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逼我了。”
王首道团团作揖，连连求饶。
确如王首道所说，虽然是家族继承人，但是现在的王家，王锡才是家主，那才是可以决定家族一切事物，了解最多信息的人。
抛开有皇帝身份，又刚刚晋升宗师之境的姬天远不说，这帝都之中，最让人忌惮的就是王锡了。
虽然这些年帝都王家也是日落西山，风头甚至被朱雀城分支盖过。而朱雀城王家的分支，虽然在朱雀城备受打压，但是声势上已经给取代了帝都王家，很多人知道朱雀城的王首礼，却不知道帝都的王锡。
不过这都是外人的印象罢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帝都王家仍然还是庞然大物，只是因为这些年的确不如以前，所以已经没有人称之为中州王家。
但是在以前，王锡以儒家掌门人的身份，执掌王家。
在九州被九大家族执掌的时候，王锡靠着武者以及掌控帝都的儒家官员，与其他家族平分秋色。
在王希的这一生中，只遭遇过两次溃败。第一次是七十年前萧元武刚接掌朱雀城城主之位时，派儒者到朱雀城，希望配合王家分支。
不想被萧元武极为果决的暗杀，粗暴的打脸，之后暗中规划出手，数度交锋。就连王锡也在当时，也和萧元武亲自交过手，不过结果不太好。
而王锡受伤之后，萧元武也不为己甚，专心于朱雀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这算是王锡的第一次溃败，之后大家相安无事五十年。
这中间儒家实力也是庞大，加之连续几任皇帝都很短命，没有多大能耐。王锡携天子以令诸侯，威势赫赫。
如果说并州李家有能力从帝都之外摧毁大夏帝国，而王锡的王家，则有能力在内部悄然出手，终结大夏帝国。
当然，这都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
那一年，外人盛传的萧元武单人支剑横扫帝都。
真实情况却是，暗里的无双城、朱雀城、江州王家几家合力，横扫帝都，扶了姬天远上位。
而趁着余威，姬天远血洗帝都，九大家族在帝都都有损伤，但是最重的却是帝都王家。门下儒者占据的官位，不是屠戮一空，就是改投门庭，或者被彻底架空。
大夏帝国这架机器中，任何有利于王家的人，都被姬天远清洗过。
那次的事情，除了武者等真正实力得以保存之外，其他依附的一点没保存下来，王家伤了根基。
儒家没有了支持，跌落尘埃。王家元气大伤，算是王锡的第二次溃败。
而且这些年也把实力倾向于朱雀城分支，帝都王家虽然底蕴还在，但却是很低调。
王首道连连赔礼道歉，却是丝毫也不松口：“兄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人，哪里能知道这些事情呢？”
……
这些家族的人来了，其实就达到了姬天远的目的。
这时候，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走出来，稍微打量一眼，见人已经来的差不多了，高声道：“陛下快来了，诸位请进大殿去吧。”
高源高声道：“好，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就都进去吧。”
“正是，不管什么事请，早完早好啊！”
“都到时间了，那就少说几句吧。”
王首道、李乐泉等人可能不在意，但有人就对姬天远的性格深深忌惮：“对啊，大殿上的那一位，可从来都不是好说话的，更何况对咱们九大家族，都有很深怨气呢，别当出头鸟。被发配来这里，却还要替家族中的那些人作挡箭牌，真是苦命。”
说话的这些人，都是九大家族中人，闹骚几句也没谁在意。
论家族势力，这些人未必把皇家看在眼里。
但是姬天远一直以来横行无忌，手段狠辣，他们也是心有余悸。真要出了事情，结果也不好说。
作为家族中的失败者或者不得意者，被发配来到帝都混日子，不管是否雄心犹在，但其实都没有多大的本钱。姬天远真要针对他们中的谁，那也是可能的，而且十成十倒霉的是自己。
他们可不认为为了自己这些“无足轻重”的人，家族中会为他们说话、出力，只怕有的人还是非常乐意的呢。
而且任何事情不外乎利益，而皇家底蕴深厚，姬天远明显出得起这个利益，让你的家族把你当成弃子。
是以，这些人也不敢太过轻慢。
几声悠扬清脆的金玉交击之声后，姬天远出现了，在几个内侍的引导下，昂然迈步进入大殿。
步伐沉稳，轻重有度。一身明黄色帝袍，惶惶然大气无比，皇家风范显露无疑。姬天远面目极为英俊，双目锐利的打量，高踞帝座，透过下面黑压压的人群，还能看见宫墙外面的景色。
姬天远神态轻松，意气风发。
