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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妈妈,是只鸟?

“快点快点,别让它跑了”

“你们几个,快点,快去那边堵住它”

草色葱郁之处,山水相傍之地,一群少年嘶喊着,兴高采烈的围堵着一只大鸟。

这只大鸟似乎与其他鸟类有所不同,羽毛如黄金浇灌,双翼如天工所雕,翱翔时有遮天蔽日之状,奔跃时有万钧雷霆之势。如此奇特的生物,自然会挑起很多青年的好奇心,少年们都想捉来,细细把玩一番。

山野间,大鸟疯狂的逃窜着,羽翼抖擞间,尘沙飞扬。沙尘弥漫中,荆棘丛生,不经意间,皆是深深的嵌入了大鸟的血肉之中,开出片片肉花。

但少年们依旧不依不饶,紧追不舍,他们兴奋地嘶吼着,追逐着,丝毫不顾大鸟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唳”

大鸟的呜鸣声荡开,浑浊的双目直直的盯着眼前的这些少年,抖抖凌乱的羽毛,狼狈的再度四处逃窜。不料,当它转身的那一刻,它发现自己的退路已经被完全的堵死了,无奈的它也只好认命,再次呜鸣一声,准备接受这些顽劣孩子的蹂躏。

“呵呵,怎么不跑了?是跑不了了吧。”为首的一名青年得意的笑着,他似乎已经想象到这只鸟落入自己的手中后,它那楚楚可怜的模样。

而就在少年们要得手时,忽有一道身影横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出手阻拦,愤怒的声音旋即传出。

“云生,我警告过你多少次,不许碰它,你不要逼我动手。”

说话的是一名少年,只见他一身青衣略显破旧,身条削瘦却不失阳刚。剑眉星眸,眸光所到处,锐利似剑光闪过,对上时,又觉是深邃而不见底。红唇皓齿,一头黑发蓬松杂乱,犹如萋萋芳草。本是稚嫩的小脸上,却透显着超越了他年龄的沧桑。虽是一副英俊潇洒的模样,可是言语间,有着过分的冷淡。

青年出现的那一刻,大鸟急速狂奔到他的怀里,少年一把将其搂至怀中,一人一鸟,似乎都找到了一种归属感。

“凌轩?哼,落月天的一个臭仆人,也敢管我云大少爷?”众青年中,一名少年狂妄的声音响起。

“就是,凌轩,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云生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青年赶忙随声附和,谄媚的表情,不禁令人嗤之以鼻。

而听到这种挑衅,凌轩却只能动动喉咙,刚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算了,算了,今天本大爷高兴,就不和这个臭杂役计较了。”被叫做云生的那个青年放肆一笑,瞥了一眼凌轩,甩甩衣袖,得意的走开了。

其他人见状,亦是紧随其后,簇拥在所谓的云大少爷的身旁。他们皆是一脸奉承,生怕云生稍有不悦。

待众人离去,凌轩依旧紧紧抱着这只金色的大鸟,一滴晶莹的泪水落下。这样的委屈,他不知受了多少次了。

云生,云梦泽的三少爷,为人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仗着自己家族的势力,在这一片区域为所欲为。很多人对这个云大少爷是憎恶之极,可却并没有人敢出言反抗。他之所以如此猖獗,只因他的背后,站着一个云梦泽。

众所周知,乾坤乃是一体,可怎知乾坤之间,是由一处处独立的空间拼接而成。若是穿透了空间屏障,那么入眼的,则会是另一番天地。

而凌轩所生活的这片空间,便是这乾坤之间一块微小的拼图,它名为元界,是采苍穹之元,集万生之灵而形成的一处特殊的空间,所以是奇珍异兽凝集之地。元界****分为四大板块,分别为东、西、南、北元界,四处领域相互依存,且互不侵犯。

凌轩所处的便是四大领域之中的东元界,在这东元界中共有三大势力,分别是云梦泽,水冥涧,还有一个落月天。

三大势力不分伯仲,在东元界皆是风生水起。云梦泽统领云千象,因年少奇遇,偶得洪钟烈蟒的精元,实力突飞猛进,才有了如今的地位。水冥涧统领季遥生,乃是紫冥蟒的后裔,家族底蕴深厚,也属于一方老牌势力。

至于凌轩所在的落月天,本为三大势力之首,其统领苑凝雪,乃是灵兽炽羽寒雀之后,体内流着最为纯正的灵兽血脉,在实力上足以压制其他两大势力的统领。可近几年,随着云梦泽与水冥涧来往逐渐密切,原本三足鼎立的实力分割,也在悄悄的改变着。

