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五行殿书房内
邱凌云双手负在背后,站在五行殿的偏厅书房内,深邃的双眼盯着书桌上的一份展开的情报,他身后的座椅边上立着一个黑袍人。半晌,邱凌云冷冷地问道:“有没有京家的人的参合进来?”
“目前没发现。”黑袍回答的简短又准确。
“那无面人什么来路?”邱凌云又问道。
“无面人修的是济州境内一个叫做千面门的修真门派的功法,千面门乃是一个幻术流派,这门派是个中等势力,行事亦正亦邪。无面人姓孙名青,乃是千面门里一个长老的子嗣,因为偷学了一门邪法并且残害同门,被逐出门派,流落白玉城,现已身死。”黑袍回答的极尽详细。
邱凌云听了也是点了点头又道:“玉决案可有眉目了么?”
“那天南得来的玉决,样式古朴,虽然与我们昆仑的牵机玉极像,但并不是先代昆仑的玉决,我推测有可能是除魔战之前的另外四剑门的玉决,但也不好说,这事情过去多年,我们是无从认起的,要不。。。。”那黑袍说到此处却顿了一下,抬头往邱凌云看了一眼道。
邱凌云也是思索了片刻,道:“算了,你们还是尽量的查,也不必着急,慢慢来。”
“是,掌门。”那黑袍声音浑厚异常,也是无比恭敬双手一捧道。
邱凌云转过身来,看着黑袍道:“老伙计,你我不需如此客气。”
黑袍也不答话,一躬身便退出了书房。邱凌云目送他离开,深深叹了口气,又转过身来做到桌前,去看那桌上的厚厚一叠文书。
百草堂里,牛吉正在和周师叔说着当日白玉城里的事情始末,他眼见这个老人痛失爱徒,神情沮丧,也是劝慰几句。百草堂乃是昆仑丹药宝库所在,日常弟子的消耗均来自此处。堂主人称周百草,也无人知道他的真名,王云龙跟随他二十多年师徒情深。没想到只去了一趟白玉城便回不来了。
“师侄你能不惧邪修,为我徒儿报了仇,老朽多谢了。但你也务必记得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你来到三堂,我见吴老头很是得意,日后出山在外行走,记得性命要紧,别让你师傅担心。”周百草也是提醒牛吉道。
“多谢师叔教诲,我记下了。”牛吉回道。
“我这里两样东西给你。”周百草坐在木椅之上,侧过身去,拿起了一旁案子上的两个小瓶。又道:“这回灵丹想来你是知道的,日后遇到个紧急情况服上一粒,恢复体内灵气,但不可多服,多服丹田必受损伤,得不偿失。这一瓶是给你结丹所用,你上山不过半年便到了筑基修为,天资不错,说不得以后还有机会结成金丹,这一粒凝元丹能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师叔赠丹。”牛吉伸手接了过来。
“你也不必多礼,我们三堂本就在一处,如今吴老头有你这么个好徒儿,我们三个老家伙都是高兴,你只管努力修行结成金丹,若有丹药上的难处,只管来找我。”周百草一方面喜欢牛吉,另一方面就是他们这三个老头收的徒弟,至今还没有人突破到金丹,眼看牛吉年纪最小,希颇大也是心里抱着期望。
“多谢师叔抬爱,我一定努力修行争取结成金丹。”牛吉虽然心知这结丹之难,但也不想寒了周师叔的心便答道。
“嗯,你去吧我还有些琐事未处理完”语毕周百草从那木椅上站起来,就往堂外走去。
牛吉也是拜了一拜,便出了百草堂从院内往五行阵堂行去。刚进了五行阵堂的院子就见自己师傅手执拂尘,站在院子里。牛吉赶紧过去见了礼道:“师傅,我回来了。”
那老道转过身来笑吟吟道:“那周老头送了什么好东西没?”
“师傅怎知?”牛吉诧异道。
“这三堂里就数周老头人最是傻,但凡遇见个昆仑后辈,到处派送他那小药丸,他送你什么了。”吴道蕴笑笑道。
“师叔送了我一瓶回灵丹,一颗凝元丹。”牛吉如实回道。
“嗯,回灵丹不是什么宝贝,那一颗凝元丹还不错,你日后若是有机会结丹,倒是一大助力。”老道似乎对这凝元丹评价颇高。
牛吉听得老道说结丹一事,便起了好奇道:“师傅,我们修真人的境界如何划分的?”
