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蜀山传来消息,祖师爷……仙去了。”
郑景惊诧道:“蜀山?你的师门?”
楚诗肃然点了点头。
“你不回去么?”郑景发问。
楚诗摇了摇头:“不必了,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只要记得报仇就好。”
郑景:“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楚诗定定地看着他:“我……随你把这件事情解决掉。”
郑景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问:“那么……凶手是谁?”
楚诗说道:“祖师爷的死状……是脖颈左右两侧大动脉各有一道大伤口,这是致命伤,身上林林总总一共三百二十八处伤,都是一左一右,完全对称的。如此便能确定了,杀人凶手……应当是号称‘一门杀手’的宋家出来的杀手,而且至少是黄金级的杀手。”
“为何如此笃定?”郑景在这点上有点儿想不通。
这个宋家是得有多无恶不作才能被这么惨的一下就定成第一嫌疑人?
“好像据说是因为宋家,是当世最负盛名的杀手世家之一,而且也是唯一一个位于亚洲的杀手世家,离蜀山实在是太近了……”
郑景恍然道:“感情就只不过是因为人家培养杀手的水平高啊,你们蜀山真心不讲道理。以及,黄金级杀手是个什么鬼?”
楚诗扯了一下嘴角:“不是蜀山不讲道理,而是成名的杀手,从亚洲出来的就算不是宋家的人,也与宋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一般大型门派的重要人物突然暴毙,率先找的帮手,或者是嫌疑犯,一定是宋家的人。至于黄金级杀手么……宋家满门杀手,一共也就只分四级……青铜、白银、黄金、钻石……”
“而你的事,可能也与宋家有关系。宋家毕竟……是杀手世家。”
“只有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
郑景下意识地问道:“什么问题?”
“凶手不是宋家记录在册的任何一个杀手……”楚诗眸中隐隐有些泪光,“也就是说,根本就没有这个杀手的一切档案和资料。”
郑景轻声说道:“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杀手一直隐藏自身的话,蜀山也一样找不到这个凶手?”
楚诗的声音已经明显有些呜咽了:“按照蜀山的功法来说……没错。”
郑景想了半晌,说道:“你们蜀山的功法,是不是都没有那种追杀功用?就算是有,你们那个祖师爷也并没有具备吧,否则的话,现在还不至于一筹莫展,还要强往杀手世家上添罪名。”
他的声音十分笃定,楚诗瞬时愣住了。
郑景继续说道:“不止如此,这件事恐怕很大程度上还和杀手世家的惯用手段有很大关系。甚至于杀手世家的手段和这件事的手段上用法是相差不了多少的,还有可能,这个凶手本身就和宋家是有关系的。”
楚诗听罢,说道:“没错,凶手用的手段和宋家的手段几乎九成九是相似的。”
楚诗顿了顿之后又接着说道:“就连我自己也很相信,不,是确信,这个凶手肯定是宋家出来的。宋家的匕首很特别,全球杀手世家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而且每个宋家的弟子,他们手中的匕首,都是在学过锻造之后自己锻造出来的,对于宋家人,他们的匕首甚至比生命还要重要,即使死亡,宋家人在收尸的时候也一定会记得回收匕首,拿了宋家人匕首的人,无一不被追杀致死……所以说,基本上在一开始看到伤口的时候,我就能确定了。”
郑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给我详细的描述一下,宋家人的匕首到底是什么样式?”
说罢他又用更加肃然的语气补充了一句——
“只有知道宋家人的匕首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才能弄明白这个匕首到底有没有仿制成功的可能性。所以你说清楚一点,别拿那些大家伙都知道的东西糊弄我,而且,最重要的是,少拿我当傻子,我是郑家的人,就算是我并没有学到多少天师的手段,但是至少在知识方面,我不会有欠缺。”
“……”楚诗叹了口气,“我并没有打算骗你,但是宋家的匕首,每把把把不同。”
他再次叹了口气,又说道:“不是说他们不想用统一的匕首,而是每个学会锻造的宋家子弟,他们打制出来的匕首,也是有优有劣的,我只是蜀山的外山长老,地位不能与内山的人相比……我知道的唯一一点就是,宋家人的匕首,只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在匕首刃背上,必定会有两排放血槽。至于其他,我的身份让我不能了解透彻……”
郑景低声喃喃着:“放血槽……两排……那么你们祖师爷的伤口,是不是能够明显的看出来是两排放血槽的功劳?如果是的话……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楚诗显然身体震了一下:“不是全都是……凶手显然只是想激怒我们,祖师爷的身上,就连脖颈上大动脉的两处伤口,也都不过是普通匕首割的,只有两处用了宋家的那种专用匕首,两处对称,一处是左臂,一处是右臂,都在接近肩胛骨的位置……对了,我这里有祖师爷被发现死亡时的具体图片。”
说着他便从自己袖口里掏出来一个已经停产的老式诺基亚,戳开了彩信,把那块儿板砖递了过来。
郑景:“……”你们道士有这么穷么?诺基亚……
他先是无语了好一阵,才低头看向那块儿小小的手机屏幕。
只见小小的手机屏幕上,呈现着一个老者的照片,只是这个老者已经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死去了,因此,这张照片也并不是老者的遗像,而是死时的第一场景。
这个老者若是并未死去,恐怕应该是个喜欢笑的微胖老爷爷,他身上的白衣已经千疮百孔,多道划痕和匕首留下的伤痕在他身上到处都是,而正如楚诗所言,双臂靠近肩胛骨的位置,也是伤得最重的,那两道伤痕极为对称,都是一样的深度,甚至连老者两臂袖管上所被沾染到的血迹,也都差不多是同样大小,这两处伤甚至严重到能看得到双臂的骨头,伤口两侧的肉被切得十分整齐,随着伤口的方向翻卷出来,血几乎成了这张照片的底色,从血的流向看,这张照片的背景板上的血,都是从这两处伤口流出去的,单用眼看就知道双臂是必定折断了的。但是最严重的伤势并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