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妥吧,毕竟你是一个女孩子。我怕出了事情,我保护不了你。”王猛连连摇头。
慕容冲想了想,也对王猛说:“王猛你还是带着河清姐姐一起去长安吧,那样既可以更让狗皇帝安心,又可以让姐姐安全一点,毕竟今天我就要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了,我不忍心姐姐跟着我受罪。”
“那么少帅保重。”王猛没有再说一句话,拉着河清就飞速离开了。
看着王猛远去的背影,慕容冲豪气的下令道:“传令三军待命,明天就要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几年的平平淡淡早就把少帅军的汉子们憋的一肚子火,也是时候好好历练历练了。平阳这天的黎明来的很慢很慢,让慕容冲等了好久,天才开始有了光晕。艳无双温柔的给慕容冲系上她亲手缝制的披风,一再嘱咐着:“慕容冲,在战场上你一定要多小心。”可是慕容冲却没有看她一眼,因为他的整个心都放在军队上。
天才刚刚亮起来,慕容冲就猛的跨上战马大手一挥:“兄弟们,今天就是我们争霸天下的第一步,都给我精神一点。”
“少帅,少帅,少帅!”军士们大声的应和着,整个场面有着说不出的激昂。虽然他们都知道这次的行动仅仅是去剿灭乱作乱的贼寇,但是没有一个人轻看这次的任务,因为这将会是他们少帅军争霸天下的第一仗。几年的操练,几年的准备,也该是让天下人知道他们少帅军的时候了。
“艳无双,这次你就好好给我看着平阳城,我晚点就回来。”慕容冲露出一个神秘的笑脸,这次的小任务算是给少帅军热热身,当然不用浪费太多的时间。
“我会做好你最爱吃的猫耳朵,在这里乖乖的等你回来的。”艳无双调皮的对慕容冲做了个鬼脸。
慕容冲没有再回答什么,只是策马扬鞭向着远方极驰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广漠的穹隆之中。
艳无双痴痴的看着天地之间越来越小的身影,一直到连那烟尘都淡漠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多少年了,艳无双终究还是不可能永远跟在慕容冲的身边,一种难以名具的寂寞偷偷袭上心头,带来一阵揪心与酸楚。
“艳军师,有个人一定要见少帅。”一个侍从忽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艳无双忽然惊讶起来,怎么慕容冲才刚刚走,就有人来拜访了,不由好奇的一眼望过去,可是就是这一望让她整个人都战抖起来。门口跪了一群朝廷官员,而正中间穿著龙袍的男子格外醒目。
“苻坚?”艳无双的话刚说出口,就吓的花容失色,连忙纠正道:“啊,是万岁。皇上恕罪。”
“呵呵,看来我来的很不是时候?”苻坚大步走了进来,身后没有跟进来一个侍卫。
“陛下,慕容冲刚刚出兵去剿灭乱党,恐怕要晚些才能回来。”艳无双赶紧谦卑的跪了下来,毕竟在叛乱以前他还是平阳最尊贵的人。艳无双眉头连皱了几下,仔细的思考着,从苻坚突然出现在平阳来看,王猛和河清还没有遇到他,那么到底他来平阳的目的是什么?
苻坚站了起来望了望窗外巍峨的酒楼,出其不意的笑了起来:“看来这个平阳让慕容冲治理的还算不错么。
艳无双即使再聪明再有心计,也不敢在这里呆下去了,只能一欠身,妩媚的说:“陛下,民女身体有点不适。”
“恩,你下去吧。”苻坚仔细看了看这个房间,忽然又拦住了她:“等等!”
艳无双的脸色禁不住猛的一变:“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苻坚仔细看着屋子里的物什,问道:“这里是慕容冲的房间么?”