老道闻言也是回道:“这境界划分是人为分成的,有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大乘,每个境界又分成了前期、中期、后期。传说上古时代修真人很多,大乘飞升的也是不少。但如今能修到元婴境的人都是天资卓著的,虽然我们修真人的寿元比起常人要长的多,但如今修行是愈来愈不容易,你还是安心修行,努力结成金丹才好。”
牛吉闻言,也是连忙称是。见师傅没别的吩咐别进了自己的房间,也不耽搁。双腿盘坐在床上,双手捧着一颗灵石慢慢的进入坐忘修行状态。牛吉神魂内视,他仔细观察自己的丹田,丹田之中的那颗三色金丹还是悬在其中,心里道,这金丹还是在吸收我丹田灵气,这可如何是好,自己筑基了以后,丹田之中所能容纳的灵气成倍数增加,自己想要结成金丹那是需要海量的灵气做支持,再以《心斋经》的听心境来冲击方有一丝希望,可这三色金丹一直在吸自己丹田灵气,让他束手无策。牛吉一咬牙还是不管它,自己只管吸收灵气,先充盈丹田再说。
坐忘修行最是耗时,自从筑基后,这一入定再醒来往往是数天的时间已过。牛吉从那冥冥之中悠悠转醒,丹田灵气也不过只觉得涨了一丝,他叹了口气出了自己的房内。世人都道神仙好,又有谁真知道这修真之难,山中岁月最易逝,修真人若是不能更上一层楼,那才是真的白白蹉跎了自己一生,老死荒山的修真人也不在少数。
牛吉见过师傅,又是带上自己的菩提木剑往演武场去了,昆仑山中的筑基弟子莫不是如此,每日只在提升境界,修习道法上消磨时光,牛吉也不例外。这冬去秋来,山下的白玉城里热闹过了年关,又是渐渐的恢复了过来。早春时节,城南边的农人催着耕牛播下一年的希望。田埂上的孩子们手里都揪着一撮狗尾巴草,东奔西跑的撒着欢,在这广阔天地间留下一片天籁般的笑闹声。
时间一转,夏日炎炎。昆山山中的五行阵堂门前,一个少年白衣白鞋,身负两剑,腰悬一枚玉佩,一柄寸长短刃,头顶小冠木簪,正是牛吉,他站在门外眼往里瞧。也不多时,里面又传来个声音道:“阿牛,你莫急着走,把这个也带上。”吴道蕴全没有平时的仙风道骨,拂尘一头插在脑后的衣领里,双手捧着些袋儿、瓶儿的从里院往门外奔了出来。
“师傅,我也不是初次下山了,这些东西早已备好了,您就放心吧。”牛吉见这老道忙前忙后的,摇头苦笑道。
“你懂什么,小心使得万年船,这次也不比往日。平日你在庶务院里接得都是些白玉城周边的差事。这趟远上次州,可不比在我们昆仑脚下,万事小心。”老道叮嘱再三,又看了看手里的一堆瓶儿、袋儿笑道:“这些东西也不是我的,是我从那两个老家伙手里要来到。”
牛吉又是笑道:“师傅,你老人家尽欺负周、陆两位师叔。”
“谁欺负他们了,周老头一听你要外出还不肯让我放你走哩,只说我们三堂难道还短了灵石、灵材不成,又不缺庶务院那点悬赏,不想让你冒这个险,我说了半天,他见拦不住,又塞了一堆瓶儿给我。”吴道蕴干笑了两声道。
“师傅,我筑基已然后期,心斋经早已经到了心境。但结丹毫无头绪,只想外出寻个机缘,也不是缺了修炼的资源。”牛吉知道这三堂的几个老头是不放心的。
“唉,我也知道,只是你此去次州,定要万分小心,但凡发现事不可为,一定不要勉强,先回师门再做计较。”老道又是叮嘱了一遭,把手里东西都交给牛吉,便抱着双臂,站在门外。
牛吉答应了一声,也是祭起法剑。立在剑上道:“师傅,徒儿去了,您回屋去吧。”
老道点了点头,但脚步不动还站在门外,眼见牛吉顷刻间就消失在云间,他伸手取下脑后的拂尘,又呆呆看了半晌,才缓缓返身进了五行阵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