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军寨。
西山处,落日之时。
鸟无影,兽无踪处。
一林间立二人,正是偏儿与义。
二人一番交心,商讨共通大业,临毕时却被天机愚弄,终拔刀相向。
一为天下一为家,皆有人心,却不能两立。尔后,只有看剑的了......
义怒!道韵流转下环拔一剑,顺势便朝临身前处的偏儿横腰斩去。
偏儿不闪不避,立剑拦锋。
“叮!!!”
“义,且问你最后一句,你随我走是不走?”
“你做梦!”
两剑相交,义又力重三分,将剑锋处横推敌腹。偏儿凝眉,见义冥顽不灵,心道作罢。
只见她身形忽倾,提剑引弧,便将义的剑引至面首处一略而过。随后提腿便踢......
“啪啪啪!”
三脚,被义用左掌封挡个严实。义随后借力转身,趁偏儿立身不稳时,将剑环了一圈又再次由下而上斜斩而去。
偏儿顺势而仰,双脚引弓身,剑锋临身前处擦身而过,并削去几份浮发......
随后,一脚虚踢而出,引动身形回转,倒出一剑。正是含蛇吐信,直插义心而去。
义力穷处只得相让,后退三步避过杀招。
自此,方较量过了一回合。
偏儿凝眉。这义看似雄伟,却与她一般走的皆是轻身剑法的路子。兼有道韵流转,伟力不穷,倒还真是个难对付的主......
想及此,义又提步而来,却不曾出剑。偏儿谨慎下出剑端刺。不想义突然转过身形,间竟是以锋引锋,终是落得背剑而拦。之后......
只见义转身间左拳裹力而来,间应着点点虹光。偏儿大觉不妙!
“不好!”
措手不及下,偏儿弃了剑。双手虚推胸前,道韵流转下竖起一面鳞盾,挡住了真拳,却未能挡住道力。
一股暴热之力迎面而来,偏儿浮起身形不欲硬抗,借力退走,却亦是伤及不轻。待三丈远处,方才立地。她再虚拔一剑,间怒斥道:
“你卑鄙!”
义用焰拳藏在身形之内,打了偏儿一个出其不意。这焰拳刚正不阿,爆炎之力可冲及拳外三丈,但却临使前虹光闪现,令人警醒。对付力士倒是无妨,但对付轻客的话,就得使些手段了。
“卑鄙!我有理仰仗,算不得卑鄙!”
驳毕,义再次冲身至前。其速极快,右剑提撩在前,左拳虹光在后。
偏儿怒了。提剑冲天虚刺......
“轰!”
一声闷响,剑脊处竟爬满雷纹。偏儿应剑便砍。义觉不妙,近身处提剑硬挡。挡住了力道,却没挡住雷纹,手提之剑差点走脱。义无奈,应身将左拳打向自己的剑脊处,侃侃以伟力推走了偏儿的身形。
待偏儿落地时,义才一声闷哼。
“唔!”
嘴角一丝血迹转瞬即逝。却仍被偏儿抓个正着。正当此时,义大意下被雷纹伤及肺腑,焰拳散了功夫。偏儿顺身而去,间刺三剑,左手又捏了一道雷决。
“叮叮叮!轰......”
义以剑抗剑,此时却力有不及,轻伤了腕部的筋脉,又被一道雷决打个结实。待再见偏儿冲来时,爆退之。三息之后,他方才酝起道韵,冲散了麻沸之力。与正身而来的偏儿正身一剑,相交较力了起来。
“咚!”
“且慢着!”
间义大喝一句。偏儿不理,酝起道力硬压了过去。义只好一退再退,间又大喝道:
“且慢着!无论你要如何,难道就连我去看我家孩儿一眼,都不允么?”
偏儿压力不缓,却随口答之:
“我允又如何?到那时你丧子有仇,失了义心,气运随之便走。我杀你亦无用尔。”
“你知我无心缠斗的。”
“所以你便百计齐出?”
“我......”
不待义再答,便觉一物阻住了退路,原是一颗巨树。偏儿立时收剑,待义因前后夹击,立步不稳时,双手捏出五道雷决。那纤手引处,五道雷纹瞬时便缠成一道,尔后转瞬间又分立出五道闪电,朝义身上打将了过去。
“轰...轰!”
雷纹后劲不息,在二人身间变幻身形,又悉数被义受个结实。待偏儿力尽时,方才止息。
义那身后巨树,初时枝干上的枯叶便已被引燃,只三息后,竟连根处皆是火海!
偏儿虚拔一剑,趁势再斩!
“叮!”
两剑相交处......