“是的,陛下。”
“恩,你下去吧,什么时候慕容冲来了让他来见我,对了你给门口的官员说一声,叫他们也去休息吧。”苻坚坐到床上,笑呵呵的吩咐着。
艳无双小心的应承着,赶紧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但是以艳无双的个性,绝对不是如表面上那么怕事,她谴退了所有人以后,又偷偷的跑回慕容冲的窗外小心的偷窥。
苻坚看到其它人统统走开以后,就那么和衣躺到床上,可是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苻坚就那么一把将被子搂在怀里,小声的呻吟着:“慕容冲……”那声音是那么的暧昧,那么的深情,似乎充满的难以抑制的欲望。让在窗外偷听的艳无双也揪心的痛起来。
平阳的夜很快就要降临了,慕容冲满身欢喜的从外面冲了进来:“无双姐,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艳无双赶紧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小声的对他说:“苻坚来了,不过他什么都不知道。”
“哦。”慕容冲赶紧回房间打算换一身干净的衣服,结果却撞上衣衫不整的苻坚。艳无双不禁抱怨起来,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跑那么快做什么,也等我说完话。
“啊,皇上。”慕容冲也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眼色:我怎么知道他会睡在我的床上。
“冲儿,过来让我看看你。”苻坚一边扣着衣服一边笑呵呵的看着慕容冲:“恩,你越来越魁梧了,更有男人味了,我看要不了多久你就不用做太守可以去做将军了。”
“我已经是将军了,你看看我身上都是那些倭寇的血。”慕容冲很小孩子气的看着苻坚,似乎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间隙似的。
苻坚打量着慕容冲,一身雪白的衣服上,除了被披风挡住的后背已经满是血痕。整个人不但精神了很多,一双眼睛更是从所未有的明亮,让人忍不住想去亲一下。
“恩,是个将军的料子。那么我就封你做白袍小将怎么样?”苻坚一把将慕容冲搂在怀里,想好好的抱抱他。
“不要。我可是少帅军的大将军,才不是什么小将呢。”慕容冲一把推开苻坚,赌气的叫了起来:“对了苻坚你怎么有空来平阳呢?是不是不放心我这个降将?”
苻坚无奈的笑了起来:“皇帝来看看他的将军,难道还要请示么?”
一句似曾相识的话,勾起了慕容冲久违的记忆,那一年哥哥也是那么说的。那一年,那一年,慕容冲就那么楞了好久好久。回忆可以让人欢欣,也可以让人寂寞,但是空留着精神的丝缕去牵挂那已经消逝的时光,还有什么意思呢?可是一个人不可能完全忘记,那不能够忘记的部分,让慕容冲的心又痛了起来,终于他喃喃的笑着:“好熟悉的一句话,如果皇帝想看我,那么现在也该看完了,请回吧。”
苻坚不知道慕容冲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转变,想了半天才开口说:“朕忽然想钓鱼,不如慕容冲你陪陪我好不好?”
慕容冲自嘲的笑了起来:“陛下真看的起我,我不会那种东西的。”
“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就当做陪陪我好不好?自从你哥哥走了以后我好寂寞。”苻坚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软的说话。
“我,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慕容冲没有再说什么,立即吩咐人去准备。
夜晚本来就不是适合钓鱼的时候,何况苻坚的心根本就不在钓鱼身上呢?一连几次扬钩都是空空如野。
“哎,看来平阳的鱼都知道欺负朕呢,好辛苦。”苻坚忽然大声的解嘲起来,虽然他知道慕容冲根本就没有在意他。
“看来下面的水质很好呢,鱼都不肯上来。”苻坚又大声的说了一句。
慕容冲疲倦的看了苻坚一眼:“既然他不想上来,你何必苦求呢?”
“何必……苦求……”苻坚尴尬的笑了起来,因为他不知道慕容冲这一句话是真傻还是假傻。落寞的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扔到水里:“想吃什么,自己去买吧。”说完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陛下。”
“恩,爱卿请说。”苻坚猛的转过身,激动的说。
“如果慕容冲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请陛下务必放过王猛和姐姐。”慕容冲茫然的看着远方,虽然他知道他的请求肯定不会应允。
苻坚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哀与凄凉。笑声过后,他走到慕容冲的身边,温柔的帮他整着胸襟:“你喜欢玩就放开了去玩,不过要记得,万一受了欺负,一定要回长安来找我。”
“苻坚,你。”慕容冲不敢相信的看了他一眼。
苻坚再也没有回头,只是对着姚苌豪气的命令着:“跟我回长安。”
“属下可以违抗命令么?”姚苌也回了一句。
“我可以让你自立为王,跟我回长安!”苻坚严肃的说。
“陛下的话不是说笑吧,有哪个皇帝会允许自己的臣子自立为王?”姚苌吃惊的看了看苻坚,他想这个想了好久了,即使连艳无双也没有猜出来。
“呵呵,一个伤心的皇帝就会,跟我回长安!”
