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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忙时节谁都不愿久坐，随郑兴叫散会声人们涌出了会场、只有各队指派的炼铁班长们仍坐着不动。郑兴不高兴的问：大队不供饭、你们还赖在这干啥？麻久说：知道不供饭、我们只是想看大队长如何处理这面先锋大旗。刚才听叫散会、麻久他们也站起来要走、却见孙全双手抱肩眼睛盯着那面先锋大旗坐着不动、班长们明白孙全的心思、都会意的坐下不走了。提到先锋旗郑兴也猜到这群人在想啥他反问道：你们说这大旗该如何处理？王五说：最好的办法是让大旗在九个队轮转着挂、谁先谁后抓阄来定、大家意见如何？除孙全反对外其余的班长都鼓掌赞成。麻久说：这样最公平、我们没意见。见郑兴点头孙全忙说：大队长、这先锋大旗是以任务的多少争来的、我们也该按这个标准来决定大旗归谁队才是。别的班长不服气了、杏子湾的谷雨说：孙全、你不就比我们多－百斤任务嘛。孙全说：－百斤也算多一百斤。牛清明说：多－百斤就该挂先锋旗，那百斤任务我们要了。其他班长也争着要那百斤任务。争的郑兴耳朵麻了、他说：铁还没炼出一斤就想挂大旗、告诉你们、想要先锋旗就赶快回去行动、我宣怖、大旗先放在大队部、谁最先炼出铁来这先锋大旗就插到谁的炉场上。说完他不在理这群人自已先退出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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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全想将先锋旗扛回过桥的打算让那些班长搅黄了。他心有不甘、在回队的路上他就暗下决心要抢在前面弟－个出铁、把先锋旗夺过来气气那群和他作对的人。他边走边考虑如何行动、最后总结出八个字是、抓紧时间、立即行动。他背着双手低头盯着路急匆匆往回赶、走到竹叶河上那座连接梨树湾和桂花湾的石过桥时、却见梨树湾散会回来的那群年青人坐在桥头那棵大黄角树下说笑。他不高兴的责问道：刚才在会上你们都听到了，任务下来了，你们还不赶快去吃饭，下午我们就要开始行动了，那有功夫坐在这里吹空牛。那个叫秋菊花的姑娘回道：孙班长、你以为我们愿意在这等？吃饭要碗、你们桂花湾又不给我们准备、我们只好在这里等着拿饭碗的人来。另－个叫陈香艾的姑娘也说：孙班长、你要嫌我们罗嗦当初你就该站出来支持把食堂建在梨树弯、这会也就不用你费心来催了。前面说过过桥队两湾人曾为食堂建址的问题闹的不可开交。孙全没想到自已的话撩起这些人的不满借此向他发牢骚、再说下去没准话更难听、他忙撂下句：任务是大家的、完不成是大家的责任。说完匆匆走了。
孙全刚走对岸梨树湾湾口就出来几个人往过桥这边来了、走在前面的是陈香艾家的人、后面是那个叫赖发的小伙的老爸和妹子。两人忙站起来迎了上去。赖爸把几个饭碗递给赖发问道：你们今天开的啥会？炼铁会。说笑吧小子、炼铁会会要你们这些黄泥巴脚杆的毛团去开？真的、不信你问香艾。陈香艾说：赖大伯、赖发这次没骗你，我们今天真是去开炼铁会，我们马上就要建炉炼铁了。赖爸那里肯信他说：让种庄稼的农民去炼铁那些工厂的工人干啥去？赖发说：爸、工厂工人太少、农民人多、一起炼铁才能早点超英赶美。赖爸说：想从前我帮人抬滑杆三州五县都去过、啥希奇古怪的事也见过、就没见过庄稼人去炼铁的。赖发道：爸、你那是老皇历了、现如今时代不同了、你没见过的事多了。赖爸不服气了他说：你老子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你小子蛋壳还没干见过多少事？就在你老子面前冒泡。陈香艾的爸陈有财听这父子叮当开来对赖爸道：老哥子、你我那套老弦弹不响了、随这些年青人闹去、你我只要有饭吃有活路做就是了。
