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墨晗扭曲的笑脸,白芷嫣赶紧倒了一杯水,让周墨晗漱漱嘴。
“姐姐,你也别吃那个了,你也吃白米饭吧,还是白米饭好吃。”
“姐姐不怕,姐姐经常吃,所以就习惯了。白米饭姐姐还吃不习惯呢。”
周墨晗摇着脑袋,他理解不了。
天色渐晚,兄弟两人告别了白父白母,周墨晗与白芷嫣相约,等桃树结出桃子的时候再来拜访。
夜里,白父坐在白母的床前,看着白母奄奄一息,和白天的神采判若两人。白芷嫣站在床头,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泪水,她不想哭出来,让母亲走的不安心。
“老头子,如果宇儿回来,劝他从善,莫要打他,他是白家唯一的根。”
白父点点头,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宇儿和嫣儿。”
“嫣儿,”白母望着白芷嫣,仿佛在使劲地嘶吼,可是嗓子发出的声音却如游丝。
“娘!”白芷嫣握住母亲的手,颤抖不已。
“好好照顾你爹!”
“我知道了,娘!”
白母望向门口,双眼之中布满渴望,嘴里含糊不清的呼唤着“宇......儿......宇......儿......”
这一刻,父女俩再也忍不住了,泪水顺着脸颊,打湿了衣衫。
白父将怀中的老伴又抱得紧了紧,仿佛这样,可以让老伴感受到自己的存在,而忘却一点那个不孝子带来的伤痛。
可是,白母的双眼还是盯着门口,直到再没有神采......
刚强了一辈子的庄稼汉瞬间崩溃,嚎啕大哭。自己穷苦一生,是这个朴实的女人,为自己苦撑这个风雨飘摇的家,是这个女人给了自己在苦难中生存的勇气。可是这样的女人,就这么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白芷嫣也伏在母亲的胳膊上,哭的呜呜咽咽。
清晨,白芷嫣披麻戴孝,跪在房门口,院子里一卷草席裹着白母。白父仿佛痴傻了一般,只知道往火盆里添纸钱。
大石村本就是一个不大的村子,没用一刻钟,全村上下就都知道了白母去世的消息。
有几户和白家关系好的邻居们,也纷纷前来悼念白母。
白家院子里的人也逐渐地多了起来。
可是白父仍然在哪里烧纸,不抬头,也不说话。
白芷嫣看到父亲如此,心中更是难过,可是她不能将这一院子的人当做空气。
白芷嫣站起来,接收邻居们的安慰,也表达自己的谢意。
村里人大多都不那么富裕,遇到这样的丧事,大多都是拿点纸钱来,悼念一下亡灵。白芷嫣接过邻居们送来的纸钱,一面掉眼泪,一面表达谢意。
当然娟子一家也来了。
娟子看着白芷嫣哭得仿佛熟了的桃子一般的眼睛,心疼地说:“芷嫣,别伤心了,以后我娘就是你娘!”
芷嫣擦着眼泪,点点头,她明白娟子说的是心里话。
“这白家大小子怎么没有在家啊?”人群里不知道是谁提起这茬。
“你还不知道啊?”
“怎么了?怎么了?快说说。”
“那天白家大小子回来要钱,白家老两口没有,那白家大小子就把自己的娘亲给打啦。”
“这么说,这白家老太是被她的不孝儿子给打死的?”
“那可不。”
听着左邻右舍添油加醋地议论着那天发生的事情,白芷嫣心中更加凄然。这个时候,自己的大哥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娘已经去世了,他会不会悔悟呢?
峻峰叔因为上山打猎刚回来,进村就听说了白家的事情,没有回家,直接就过来了。
峻峰叔一进门就看到了一院子的杂乱,人们七嘴八舌,白父也不辩驳,白芷嫣只能在一遍哭泣。在看看死去的白母,一卷席子裹着尸身,甚是可怜。
“白大哥,你起来说话。”峻峰伸手去拉一动不动的白父。
白父可能因为长时间不动,肢体麻木,抓起来的时候晃了几晃。
峻峰叔将白父搀扶到屋内,先安慰了一番,又接着说:“白大哥,现在子宇那孩子不在家,就剩下你和芷嫣两个人,而芷嫣又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女娃娃,所以你要扛起来这个事,将大嫂的丧事办起来。”
白父点点头。
“我这里还有一些银子,你先拿着用,不够,我再帮你借。”峻峰叔将钱袋放在案白父的手里。
白父想推辞,可是眼前的现状已经不允许他在估计所谓的脸面,将白母下葬才是大事。
白父千恩万谢的话都化作了两行热泪。峻峰叔拍了拍白父的肩旁,告诉他,要坚持住,不能倒。白父点点头。
白父最终还是没有为白母买棺材,而是由娟子家张罗,峻峰叔家的小子们帮忙,为白母现打了一副白茬棺材,而这对于白父和白芷嫣来说都是好到不能再好的了。
白母下葬之后,白芷嫣和父亲回到家里,觉得家里空了好多。
白父坐在院子里,眼睛呆呆地,不知道看着什么。
白芷嫣明白父亲的伤心。
“嫣儿,你说你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白芷嫣被父亲的话问得一愣,“爹,无论什么时候,哥哥一定会回来的,您别着急。”
“唉!”白父叹了一口气,再也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