“是。”
看着皇帝以及随从远去的身影,艳无双将煮好的猫耳朵递给慕容冲。
“不吃!”慕容冲一把将碗打翻,愤愤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苻坚伤心的离开了,没有留下一句话,也没有承诺究竟会怎么处置王猛他们。慕容冲的心情这几天也坏到了极点,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姐姐还是为了苻坚。艳无双摇了摇头,只能将披风又一次系到慕容冲的肩膀上,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还很孩子气,仍然需要别人的照顾。
“恭喜慕容兄弟大获全胜。”谢安又神秘的出现在少帅军中,身后仍然跟着那个吊丧鬼。
“有什么好恭喜的,打了一个小胜仗而已。”慕容冲今天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因为他觉得自己背叛苻坚真的是对不起他。
恒冲拍了拍慕容冲的肩膀说:“我们的皇帝对慕容兄弟很是赞赏,现在是该起事的时候了,只要你肯在平阳自立为王,我们东晋绝对支持你。”
慕容冲冷冷的拍开恒冲的黑手:“不用什么支持了,只要你们不做小人来乘虚而入我就千恩万谢了。”
谢安虚假的笑了起来:“慕容兄弟真是好笑,我们既然是同一战线,只要我们的敌人一天不倒,我们就不可能反目的。何况你的祖父。”
“够了,请谢宰相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好不好?在说我不是你的兄弟,以后见面请叫我一声慕容将军。”慕容冲厌恶的看了谢安一眼,他讨厌和虚伪的人打交道。
谢安一点也没有动怒,仍然陪着笑脸:“既然可以肯定慕容将军真的有真才实学,那么我们这次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请慕容将军尽快起事,而且可以守好这块领地才好。谢某先行告辞。”
恒冲很欣赏的按了按慕容冲的胳膊:“恩,你是个男人,不攀附权贵,不屑阿谀,如果你不是燕国的将军,我一定和你好好的喝一场。”
“黑狗,该走了。”谢安不悦的看了恒冲一眼:“慕容将军,我们后会有期。”
“恩。”慕容冲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冲儿,难道我们真的要造反么?”艳无双知道慕容冲的心里一定在挣扎着。
“无双姐,你去拟一份文书,明天昭告天下,平阳反叛前秦,我们立慕容垂为王。”
“什么?慕容冲我没有听错吧?慕容垂并不在我们军中啊。而且慕容霸好不容易才放过你们姐弟,你何必又再去为他卖命?”艳无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照我的话去做!”慕容冲吼了起来,可是眼底却满是无奈:无双姐,你是不会明白的,一个燕国容不下两个皇帝,我不想和叔叔他们打仗,真的不想。
“是。慕容将军。”艳无双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平阳刚刚独立,意想不到的事情就接踵而来:先是商甲一夜之间全部外逃,然后忠于前秦的护卫队发起内乱,接着东晋发来劝降书请慕容冲归附,最后是其它三族联军压境。艳无双看到那么琐事一一压来,只能干摇头,谁又能想到一日之间可以发生那么多不可预见的事情呢?慕容冲刚刚**完城中的内乱,一个士兵立即上前禀告“少帅,平阳城外有大军压境。看旗帜是其它各族的联军。这里还有他们给少帅的书函。”
慕容冲还来不及坐到板凳上休息一下,就接过信笺读了起来:“克日投降,否则屠城三日。笑话!我慕容冲是给吓大的?给我传令军队,马上迎敌!”
艳无双心痛的帮他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冲儿,你还是休息一天吧,反正平阳城很坚固,他们一天两天是攻不进来的。”
“无双姐,如果来的是东晋或者前秦的军队也就算了,几个部落的联军都欺负到我的头上,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知道我少帅军的厉害!”慕容冲没有再和艳无双解释什么,只是一披披风又跨马出征了。
战场上血雨腥风,没有半点虚假。认你武功再高,到了这里也只能是沧海一粟,生死都不再掌握在你的手中。艳无双站在高高的城墙上,远远望着与敌撕杀的慕容冲,心里一阵担心。
“艳军师小心!”一个年轻的士兵猛的扑到艳无双的身上:“唔!”
“啊,你怎么了?”艳无双这才发现那名士兵的背后插了一支血淋淋的钢箭。
“没事,没事。”那年轻的男子忍着痛将箭硬生生的折断,下去包扎伤口了。
艳无双感激的看了他好久,才忍不住问:“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么?”
那名年轻的士兵脚下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呻吟了半天也没有爬起来。艳无双刚想过去,一名英武的男子立即冲了过来将他扶了起来,嘴上更是关切的问:“郭风,你怎么了?”
“我没有事,去包一下就会好的。”郭风没有说什么,只是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我扶你下去休息吧。”那名英武的男子理也没有理艳无双就将郭风抱了起来,跑下城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