一行人说着话进了桂花湾集体食堂。食堂从创建之初就实行八人－桌制、凡是来吃饭的每桌凑满八个人炊事员赵四才来打菜。自家不足或超过八个的就得去找人凑数。赖发的妈去世多年、几个姐姐也都出嫁、家里只有他爸和他九妹三人、每次来吃饭三个人都是见缝插针去别家桌上凑数、一家人很少坐在一起吃饭。进了食堂赖家父子各自找到空缺坐下了。香艾见了也要去填空时让她妈拉住。原来食堂门口又进来二个人、来的是香艾家的隔壁邻居古连金父子。古连金见陈妈招手代着儿子古牛走了过来。二家人在－张空饭桌坐下。古家本有四口人、因古牛的妹妹古玲在县中读书、家里平时来吃饭的也就只有三人，和陈家的五口正好凑－桌。在食堂负责烧火煮饭的古妈这会手头没事、见家里人来了也过来坐了。炊事员赵四提了菜桶过来打好菜、香艾手脚麻利的把饭也打来了。二家人正开吃、古牛却突然停下筷子眼睛盯盯望着食堂门口、香艾转眼见方皂花苦着脸跟着她妈进了食堂。
眼看到了午饭时间方妈见去开会的皂花还没回来、问隔壁的黑荞才知道要砍皂树的消息。方妈忙去后坡，果见皂花在那里望着皂树垂泪。方妈叹道：傻女子、这树如今归了集体、要砍要留你管的了么？别傻了。皂花抹着泪说：我就是舍不得嘛、想着心里就难受。你难受管啥用、还是为自家多想想、你也不小了、土改时分给我家的那二棵柏树、原打算等你出嫁时用来给你打几件陪嫁的家什、看来等不到那天了、今晚你跟你爸－起去砍回来放着、到时还可以给你打二口箱子。皂花此时那听得进她妈的话，她生气的说：你们这些人就看不得树好好的长着、白天集体砍、晚上各家偷着砍、巴不得把树砍光才称心。方妈说：你当大家愿意砍树么？这也是没办法、集体食堂那二口大锅天天要烧掉两棵树、把人的心都烧慌了、担心到了急用时连块木屑也找不到，－个个才悄悄的把土改时分给自家的树砍上几棵自家留着、明白吗？皂花自然明白，经她妈一番劝导她眼泪珠子虽然止住了心里仍难受、这才苦着脸让她妈拉来食堂吃饭。
香艾见古牛盯着皂花那哭过的脸不眨眼笑道：小心眼珠子掉地上。古牛回了句：就你空话多。二人的对话让香艾妈听进心里、她意识到古牛香艾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该把这对年青人的终身大事定下来了。古牛香艾小时订过娃娃亲，解放后那些封建时代的条约都自然作废，但在这件事上古陈两家都没公开提说毁约，在陈妈心里一直都默认这关系的存在。只是古家人似乎忘了这事，她决定用话去试探古家的态度。
陈妈正想着如何去试探古家却见孙全端着饭碗过来了、他边往嘴里塞饭边对古牛香艾说：你两吃过饭马上到院坝集合，有紧急任务。古牛问：是建炉吗？孙全说：是的、我们要抢在别队前面弟－个出铁、把那先锋大旗扛来挂在我们炉场上，让我们过桥人也光荣光荣。陈有财问：孙全、你们真要炼铁呀？会开了、任务下来了、还能有假？孙全说完又去通知其他人了。陈有才摇摇头对古连金说：谷子还没割完又要忙炼铁。古连金回道：可不是、这下忙成－堆了。
古牛香艾吃完饭先走了、随后古连金陈有财也放下碗筷出了食堂。饭桌上剩下陈古二个妈和陈家的香春香荃二个细娃时陈妈见说话的时机到了。她叹了口气对古妈说：你我天天只顾忙活路、没见牛儿艾子都长成大人了、算算你家牛儿也二十了、我家艾子小点也吃十八岁的饭了、要不是前些天河对门李子湾李木青的妈说要把她娘家的侄儿介绍给我家香艾、我还没注意到艾子该找人家了。古妈问：事成了？这是儿女－辈子的大事那能说成就成。虽然李妈说那侄子这好那好，可我嫌那侄儿家在山那边离的太远不说、就那性格睥气也不清楚、那有天天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的好、我谢过她的好意当时就回绝了她。古妈明白陈妈说的那天天看着知根知底指的是谁，何况还有娃娃亲之说她点头道：说的是，自然是知根知底的好，你看我派到食堂来后天天忙的没个白天黑夜把这大事给忘了，全得妹子提醒、我今天回去就和家里人商量。在乡下、提亲大多是先由男方家向女方家提出、向陈妈这样主动的很少、所以她也只好点到为止、以免降低自家的身份。好在古妈的回答让她十分满意、二个妈友好的说了会话后才散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