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儿,湖心的天坛就是你将要开灵的地方。”五长老站在湖边柳树下。
太阳高悬,阳光洒在一片片鱼鳞云上,橙红的,排列在蓝天。
湖水深黑,散发着淡淡水草的气味。朵朵荷叶排成桥,从岸边直达圆圆的白色天坛。荷花星星点点的藏在荷叶间,白里透红,在微风中轻轻摇动。
“去吧,这荷花不是凡种,能受得住人,不担心掉到水里。”五长老指着荷叶说道。
“嗯。”孟玄点点头。
脚尖一踏,荷叶边缘泛起道道波纹,不远处的青蛙被惊吓,潜到水下又浮上来,漏出眼睛偷偷张望。孟玄一笑,脚步不停,向天坛而去。
“这些荷叶真有用处,不但能当桥用,还能汇聚灵气,而且这里的地势一道也和它有关。”孟玄心中想到。
回头看去,五长老一脸笑意的站在岸上。陆续的有人来此一起开灵,前面的是两个粗布衣服的夫妇带着十三四岁的小孩,后有两三个锦缎华服的孩子跟着大人。他们都还在岸上,似乎都在接受父母的叮嘱,不时点头,表情虔诚而严肃。
前方百步就是湖心天坛,这里荷花多了起来,一朵朵花苞如调皮的少女,偷偷冒出绿叶,半遮半掩;有的半开,斜斜的迎着风儿摇摆,吐露出清凉的芬芳;有的盛开得庄严,平平正正,托着嫩黄的莲蓬,招待着过往的小蜜蜂。
蜻蜓从天坛飞过,落在未开的花苞上,又飞开。
孟玄虽然还不是灵师,但是出生在世代灵师的大家族中的人,基本都是从小打下基础,不比一般的凡人高手差。
一路平稳的走过荷桥,微微一跳,踏上天坛。
孟玄暗中打量怀中的灵物,灵物装在一个透明的玉杯中,是一团古怪的液体。尽管杯子斜放在怀中,但是液体却并没有流出来。
“娘亲说这是我来灵后要用的。但是我发现其他人都没有带,想来是其他人都用不到。为什么单单要我带上?”
“看她紧张的样子,似乎这个很珍贵。”
“但既然是开灵后用,为什么不回去再给我?”孟玄摇摇头。
天坛方圆百米,是由一块块白色巨石铺砌而成,石与石之间几乎看不到缝隙,整个天坛浑圆一体,犹如一块。
边缘描绘着神秘的暗黑色纹路,环绕天坛一周,隐隐有晦暗的灵光流转。
走在没有纹路的石梯上,两侧是各种兽雕,栩栩如生。兽雕后面长着独特的灵草,一层层的看似不规则的生长着。天坛最中央是白色灵玉修葺,一神女石雕立于正中。
神女伸出双手,面色慈悲,似是在向苍天祈祷又似在怜悯世人。
孟玄来到中央神女石雕面前,在三个白发苍苍的祭祀示意下,盘膝坐在干净的白色灵玉地上,等待其他人到齐。
神女石雕如同真人,洁白的玉石雕刻的脸如清冷月光,柔和如水。她的眼神之中带着希望,眉头微颦似有忧愁。
高高在上又一步之遥,可看却不可即。
额头上是一串宝珠,黑色居中,白色最后,中间的五彩缤纷,似乎暗合某种规律。
罗裙微摆,飘带轻飞,似乎风一停,就会慢慢落下来。
“开天圣母。”孟玄看着神女石雕,一阵失神。每次见到都是如此。
收回视线,要开灵的都已经到齐,最后到的是三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三人气息毫不掩藏,大摇大摆的走到神女石雕下,仰着头,腆着肚子。
似乎故意的一样,他们三人都使出了全部威严。
他们都是半步仙人,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但因为各种原因,他们不可成仙,但是威严却不逊色任何仙人。
威压下面的小孩如同寒风中的鸡仔儿,瑟瑟发抖,但是却不敢说什么。
孟玄只感觉一阵恐怖的气息扑面而来,如同天地发怒,随时可能有不确定的灾难降临一般。
苦苦支撑,但是这种感觉就如同无数双眼睛紧盯着你,只要动一分毫就会有可怕的教训劈头盖脸而来。
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但是,人总是对未知的感到害怕。
正当手足无措时,孟玄发现怀中传来一股柔和的力量挡在身前,三个人的气息压来,这股力量如同海浪般,一层层的将其抵消。
其中一个老人似乎发现了异样,向孟玄看来。
孟玄连忙低下头。刚刚的感受让他心有余悸,在这种力量面前,他什么也做不了的。
“哼!”老人不满的冷哼一声,却也没多说什么。
看见其他人都拜伏在他们的威压之下,三人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也不用羡慕嫉我等,等你们开灵后,修炼几十年也可以拥有我们这样高深的修为的。”其中一个老人仰着头说道。
众人感到非常气愤,但是心太不一,有的脸上露出羡慕的神情,有的一脸不屑。
“修炼这么多年才五级灵师,如果你们不是祭祀,我们要指望你们开灵,早就将你们踢下天坛了。”孟玄旁边的一个小姑娘撇撇嘴说道。
“不,是踢出天坛。踢下天坛不是要掉进天池中,岂不是会污染了天池水和仙莲?”小女孩又小声嘀咕。
“切~,五级还好意思炫耀,我……”
