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睡梦之中,半睡半醒之际,突然看到张芬,那种惊悚是无法用言语描述的。
试想,深更半夜看到一个女鬼趴在你的身上,那苍白的鬼脸距离你不过十几厘米,眼眶的地方,带着两道明显的、发黑的血斑。胆子小一点的人一定当场就被吓晕!
这样恐怖的场景中,我竟然还能想到她临时的场景,就连我自己都不禁有些佩服自己了!
张芬不是在那鬼楼中被陌生女子杀死了吗?我那天晚上在鬼楼中的确看到了真相。
尽管她此时来到了道观的厢房里面,但是她脖子上面的伤痕还在,斑驳的伤痕显示出来当初的铲印。喉咙的位置,被铲的一片狼藉,只有下面一层皮肉连接着她的脑袋和身体。
她努力抬起头来,用一种怪异的姿势正对着我。在那苍白的脸孔上面,一双眼睛尽管睁到老大,却全然没有瞳孔,只能看到满眼的眼白。
她听到我的喊声,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被家长察觉了她的鬼把戏一般,竟然还带着三分的娇羞。
从一个厉鬼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这一下我真的炸毛了。嘴里面立刻狂乱喊叫起来:“温故,你大爷的!你快点醒醒啊!老子马上就要玩完了,你还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呢!”
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的喊声非常响亮,在这静寂的夜晚显得无比刺耳。但是,躺在我身边的温故,宛如听不见我的尖叫,仍旧睡得如同死猪一般。
“咯咯,你叫不醒他的!我来之前就已经封印了你的空间,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能够听到你的叫声!”仍旧是她低沉的声音,带着一张苍白无血的面孔,几乎要凑到我的脸上来。
直到此时,我才真的后悔没能跟我的曾祖父学上几招,就算他只是略通皮毛,我好歹也算懂点法术,不至于叫这死娘们吓到发疯。
“你想要干什么?想要我的天眼是吧?拿去,拿去!老子不要了!只要你们不要再来找我,这天眼老子心甘情愿送给你们!”
在生命和天眼之间,我相信没有人不会做出我同样的选择。
回答我的是张芬一阵阴冷的笑声:“咯咯,你倒是想得简单!要是老娘这样容易就能得到天眼,我还费那么多功夫干嘛?”
她伸出双手,重新把几乎要耷拉到床下的脑袋扶正,阴测测说道:“其实你不用害怕,死亡并不可怕!只是一瞬间的疼痛罢了!我被人弄瞎了双眼,我只想要一双眼睛!你到了我手里,我不过只要你一双眼睛罢了。你要是落在那个贱人手里,你看到我了吗?她也会把你的脑袋割下来的!”
恐惧只是人类对于未知的幻想,等你逐渐熟悉起来这种感觉,就会慢慢适应过来。
我最初看到这死掉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心中的那种恐惧使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随着我们说的话语越多,我越是能够沉着下来。
我知道,此时没有人能够救我!似乎我真的只能把双眼挖出来送给对方。不过比起这种亲眼看到的恐惧,我更愿意成为一个无知无觉、看不到真相的普通人!
心中想到空老头说过的一句话,“只有知道得越少,才能得到越多的快乐!”
张芬不再说话,努力扶正了自己的脑袋,使它能够端正摆放在我的棉被上面。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用一双长着长长指甲的双手,缓缓触碰到自己那已经失明的眼球上面。
一下一下,狠狠地抓着。随着她双手每一次的抓挠,眼眶中流出暗黑色的血液,顺着苍老到不正常的脸孔上流淌下来。一股腥臭的味道立刻弥漫了整个房间。
看到这诡异、阴森的画面,我又是害怕,又是恶心,几乎要当场吐了出来。
“嘿嘿,你不要担心。我的指尖非常尖利,一会挖你眼睛的时候,你最多只会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不是当真要你命的!”她一边挖着自己的眼球,一边用着鬼气森森的嗓音说话。
随着双手的动作,那粘稠状的黑血滴滴答答淌到棉被上面。瞬间,整个被面好像沾染了一层墨汁,被布料里面的棉花吸收了,只留下一大片被弄脏的印记。
随着她的抓绕,一只右眼球很快脱离了眼眶,露出里面流淌着黑血的眼洞。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完整的人的眼球,原来竟然有这样大。拿在手中几乎像一个山鸡蛋般大小。
我的表情一定很是狰狞,只是她和我都没法看到罢了。她右手拿着呗挖出来的一颗眼球,按在我的左眼位置,似乎正在对比它俩的大小。
眼球触碰到我的眼皮,一股奇异的感觉立刻从心底升起。好像是死了的猪肉,又像是刚刚褪下的蛇皮,冰凉、血腥。
她嘴里发出一阵得意的奸笑,好似蝙蝠的鸣叫一般,在整个房间中反复回荡,刺耳、恐怖。
终于她也把整个左眼球挖出来了,紧紧攥在手中,想要扔掉,又有些舍不得的感觉。最终把这一对好像山鸡蛋大小的眼球塞到嘴巴里面,咯吱咯吱咀嚼了起来。
寂静的午夜,耳中听着温故细微的呼吸声,夹杂着这女鬼咀嚼自己眼球的声响,使我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浑身上下不由自主发出一阵颤抖。
她察觉到我的恐惧,咽下嚼碎的眼球,咯咯笑道:“乖孩子,不要怕,首先我要剥开你的胸膛。你的天眼连接着心脉,我要想真正移植过来,只有斩断了它俩的连接才行!你乖乖听话,等我挖了你的双眼以后,一定会仔细帮你把胸口缝合起来。”
似乎为了印证她没说假话,她从身上摸出一根细针,插在一个线团上面。
她把插着细针的线团丢在一边,一把揭开了我的棉被。此时她整个身子已经离开了我的胸脯,我仍旧好像被巨石压身一样,丝毫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对方撕开了我的T恤。
突然,她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子猛然跌出去四五米远,重重摔倒在地上。
不知为何,我感觉道力量重新回到身上,一把拉住身旁熟睡的温故,这巨大的拉扯力量,竟然几乎把他从炕上拽起身来。
他在熟睡之中被我猛力一扯,全身打了一个哆嗦,瞬间看清了房中的形式,失声叫道:“她怎么会跑到道观里来了?”
张芬被刚才那一摔,跌得七荤八素,原本就连了一丝皮肉的脑袋,整个儿和脖子分离开来。那脑袋在地上快速调转,直直冲着我俩看来,没有了眼球的脸上露出歹毒的怨恨之意。嘴巴一张一闭,阴狠说道:“我看上的双眼,一定逃不出我的手心!”
温故看到她的一瞬间,就立刻坐直了身体,双手暗结法印,口中高诵一句:“道法清明,口定乾坤,降妖除魔,不灭金身,着!”
随着口诀,他右手食、中二指猛然凌空一戳,一道金光脱体而出,正巧打在那滚在地上的脑袋上面。
“啊!”那脑袋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蓦然在上面起了一层蓝色的火光。那无头的躯体一下子从地面上弹跳起来,急匆匆从窗户处跳了出去。
我靠!这家伙居然还有这样高明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