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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有些时日了、过桥的姑娘们还没下过山。这天听小芸说伙房里的米菜快完了、这可是个下山的好机会，姑娘们找到孙全，要求派她们回去挑米菜。孙全说：又不是回去赶场都跟去干啥，真有事就派两个一起下山挑米。名额有限需要回去的人多、这个说我缝衣针断了、那个说我纳鞋底的线完了、还有补衣服的布块没了等等都有正大的理由。而名额只有两个、身为棚长的田荷想服众就要一碗水端平，她说：，谁去谁不去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我们还是划黑白定吧。大家都觉得这样最公平。说划就划，以三人为－组同时伸出－只手、手背为黑、手掌为白、不论黑白、相同的两人为输、单个的为赢。最后赢的三个再划－次。因名额是两个、最后这次以双数为赢单为输、反正根据情况灵活应用。－阵黑呀白呀的喊叫后、秋菊花和张青梅争到了下山挑米的机会。根据协议、下次挑米她两就不在参加竟争、依次类推人人都有机会下山。菊花青梅明天要下山了、她两忙着收拾别的姑娘交来的代回家的物件。并记住各位需要代上山的东西只等着明天上路。
弟二天天快亮时偏偏下起雨来、雨太大、没法干活、也没法下山。所有的人都窝在棚里等雨停。下雨天姑娘们有针线活可做、窝在棚里的小伙们只有拿些无聊的话打发时间。过桥队男棚里的小伙们歪着斜着坐在竹席上，黑二说：这雨也不知几时停。秋赶生哎了声说：平时天天忙，－天混混的就过去了，这样闲着等雨停实在难受。靠棚门边的赖发听着外面的雨点象那钟摆样嘀嘀嗒嗒不停息感叹道：光阴似雨点、用时嫌少、不用时又白白流走。过桥队这些小伙只有赖发正经读过六年书。平时喜欢看点杂书的他嘴里有时会冒出两句文绉绉的话来，坐他旁边的石碾笑道：你们听、泡菜坛又冒酸气了。秋赶生说：水流走了天上还会下雨、你赖家这个人种要流走了就麻烦了。说到人种大家都笑了、赖发上有三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全家只有他这个称砣儿、从小他爸就向护心子蒂蒂样护着他。赖发小时和湾里细娃打架输了就叽哩哇啦哭叫着去找他爸、赖长庚见了就向母鸡护小鸡样飞叉叉跑过来把赖发搂进怀里对那些打架的细娃说：这可是我赖家的人种、打坏了你可赔不起、人种就这样叫开了。听大家又拿人种取笑他、赖发说：没有人种那来你们这些人。说完他要溜、让几个眼疾手快的小伙按住威胁要把他扔到外面雨地里、他忙求饶：我嘴贱，我自已打嘴给你们赔不是行吗。正闹着孙全进来了，大家才放过他。孙全说：这雨要不停明天过了就得借米下锅。秋赶生说：这次下山挑米多派几个人、免得三天二天回去挑米菜。孙全说；我也这样想，这次女棚派了两个人，我们这边除黑二外在加两个一起回去挑米。赖发说：上了山我还没回过家，这次下山我算一个。孙光也说：我也算－个。每次下山挑米除黑二是指定的代队外、小伙中谁愿去都行，没人争抢。孙全说：那就是你们几个了，等雨停了随黑二一起下山。
雨下到天黑才停。回去挑米的只好推迟到弟二天。弟二天是个大晴天、早起山上就起了雾、眼见那雾团突突突的从林子里、草棵间、岩缝中不断冒出来、把个清朗朗的石龙山全都罩进雾帐里、雾太浓、几步远就看不清对面的来人。天刚亮黑二就代挑米的出发了、去炉场、炭窑、铁厂工地的也上工去了。只有机动队的人还在营地等着、满山乱转的机动队在这样的雾天进了林子很容易迷路、他们得等浓雾散去才能上工。过桥机动队女棚的张青梅下山挑米去了，赵素萱拿上针线活去伙房找小芸说话去了。柳叶昨天扛木头时摔了一跤、衣服上蹭了好些青苔，趁这机会她拿上衣服去小溪洗。
柳叶来到小溪、溪水腾起的雾气比别处更浓、小溪上就象拉起道厚厚的雾幛隔开了溪这边和那边。正是上工时间。除了几个来洗菜的炊事员四周很安静、柳叶埋头专心洗起衣服来、衣服上蹭的青台很难洗掉，幸亏上山时她代了几片皂角，见衣服洗好她拧干水准备离开时听到有人叫：对门的、借你皂角用用行么？此时雾淡了许多、隐隐看见小溪对面有个小伙蹲在那里、手上拿着块东西在水里摆动、眼睛朝她这边看过来。柳叶问：是你要皂角？是的。柳叶把剩下的半片皂角扔了过去，小伙接过皂角、把泡在水里的东西提起来展开铺在石头上拿皂角去搓擦。就在他把那东西展开时、柳叶看见那是块白色的自家缝制的汗帕、上面有几块黄渍，她看着眼熟问道：对门的，你那汗帕脏兮兮的、定是在那捡的吧？小伙不高兴的说：你凭啥说是捡的、这是个姑娘拿来给我扎伤口弄脏的、那天用了她二块汗帕、太脏那块扔了、这块是新的洗洗还能用，我打算洗干净了还她。此时雾快散尽，对面的景象看的更清晰，柳叶发现对面那小伙脚背上有条黑色的结了疤的伤口。当小伙再次提起那汗帕放水里搓洗时她认出了那条汗帕。她断定这小伙就是救青梅那人。看他认真的在那搓洗她说：一条汗帕值不了几个钱、脏了扔掉算了、那姑娘不会找你讨要的。小伙抬头看了柳叶一眼回道：不是你的东西扔了你自然不可惜、在说你又不是那姑娘、咋知道她不会找我讨要？听他如此说柳叶把想告诉他的话咽了回去。除非青梅在场、不然她说的任何话这小伙未必肯信。雾散开了柳叶要赶回去上工，见她忙着要走那小伙问：你的皂角还要不要？不要了、拿去慢慢洗吧。柳叶走了、快到营地时她回头见那人还蹲在小溪边认真的洗着、她想、青梅此时要在该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