孟玄翻了个白眼,“万丈高楼平地起好不好,这些小孩怎么这样自大,你们还是普通人呢……”
不过也有羡慕的小孩双眼放光“哇!灵师,还一次出现了三个……”
三个老人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等待他们安静下来。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就完全安静下来了。
“首先,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怎么开灵。”一个老人说道。
……
无尽深山延绵不绝,万顷碧树根枝遒劲。一片树木组成的碧海之中有一方高高耸立的黑土,这就是地坛。
地坛如棋盘一样,四四方方。黑色巨石整齐排列,浑然一体,一条条银色花纹神秘的分部在地坛表面,如同一条条白色蛟蛇游戏在墨池中,不时闪烁着华光。
地坛中心是剔透的墨色灵玉浮雕,巨大的墨玉柱上雕刻着云山秀水,一位尖耳无面女子浮于半空,周围霞光环绕,异兽成群。最下面有四个篆文小字‘地养万物’。
本是天工造物,地坛下的一群人却无心欣赏它。
“余先生不必紧张,余芒开灵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一个中年妇女坐在地坛外精心布置的圆桌旁,微笑的对桌对面的男人说道。
男人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金光蚕丝灵衣,手上戴着一只金镯。在中年妇女面前不安又紧张,一会儿看看地坛,一会儿又看看桌子上的灵果。
妇女暗中点头,虽然这个男人没有见过多大世面,但是对自己孩子的心确是真的。
“余芒是千年难得的圣光体,在我们光族也是什么少见的。”妇女说道,“跟我回到光族,他成仙登天轻而易举,日后一定前途无量。”
“可是…”男人一听却拧起眉头,“我,我担心他…”
妇女见他欲言又踌躇的样子,只是一笑。
她八面玲珑,巧思心细,同时也会几手推算,所以极其善交际。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许都没有下一次见面的可能。但是,他是余芒的父亲!
“你是担心余芒开灵有危险,或者到达光族不夜城会被人欺负,还是觉得他并没有我所说的那样优秀?”妇女拿起灵果为他剥开,问道。
这一举动也让男人的紧张消去了很多。
男人叹息一声,沉默良久。
“阿芒天生眼盲,我为他取名余芒,就是希望他能看见光芒,能像其他小孩子一样在山林里跑跑跳跳,能追追兔子,套一套野鸡…”
“但是随着他长大,他越来越聪明,也越来越知道他与其他人不同。”
“不过还好,虽然他有点调皮,但是他人缘很好,和谁都合得来。”
妇女笑着点点头,“余芒这孩子还是很不错的,比其他小孩聪明,我相信他适合修炼这条路。”
“不过确实有点调皮啊。”
“呵呵…”男人脸一红,干笑一声。
“不过男孩子就应该调皮一点。”妇女又说道。
“最近一千多年前的那位圣光体,小时候也是很调皮的。”
“他出生在我们光族的一个附属家族,六岁的时候被发现是圣光体。他被接到我们光族的时候吵着要去河沟抓鱼,但是当时的长老觉得他太小了,附近的河流也都不合适他去,太危险了,所以不让他去。你猜后来怎么样?”
“他竟然生气将那个长老的陈年美酒给倒了。”妇女呵呵笑着说。
随后,两人都将目光投向地坛。
地坛四周长着灵葵,不同于天坛的仙荷成桥,这里的灵葵都是花朵向天,一朵朵葵花相连,组成梯子,延伸到地坛边缘。
地坛上,一个短发小男孩在规矩的小孩中显得格外显眼。
他皮肤黝黑,大大的白牙。挽着袖子,大咧咧的坐着,脸上带着笑意,一双眼睛乌黑明亮,四处张望。
“太妙了!”余芒满足的点头,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石头,“真是漂亮啊!”
石头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忽强忽弱。
“逆天体质开灵被天所厌,如果有人推算出开灵的人方位,只要稍微干预,就能引来天之力,将开灵的人炼成灵物。”余芒回忆着中年妇女说的话。
“我开灵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余芒心中想道。
男人心中不安,“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是我族上一代族长交代给我的,他已经超越了仙阶。我相信,以他的力量,没有多少应付不了的事。”妇女笑着说道。
她的笑非常富有感染力,让人的心情不知不觉中就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