姬天远只是略一扫视一眼下面的人，见到该来的都来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要做大事，就算是乱搞，没人在意你，那也是很受伤的。
姬天远的心情更加舒畅起来：“看来蛰伏多年，终究这些人还没彻底忘掉，而且没有王锡在……那个老匹夫，油盐不进，当真令人生厌，偏生人家还是宗师高手，老牌的。”
“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内侍的唱喝引导下，大殿中的众人行礼如仪。声传四野，倒真有几分帝国气象。
这些人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但姬天远知道这些人未必真心，甚至内心期盼自己要死的人也不少，但却不得不依礼而行。
傲气如李乐泉，也不例外。
或许是多年没有上朝了，姬天远听着这声音总觉得有些讽刺，很不协调。
姬天远心中冷笑：“万岁，不知是谁最先想到的，也真是想得出来。至于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这前几任皇帝，可不都是四五十岁就死了的，而且死因不明，也不知他们当时作何感想？”
正如风传九州的《天机预言》所说，大夏帝国传承至今，姬天远已经第九十九任皇帝了，距离万年之期也不过是一年多一点。除了很早的皇帝能活几百岁外，现在的皇帝都很短命。甚至就算修为不弱，比之九大家族同修为的人，也寿命更短。
“难道，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不但我要死了，然后还要再换一个皇帝，最后大夏帝国灭亡？”
姬天远嘴角挂着冷笑，心思诡异，天马行空。
按照《天机预言》正是如此，但是姬天远从来都是嗤之以鼻，丝毫不信。姬天远脸上带着笑，心中却是如此诡异的念头，外人如何也想不到。
姬天远带着笑容，温润的声音响彻大殿，道：“诸位臣躬，都起来吧。”
虽然百官实权被剥夺，形同虚设，但是按照礼仪，还是由站在首位的大儒开口道：“陛下，如此着急的召唤众臣，可是有何事？”
其他人附和，有人不无恶意的想道：“对啊，咱们都很忙的，不像你那样，深宫一呆十几年，都快成活死人了。”
姬天远平视前方，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说道：“多年未曾有大朝，知道你们也很意外。可是这次的事情，的确非常重大，朕这才召集诸位商议？”
商议？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
众人都是一愣，面面相觑。只顾得想着其中的含义，却是没人答话，冷了场。
见到众人集体失声，姬天远心中微微动怒，随即却又有些得意。正是因为九大家族一直盯着帝都，对于林山城的事情不怎么看重在，这才让自己第一个得到林山城的消息。
要是等其他家族的人都得到了消息，事情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姬天远接着自顾自的说道：“姬康身份的事情，想必诸位都听到过，现在朕正式宣布，那是真的。而且姬康年纪稍长，当是皇太子，今日，正要召集百官，依礼册封……”
什么？
这几句话，才真的是石破天惊，震呆众人。
即便是带着几分看戏心态，自认为不管出现什么状况，依靠身后家族强大的实力，也能游刃有余的李乐泉，也是目瞪口呆。
虽然都是阅历丰富之辈，见多了风浪，但是此时却都如同惊雷过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才慢慢回过神来。
姬天远很满意这个反应，高踞在上，一切举动收归眼底，冷笑不言。
几个挂着官职名却没有丝毫权力，至今还和王锡有来往的儒者，此刻依然不敢开口。
这不是立场问题，而是生命的问题。
皇家式微不假，但是姬天远还占着大义名分，而且手段诡异。
现在真要当了出头鸟，必然讨不了好。即便不亲自出手，但是姬天远可以把他们打发到其他州去，不但要远离帝都家人，更是受人白眼排挤，生不如死。
而王家，未必愿意为此付出代价去交换。
醒悟过来的王首道，胖胖的身上渗出汗水。此刻，他知道姬天远这一出是冲着自己家族来的，只是以前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显得很突然。
王首道不知道姬天远后面还有多少手段，甚至有些失礼的高声道：“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