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戈山大殿,依旧威严却空旷,此时只有凌空霸天和凌云樱野夫妇二人,霸天面还是无表情,樱野的担忧之色却写在脸上。
“鹰儿昨晚确实这么说?”樱野又确认性的问了一遍。
“嗯,他确实在跟我推脱婚事。”
“他俩是指腹为婚,以前跟他提及,他虽是无所谓,却并不反感,但这次是为何?”
说到这儿,殿外一气宇轩昂的白袍少年稳健的走了进来,向霸天夫妇作一揖,那正是霸天的入门大弟子,白河。
“师父,师母。”
“白河,你回来了,我让你查的事如何?”
“徒儿不敢怠慢,连夜飞往人间,查到最近妖界风起云涌,自上次妖界大战,老妖皇六纹蕊兽被师父所屠,妖界便成了无头苍蝇,但近日,八翼鲲兽一族已经重新统一妖界,整合四门,在人间更是为所欲为,先是妖军渗透,再是破坏通灵神庙,如今人间也是不安宁。”
霸天听后,思索片刻,说道:“八翼鲲兽?当年倒是交过手,不过还是一族小妖,如今竟也称王称霸。”
“那师父现在如何打算?”
“为师也不可妄为,我今日便去一趟擎云峰,看天帝如何打算了。”
“是。”
话音一落,又有一白袍少年走进,对三人一一参见,见到白河,开口道:
“大师兄回来了。”
白河点头微笑示意,霸天问道:
“白流啊,你最近掌管人宗,月底选拔的人选,可心里有数啊?”
白流答道:“回师父,本月十二人中,除了往月未晋级成功的八人照旧外,还有两名新人,另外再加上小师弟和新来的师妹,刚好十二人。”
霸天点头道:“嗯,甚好,甚好。”
“爹!爹!”殿外老远就传来飞鹰慌张急切的声音,跑进来已经是满头大汗,喘气道:
“爹!林敏她走了!”
“走了?”
“是啊!我今早在她房间发现这则书信,她说她离开了!”
霸天微微皱眉,道:“信中可说明缘由?”
“没,没啊!就是让我不要去找她,可是,这才最诡异啊,如果是正常的离开,她没道理不告诉我,而且昨天,她言行也太过奇怪。”
白流想起什么,开口道:“师弟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昨日之事,昨日我人宗有妖人侵入,那妖人挟持了林姑娘,被我路过时救下,不过他使用的是诡术,我一时疏忽,未能擒住。”
飞鹰思索道:“诡术……莫非是……不不不,他已经死了。”
樱野道:“鹰儿,你先别急,也许林姑娘是想家了,想回家看看,女人家有心事,举止奇怪也不足为奇。”
飞鹰不安道:“不行!我要去找她!”
这话一出,殿内几人皆惊。
霸天道:“胡闹!你那点儿本事,还想去找人!人间你现在去不得。”
“为什么?之前我也去过,为什么现在去不得?”
白河道:“师弟有所不知,师父是为你的安全考虑,这人间现在是妖族肆虐,一片水深火热,你身为战神之子,与妖族渊源更是理不清,那些小妖做梦都想把你手刃,你又怎能羊入虎口呢。”
飞鹰眉头紧皱,“那么说,林敏也很危险,那我更要去!爹,我跟你说过,她们家是为了我才残缺不全的,而且我当着白姨坟前跟林叔保证过,我要保护她安全,你教过我,战族男儿仁义礼信,不要阻拦我了。”
“唉……”霸天叹气摇了摇头,也不知该如何。
樱野也不说话,看着这父子的境地,片刻,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走到霸天面前,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霸天也对视着她,片刻,又转身叹了口气,对飞鹰道:
“好吧,你可以去找她,但你要记住,自保!你们都先出去,我还有些话要对鹰儿说。”
倾刻,殿内只剩下父子二人,霸天从衣怀中拿出一纸书信,一脸严肃地对他说:
“鹰儿,这封信我随身带了几百年,从不敢离身,因为它关系到我们一族的安危,现在我把它给你,你要记住,要随身携带,自己不可观阅,也不可交于别人,但是万一真的到了生死一线,你就把它交于要害你的人,或许可以救你一命,记住了吗?”
