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温故的说法,我确实中了鬼印记。
从温故的脸上,几乎看不到一丝笑容,他在用他的表情告诉我,这下麻烦惹大了。
等他看到我的笑意被脸上的皮肤完全吸收之后,才轻轻点了点头,不容置疑地说:“明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完,他就不再管我,翻身上床准备睡觉。
这时,一道凌厉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好像一把锐利的尖刀,直接划破了房间的平静。
是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一眼,断掉铃声,递到我面前让我自己去看。
来电显示只有两个字:普新。
这是从我那部电话打来的。我心头一震,他从容的按了接听。浑然不在意的样子,好像真的是我打来一样。
死过一次的人就是不一样啊,起码有敢于直视鬼魂的勇气。
他似乎猜透了我的想法,露出一个逼视的眼神,把手机调到扩音器的位置,听到里面传来我听到的那个女声:“你俩今晚过得还算愉快吧?咯咯,普新同学的右脚好一些没有?”
我从对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带着半分好奇,半分恐惧地语气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究竟是谁?”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半响,舍掉我的疑问继续说道:“我被困在楼里面了,你们只要能把我放出来,我自然就会放了你!“
温故对于对方把自己也牵扯进来,很是不满,皱着秀气地眉头说:“说起来你还是我的学妹吧?怎么想到把我也牵扯进来?”
他本想端着学长的架子,无奈人家根本不买他的帐,咯咯笑道:“那只好怪你有一个好室友了!”
随着话声,电话屏幕突然黑掉,我还想再问,可是对方已经收线了。
不对,刚才温故已经说了,这操场周围并没有那么一座烂尾楼。也就是说它只是存在于某一时期,现在时光流逝,它已经被人处理完了。我怎么才能再次进去,把这死皮赖脸纠缠我的家伙释放出来?
我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刚到这该死的学校,就撞上这么多不想撞上的事,还叫不叫我活了?你不打算给我说说这幢烂尾楼的事吗?
温故还没走出郁闷的心情,没有好气地回答:“你是在问我吗?三十年前我就离开这里了,你问我二十年前的事,你腿被摔伤了,脑袋怎么也不好使了?”
这话也对,问他确实等于没问。有这个时间,我还不如看看我的伤腿呢。
一夜无话,温故睡得极其酣畅;至于我嘛,右腿疼得厉害,压根就没有睡着。
尽管他翻箱倒柜,给我弄了一大包消肿止淤的药片,又是内服又是外敷的,折腾了半个小时,还是扛不住疼痛来得真实。
他忙活完自己该做的,去洗了三遍手,才安然入睡。我看在他忙里忙外的份上,就把手中一直牢牢握着的臭袜子放下来,高高翘起一条右腿,看了一夜的电子书。
第二天,刚到六点整,我刚要迷糊着,他就过来推着我起床:“好了,到时间了。咱们去得晚了,那家伙可就出去了。”
我托着一夜没睡的躯体,疲惫地靠在他的肩上,跟着他慢慢往楼下走去。
这时,我才发现这里的楼层真高,每一层的台阶竟然是罕见的十三层。那么加上楼层中间的转折,每一层楼总共二十六个台阶,我昨晚受伤之下,竟然能够独自爬了这么多的台阶。
看来,这锻炼身体还是有必要的。
刚出宿舍大门,迎面撞见了班上的三个妖精级别的美女,一个个的眼睛瞪到灯泡一样大小,嘴巴几乎能够塞下一个鸡蛋。当然如果塞进别的东西,那更是不在话下。
一起涌上来,关切地问这问那。询问的对象自然是温故。他显然见惯了这样的场面,紧紧抿着嘴角,好像被万能胶水粘住嘴唇一样,沉默不语。
那些女生退而求其次,终于转到我的脸上。目光却只是在空中划了一个“U”型,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转了一圈,就要离开。
温故突然开口说话:“麻烦你们帮普新请个假,就说他右脚受伤,需要休息两周。”
那帮女子露出嫣然微笑,好像这时才看到我高肿的右脚一样,挤上来叽叽咋咋问我怎么回事。
我当然不会把昨晚的事情照直说出来,往大了说,那是君子风度,这种可怕的经历,还是不要她们知道的好。往小了说,那是面子问题,小爷我堂堂七尺男儿,又怎能被一个莫须有的女鬼,吓到惊慌失措,跳楼逃跑呢?
不能说!不能说,但是却可以问。“你们谁知道咱们学校那所烂尾楼的事啊?”
她们听我说了这话,一个个露出看精神病的眼光看我。阿青嘴巴最是锋利,像一把小刀子一样,拉在我的心上:“你没喝多吧,咱们学校哪里来的烂尾楼?”
萧然更是开门见山:“你确实是得到医院看看了。咱们学校压根都招不满学生,又无故建的什么烂尾楼啊?不过你说的也对,如果真的要建的话,那一准得烂尾!”
只有最后说话的白蓝提供了唯一的线索:“咱们学校原来是有一座烂尾楼,不过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早就被拆除了,你问它干嘛?”
我一听有戏,终于撞见个明白人,急忙问她:“那么你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白蓝撇着嘴巴,露出一副嫌弃的模样:“我有那么老吗?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呢,你问我当年的事情,咱们学的是考古不假,但是怎么也考不到这处烂尾楼上来吧?”
我想着小妮子一语中的,小爷偏偏就考到这烂尾楼上来了。
温故看见没有别的收获了,直接架起我的胳膊往远处拖去。这家伙典型的过河拆桥。
来到不远处的一个停车场,他让我坐在马路牙子上面等他。不一会,就见一辆白色的索八开了出来,直冲着我按了两下喇叭。
幸亏小爷腿脚不好,要不我飞得跑上去踹你两脚才行。有个车开你就牛掰啊?
我还没发完脾气呢,那车却笔直停在了我的身前,从车窗里面探出来温故的脑袋,没好气地说:“别给我装可怜!昨晚上你自己都能爬到三楼去,上个车还非得我下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