实则,凌轩并不属于落月天,即使是元界,也并不是他的出生之所。他本来出生在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花草馨香,四季如春,生意盎然。虫鸣鸟叫不绝于耳,锦绣河山令人如痴如醉,万物生灵一派和谐。

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切都变了。花草沉溺于血海之中,山川堆积了森森白骨,鲜血的腥味席卷了那一片空间。生灵一个接一个的倒在血泊之中,原本和谐的土地,瞬间成为了一个屠宰场,屠戮着不该有的寂静。

一切犹如一场噩梦,时刻萦绕在凌轩的脑海之中。他亲眼看见一条条锁链穿过了他父亲的胸膛,他的母亲精元尽散,化为了一只大鸟。危急关头,还是他的父亲拼死撕裂空间,将他母子二人传出异界,他们才得以苟活。

凌轩始终记得,他满身鲜血的父亲,在最后关头对他说的一句话,“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

所以多年以来,即使受再多欺凌,遇到再多的挫折,只要他想到他父亲对他说的这句话,他都会勇敢的,坚持着走下去。因为他也相信,他不死,希望还会有的。

送至异界的凌轩母子,在机缘巧合之下,被恰巧经过的落月天统领苑凝雪遇见并搭救。苑凝雪第一次见到他时,后者呆呆的望着她,一言不发,怀中还紧紧的抱着一只大鸟。如此,谁又能想到,这只大鸟,便是他的生母呢。

苑凝雪见状,只当他是年少痛失父母,过于悲伤,出于怜悯,便在落月天随便给他找了个杂役的工作,让他安顿下来。对于如此的安置,凌轩唯有欣然接受,毕竟这里是一个他知之甚微的新环境。

救了凌轩之后,苑凝雪并没有过多的干预他的生活,即使他受尽欺辱,处处遭人排挤,她已然不知。毕竟,她也是一方霸主,怎么会对一个杂役有过多的兴趣呢?所以每次受到委屈之后,凌轩能做的,只有隐忍。

以前还好,顶多是同门命令他多做些工,偶尔会少给他些饭菜,于此,他都能一笑了之。但是近几年,随着东元界三势力关系的不断恶化,云梦泽的人,会经常性的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他们得知凌轩与一只大鸟常伴左右,并且对其照料有加,便心生玩意。总是会趁他不在时,捕捉这只大鸟。有时会拔它的羽毛,有时还会用火烧它的尾巴,甚至有一次,他们还打算宰了它,吸收它的精魄,幸亏凌轩发现的及时……

仔细想来,凌轩的“母亲”不知被这些青年戏弄过多少次,甚至有几次居然徘徊在生死的边缘线上,与魂飞魄散仅有一步之遥。虽说最后被他救了下来,可是这样的保护,他又能维系多久?

一次又一次的退步,却只换来他们一次又一次令人所不齿的行径,此时的凌轩却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他的“母亲”还在他的身边。

怀中的“母亲”似乎也知晓了他内心的挣扎,又是一声呜鸣传出,一滴泪珠滴落,恰好打在了凌轩的衣襟上,而且不住的用脑袋蹭着他的面颊。

“呼”长呼一口气,凌轩甩甩头,整理了下紊乱的思绪。他轻抚过他“母亲”的每一处羽毛,一丝笑意由他的嘴角慢慢扩散开来。被夕阳染红的嘴角,看上去竟有一丝邪异,尤为骇人。

凌轩慢慢移挪开他的母亲,缓缓起身,本就破旧的青袍此时又沾上了少许的尘土,看上去颇为的狼狈。站起后,他双手紧握成拳,目光向着远处眺望。

远方天际,夕阳的余晖被座座巍峨的高峰切割,束束光影流窜,穿梭之间,似有一道人影凝聚于半空之上。

高处的人影身材魁梧,相貌不凡,青丝中夹杂着少许雪白,脸颊上留下道道岁月的沟壑。他时而慈祥,时而严肃,时而微笑,时而恼怒,表情千变万化。

望着这道被自己幻想出的熟悉人影,凌轩的心中似有一股暖流划过,又似有一把冰锥刺入,难以言语。他始终记得面前人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也就是这句话,支撑着他活到了现在。

“活着,就有希望。”

细细品味这句话时,凌轩不禁莞尔。的确,过去的已成为了历史,对于未来的,谁能预测会有怎样的变化?

“活着……又怎甘为蝼蚁?总有一天,这元界之中,必留下我凌轩之名。”

当他志气满满的说出这句话时,丝毫没有注意到远处一双正偷偷注视着他的眼睛,还有他怀中有些异样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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