飞鹰接过那封薄信,感觉无比厚重,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奇书,但还是对父亲的话深信。
“知道了。”
飞鹰又告别了娘亲便离了占戈山,驭风一路向北而行,他心想,林敏不会飞行术,依照她的脚程,肯定要比自己慢些,母亲有一句话确实可听,林敏可能想家了,那自己先一步就到祥宁村等她,反正有林叔在那儿,林敏终究要回去的。
自昨日飞行术初学有成,飞鹰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感觉自己获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感,看着下面云海翻滚,山脉飞驰,自己就像是一只自由的小鸟,唯一的缺憾,就是少了那个最想分享的人。
花了一天的时间,他离开了占戈山,穿越了南莲胜洲,翻过了两洲之间的大洋,伴着夜幕,到达了人间大陆上的一方边城,凉州。
夜的黑,是善于渲染的摇篮曲,会潜移默化的抚平每个人的浮躁,但是今夜的凉州,却注定是一片躁动。
驱邪山庄,凉州大族,虽然现在尽是残垣,依旧透露着昨日的浮华,雕栏玉砌,而现在,到处是火光尸体。
山庄的牌坊前,站着几百名衣着统一的道人,各个身上带着伤,眼神坚定的看着前面,执剑的手都在发抖发颤,不是因为怕,而是实在太累了,但他们不能倒下,因为他们身后就站着城里仅存的一千余名百姓,那些大都是妇女孩童和老人,因为壮年,都在跟自己一同作战中,要么牺牲了,要么就还同自己站在一起坚守,那些百姓,妇人搂紧了自己的孩子,有的在哭,有的在怕,最让人看了心痛的,是那些绝望的眼神,他们可能是新婚,还没来得及有后代,丈夫就被杀戮,此时,连个可以抱着的依靠都没了。
这些道人对面,就站着大概百余名的妖人,各个张牙舞爪,有的还没学会幻化人性,虽是人的身体,但脑袋还是一副兽态,獠牙外张,有的还在拿着什么东西,在啃,如果月亮或火光再亮些,就会看到,它啃着的,是人的半条胳膊。
这妖人中,站在前面的那几人,已经都是人形,一胡子甚是花哨的鼠精对身边的一名妖人说道:
“堂主,门主说过,这凉州乃是通往南莲的大门,要我们务必尽快拿下,这样既能封锁南莲的出路,又能遮住他们的视野,今天是第三天了,我们速战速决,快点拿下他们吧。”
所谓的堂主,手执流星锤,身形甚是魁梧,好像对自己的肌肉甚是得意,衣服露了一半的肩,听那鼠精的话,不屑地笑道:
“哼,怕什么,我倒是怕南莲的的人不来,我正好会会他们,你看看前面这些人,什么驱邪山庄,听说还是师从占戈山,结果都是群废物,不堪一击,我看,这占戈山,也是徒有其名。现在这些人都是些困兽,我们兄弟们在妖界哪吃过这么新鲜的肉,就这么围住他们,当兄弟们的存粮吧。”
说到这儿,妖群顿时变得活跃起来,士气大涨,有些灵长类的妖人更是忍不住上蹿下跳,还有的犬类妖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面人群中被抱着的小孩,口水流了一地。
对面人群中孩子哭声并起,妇人们只能一边无声的流泪,一边安抚地拍打着,站在前面的那几百名道人中见它如此羞辱,一名长者,站了出来,怒喊道:
“畜生!井底之蛙还敢笑话南莲神族!今日不过是你运气好,我两位儿子都不在庄中,要不然,岂容你在此猖狂!我驱邪山庄自建庄以来便守护凉州,有什么手段冲我驱邪山庄便是,欺负妇孺算什么本事!”
那堂主大笑了几声,道:“怎么?庄主是要跟我们妖怪讲道理了吗?别忘了,我们妖人自古被你们所不屑,野蛮无理,现在你们死到临头,反倒跟我们讲起道理来,不觉得羞耻吗?算了,真恶心,我本来打算让你们多活几天,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兄弟们!新鲜的肉就在你们面前!胃口大的,能力够的,就去……哎呀!”
那妖人话没说完,就被从天而降的白色庞然大物砸倒,整个人都嵌入了地下,周围都发生了一些小地动,在场所有的人和妖都不明所以,顿时吃了一惊,赶紧放眼去查看发生了什么,只见一白衣少年缓缓从地上爬起。
“果然,晚上看不见还是不宜乱飞,撞个东西就要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