义背身处燃树焰气参天,而他闭目难鸣,浑身烂灶下却仍皱着一副眉头。右臂处筋脉尽断,血蹦而出,那走硬身功夫的左臂侃侃还算完好,却紧握血色,血又裹住剑脊,另一侧,又顽强的挡在了偏儿剑锋处......
......
环军寨西山,参天大火将临夜照的犹如日出。凡见此景者,心中皆是一沉。
扑扑之声中,临立一女子,正是偏儿。
义背靠着熊熊大火,气息将尽。毁了道基,他身受炙烤,疼痛难当。却仍在挣扎间,睁开一目。
他看向偏儿,似是苦笑一番,却实令人难辨。如此艰难之下,竟要张口欲言。
偏儿有感,收了些许力道......
“咳咳...咳...姑娘......呵...呵呵......”
偏儿松了眉色,专心立于一侧。义续言道:
“英雄...总有陌路,此一刻,我倒...是早想过...了。但...却没想...到,死的...竟是这么...不值!”
“义,我为了拯救......”
“姑娘!莫要再说...大道理了,我...时...日无多!”
偏儿闭嘴不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此时断不该与其理论的。
“且替我去管教...我家孩儿,他如今...正直三...岁,方...入学...礼之...时。犬子调皮的紧,请...严管教之。”
“呵呵。”偏儿摇头苦笑。继言道:
“倘若他能活,我便应下吧!”
身后火势袭来,义身上亦是响起了“劈啪”之声。他皱了皱眉,似是鼓足了气息,方才说出后话:
“能活的!姑...娘,既然天机...如此厉害,那岂能让...我等轻易得逞。我意...孩儿定是活...着,你...旦见...此子时,方知错杀于我,于是难成义...心,落得空悲一场......呵呵...呵...”
偏儿听罢,果真皱起眉头。义之言,说不得便是真的。天机莫测,怎么考量它,都不为过。
想及此,偏儿怒喝:
“胡说!旦如此,对你我又有何好处?为救苍天我等......”
话未说完,义大笑下打断了去。
“有...好...处!犬子...得...活...呐!”
言毕,眼皮松夸了下来,义命......休矣!
......
“啊...”
“啊......”
“啊.........”
一颗参天燃木应声而倒,它点染了林火,火燎间死伤千人众,待三日三夜之后,方休!
......
--“环军寨义士,身前无名!被人所害,葬身火场,临终一子同日先丧。其家妻方来同往,终能逃身火场,苦寻三日,寻得义之尸身,并与子同葬!
一巨贾得闻,负荆请罪而来,裸身陪孝三日,落病一场。其后于山林间烧了鹅膏田,再不予毒药买卖。
义临终留得一寡,享年三十五岁。”--
“他娘节哀,请问如何称呼?”
“长老,且叫我......义......吧!”
“这怎么行?”
“行的,家夫小义一生,承蒙关照了。我身为家妻,此生行的乃是,大义焉!”
“......好,那好!”
......
妄儿。
她翩翩有礼,却引人恶念。将受欺凌时,她只愿摄起三尺白绫,于殿中暮首......却为人所救。自此,尊妄弃礼,天下人负了她,她便肆意妄行。
妄儿生的一副好皮囊,其肤色果真如莹,将此身份下,若独行于闹市之间,定是独树一帜,亦是寸步难行。
故独身而行时,以纱蒙面,着宽服。且如此,也是够引人注目了。
那日,她行至白泪江,眼见一寨。有心打探之下,故于寨外叫住了一名少年。
“那小子,且来姐姐这里,姐姐有话问你。”
那小子乃是凡人,闻一妙音相请,向那处看去。只见一女子蒙纱遮面,身着宽服,心下好奇的紧。
妄儿笑然,遂取下面纱,好让这小子看个通透。
这一看不打紧,却被迷住了心智。那小子走到近前,深行一礼罢,方才轻言道:
“可是神仙姐姐,有话问我?”
妄儿轻笑间点了点头。如此一来便寻到了替身,方便予己打探。
“此地,可有一人称礼?”
“神仙姐姐,是有一人称礼。”
“哦?那可寻得方便?”
“寻得亦是方便。”
“哈哈。亦去何处寻得,小子你来为姐姐带路如何?”
“理当如此,姐姐请随我来吧。”
妄儿笑然间摆了摆手,取出两锭银两,递与那小子面前。言道:
“姐姐这幅相貌,行不通便。叫你看到便是了,怎好便宜了其它男人?你且拿着银两,为姐姐请来一顶轿子,方好行走。”
“仙儿姐姐说的亦是,我这就去请一顶轿子过来,您稍待可好?”
“可好,快去吧。”
那小子“恩”了一声,便急奔至寨内而去。似是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妄儿一笑间蒙下面色,又隐去了身形。
候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