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的部落位于风瞑神山的山腰,风瞑大军在部落民的带领下风尘仆仆的在密林间穿梭了数个时辰,直到一个用木栅栏围起来的聚居点终于出现在眼前。
守卫在部落的几个战士见到动静立刻持矛围了上来,但看到灰头土脸的部落首领和他身后绵延数里见不到尾的风瞑大军,瞬间便吓的四散而逃。
靳骅急切地从人群中催马飞驰而来,在众多部落民的恐惧眼神中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冲向一栋在聚落中看起来中上等的木质圆屋。
他翻身下马,“砰”的一声推开门。
屋内,一个衣着朴素,扎着简单发髻,面容虽然有几分苍白但仍不失清秀的年轻女子出现在视野中。
此时她正慌乱的像门口望来,在看到靳骅熟悉的面容之后,一时间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夫人。靳骅来迟,让你受苦了。”靳骅单膝跪地,低头行礼道。
“靳骅……”毓曦站了起来,紧走几步将靳骅扶了起来,关切道:“你不是被鹰冕抓起来了吗?”
靳骅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属下无能,一时意气与那风瞑少主打了起来,最后险些蒙冤入狱,幸亏为鹰冕城主所救,这才有机会来找寻夫人。”
听到鹰冕的名字,毓曦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恨意。
“鹰冕,这个人就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的话绝对不可信。”
靳骅的眼中流过意思疑惑,道:“为什么,夫人你不是与他的关系挺亲昵的吗?”
“你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我追问他究竟是如何坐上城主之位的,没想道他竟然毫无羞耻的承认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说着,毓曦的眼圈泛红起来,“而父亲......也是被他害死的。”
靳骅的脸上五味杂陈,他难以置信道:“难道他就不怕我们报复吗?”
“不......”毓曦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摇着头道:“他根本就不是人,他竟然威胁说如果我敢说出去便要杀死承儿。”
“什么?”靳骅的眼角难以抑制诸怒意,道:“他竟然想对少主不利!”
但过了很久之后,他再此沉默了。
他压低了声音,嗫嚅道:“但就我们目前的情况来看,回到风瞑依旧是最好的选择了。”
毓曦无助的看着说话人,说不出话来。
靳骅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毅的看着她道:“不过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少主。”
“好......好......”毓曦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道:“煜邵能有你这样忠心的属下,就算在天堂他也会欣慰的。”
说完,毓曦转身走到一个简易的摇篮旁边,将熟睡的孩子抱起,又走回来。
“我的安危我已经不在乎了,但是希望你能保护好承儿,让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她冷静下来对着靳骅说道。
“还有这个,”毓曦从煜承的衣领里拿出一个胡桃状的木质盒子递给靳骅,“也许是煜邵留下来的。”
靳骅接过盒子,缓缓的打开。
他看着圣洁无暇的紫色光芒一点一点的散发出来,直到将整个晦暗的屋子照的通透。
当冰山一样棱角分明的躯体完全展露在两人眼前时,靳骅的脸色变得极为震惊。
“这是......”他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这个东西似乎与生俱来就是属于承儿的,当那些部落民靠近他的时候,它突然散发出剧烈的光芒,在承儿的四周形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连长矛和弓箭都无法穿透。这奇异的场景吓了那些人一跳,把承儿当作了天神。我们这才平安无事。”毓曦继续介绍着关于它的情况。
“我希望你能帮助承儿保护好这个东西,它一定很重要,不能让它落入恶人之手。”
靳骅大口的喘息着,希望能使自己冷静下来。
“不,这个东西一定是安若赐予少主的神器,靳骅万万不敢接下。”靳骅跪下低着头坚定的推辞道,“况且它已经保护过少主一次了,肯定下次一样能是他化险为夷,而且它与少主有了血脉的联系,只有留在少主身边,它才会更安全!”
毓曦静静的听他说完,闭着眼睛点点头,无奈道:“你说的很有道理,目前也只有这样了。”
风瞑神山,密林,山间小道。
一个浑身血迹的黑色身影正艰难的跋涉着。
他长发散乱,双目无神。白色的袍甲已经破烂的不堪入目,几个深深的伤口显露出来,面目狰狞。
这个黑影正是风瞑储君,鹰见。
只身一人从鬼啸谷杀出来之后,他仍心有余悸。但是恐惧之余,他又有着深深的不甘。
上千人的部属全军覆没,这种败仗一定会使自己那个该死的父亲大发雷霆。而更加糟糕的是自己在损兵折将之余,连毓曦的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情将永远成为世人的笑柄。
“我不甘心!”鹰见一路狂啸着向着风瞑神山的山顶疾步走去。
“既然毓曦不在鬼啸谷那条路上,那么就一定在神山之中。”他暗自忖度道;“毓曦啊毓曦,我为了你违抗父亲的意志率军来寻找你,差点连命都丢了,你就帮帮忙早点出现吧。”
然而,就像是他的虔诚祷告感动了安若一样,就在片刻之后丛林的远处竟然传来了军队行动的脚步声,而这脚步声中还夹杂着一对男女交谈的声音。
“毓曦?”鹰见心中咯噔一下,又喜又惊。
喜的是毓曦很可能就在自己的咫尺之处,但惊的是,那个男子的声音怎么就这么像靳骅那个家伙的呢?
他翻身躲进丛林深处,仔细的等待着人群的经过。
当他不出意料的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时,一阵莫大的羞恼完全代替了原有的一丝惊喜。
“该死的。”他狠狠的小声咒骂着,但根本股不起勇气走出去,他害怕被一众士兵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更害怕被毓曦看到。
就这样,他咬牙切齿的忍耐着,度日如年,直到最后一个风瞑士兵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
如释重负的从丛林中跳了出来,鹰见发泄式的抖了抖自己衣甲上的碎叶。
而此时,几个黑色的影子在自己的余光里出现,他转过头去,不禁咧开嘴笑了。
几个身裹兽皮,手持长矛的部落民正警惕地向自己这边走来
“正愁找不到方式发泄,就拿你们练练手!”
鹰见冷哼一声,平地跃起,身体在空中顺势转了几圈。
几个部落民还没有来的及反应,便已经在凌厉的刀光中身首异处。
“敌袭,敌袭!”
虫族部落之外的山道上,几个部落民仓皇的向这里逃窜而来。
他们的身后,瞳孔猩红,表情狰狞的鹰见正提刀追杀,他脚踏在潮湿的灌木丛上飞升腾跃,以及快的速度掠来。一路上,他已经斩杀了不下百名的野蛮人。而现在,它们的巢穴终于毫无防备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放箭,放箭!”
寨楼上的部落头目高呼着命令。
而在下一秒,那个杀神般的“城里人”已经闪现而至。
“喊啊,你继续喊啊!”鹰见的弯刀轻轻的在他的脖颈上擦拭着,表情戏谑道。
惊恐的弓箭手们纷纷丢弃兵器,向后溃逃。
在与靳骅的交战过后虫族本来就已经元气大伤,在与相邻部族的相处中将会处于极大的不利位置。
但,没有人想到,危机会来的如此之快。
在上一场战斗中惊吓过度的首领正在屋中修养,听到喊叫声之后,连忙带着几个部属推门而出。
但没想到的是,迎接他的是四溅的鲜血。
那是他自己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