心中未尝没有那种封狼居胥的壮志,对于这些事情,张四海自是不会去压抑张放的心思。
不过但看此时张放也仅仅是在脸色上有些表现,他却是明白,在这小子的心中,不知又有什么在丛生着。
“呵呵,张先生,如今咱们乌桓已经降服于幽州,这柳城不就也算是重归了管辖了么?”一旁的土狼倒是凑上来说道。
张四海倒是闻言笑了笑,不过一旁的张放却是不置可否。
眼见的城墙在望,那城门前,已经有人远远的迎了上来,“可是幽州张先生么?在下蹋顿奉我家大王之命,特来迎候!”
“呵呵,正是张某,竟是蹋顿首领亲来迎接,倒是叫我等受宠若惊了!”
向着迎上来的蹋顿,张四海自是上前施礼,一旁的张放也是有样学样,至于豹头等人,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上前,毕竟他们的身份比不得蹋顿。
“我家大王自从鲜于大人那里得知张先生父子,便一直想着见一见两位,不想直到如今,鲜于大人也是一样都在翘首以待,还请两位这便跟着我一起去与鲜于大人还有我家大王相会吧!”
“那是自然,叫两位贵人久候,却是不该,正要前去请罪,还请蹋顿首领在前引路!”张四海应道。
张放见此,自然也是跟在张四海的身后。至于手下那三百人,蹋顿那边倒也有人照应,而此时豹头他们三个便向张放告辞,毕竟他们都是来帮张放领兵的,如今到了柳城了,他们也是要去寻老哈齐他们了。
处理了这些事情,张氏父子这便跟着蹋顿,一路来见丘力居和鲜于辅。
柳城虽比不得中原的大城,不过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城中的布置也如同其他汉人建造的城池一般。街道都是横平竖直,而丘力居的居处自然便在城中的地方。
一路跟着蹋顿走着,张四海自是打量着城中那些行人的神情,显然,去了张纯这伙子跗骨之蛆,乌桓人都松了一口气,加上如今又和幽州成了和睦互助的友邻,这些乌桓人当然对于前头的日子多了奔头,使得整个城中似乎都冒出种轻松。
张放对于这一切尽管也不是没有感觉,不过看的出来,他此时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对于在汉人打造的城池中,并没有看到几个汉人,总是能够稍微的刺激着他的。
“放儿,你看,我们这就到了,也不知道鲜于大人这些天过的如何,呵呵?”张四海自是转移张放的注意力。
“鲜于大人,这些天里可都在忙着和我家大王商量着事情,呵呵,那些事情我这个粗人自是不懂的,不过张先生来了,应该能够邦德上鲜于大人了!”蹋顿倒是谦虚,“不过要等一切都安顿好了,相比还要不少时间,接下来的时间,不妨张先生就将张小哥交给我来照顾!”
“怎敢打扰首领大人!”
“先生不必客气的。我见小哥这坐骑很是平常的货色,曾听人说,张小哥很是轻松的就枪挑了那王政的,这样的马匹可是有些配不上小哥的身手的!”蹋顿这个时候也是看出张放的神情不畅快。
“哦,蹋顿首领这么说,可是贵处有好马了!”若说以前的张放对于这些还不怎么在乎,不过如今的张放却是明白,一匹好马对于马上征战的好处了。
“这好马倒是有,不过目下却是不在城中,”蹋顿实话道,“近来听手下说,有一群野马从辽东顺河而来,其领头的很是神骏,部落本就机会近日前去捕回来,若是张小哥有兴趣,不妨一同去!”
见蹋顿这么说,张放自是应下。
一路走着,蹋顿想是将要说的都说好了,“现在两位还是先去和鲜于大人相见吧!”
再抬头,已经进了丘力居的宴客厅中。
张四海略微打量,此时这里,鲜于辅和老哈齐已然在座,而两人的上首定然便是丘力居了。
“张先生远来辛苦了,还请快快入座,让本王为先生接风洗尘!”丘力居倒是客气的很。
不过对于他的客气,张四海自是知道,以两人此时的身份地位,这便是礼下于人了。想必以后定然会有所求。
想着这一路上蹋顿的表现,对他们父子也都是讨好之意隐含其中,所求何事,张四海不说片刻间,了然于胸,倒也能够估摸个大概方向。
而今战事不再,继之而来的便是和平了,任是汉人或者乌桓人,每天所需要的吃喝拉撒睡,要想让部落手下满意,这些事情便是以后要做的了。
张四海的身份,今后自然有着更多的用处了。
至于对张放的讨好,自然也是为了和他搞好关系了。
当然张四海也知道,现在他一切都还需要看鲜于辅的颜色行事的。
“先谢过丘力居大王的好意,不过现在在大王这里见得鲜于大人,还有老哈齐统领都是平安无事,这真是让人高兴的事情,如今,还请大王不要介意,我借大王这里先贺诸位能够达成所愿,共享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