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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牛头马面

清醒过来,姬康只觉得自己的头一阵眩晕,大脑中更是迷糊得厉害,根本记不起之后发生了什么。

而此时,姬康也睁不看眼睛,自然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形。只是隐约之间,感觉自己被人强拉着走。

“你们是什么人?”

就这么默然走了一阵,渐渐恢复了一两分神智,敏感的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姬康高声大喝。

这是姬康的经验,处在危险中的时候,这大概是最好的选择。

一是为了试探,希望在对方的反应中得到些许有用信息。二则是趁这个时间,整理思绪。

回想起来,姬康还清楚的记得,自己从那个古玩铺子出来淘了一件不知名,但是凭着自己的经验来看,应该是值得入手的宝贝。

不过刚刚走出那条小巷,就莫名其妙的被人敲了一闷棍,似乎自己就直接晕了过去……

即便是久经风雨,心神坚毅,姬康心中一时间,也难免茫然难安。

也不知道,自己是运气不好碰上见财起意的蟊贼,还是以往的仇家……

如果是前者,无外乎是破财免灾罢了。对于今日的姬康来说,倒是没多大问题。一句话:再多的钱在姬康眼中,也不过是一串数字罢了。

如果是后者,这可是难说。自己虽然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却从一些人手中,硬生生的抢了他们视之为禁脔的财富。

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是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仇恨不可谓不小。

姬康此刻,只希望对方心存理智,不是真的亡命之徒。

——不过,姬康话音落下,却是好一阵没有回应。

姬康只隐约的觉得,似乎有人在打量自己。对方目光灼灼,似乎什么东西在这种目光之下,都无所遁形。

加之肆无忌惮神态,使得姬康脑海中,这种感觉非常清晰明了。

或许是不知身处何地,或许是这种目光太怪异,无可选择的姬康,颇感不安,下意识的转开头去躲避。

可是,一试之后,姬康大为吃惊:自己的身体,却是丝毫不能动弹,也无半点反应。

似乎察觉到姬康的动作,对方的目光,似乎更加放肆起来。颇有意味,似乎正在好整以暇的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哼!”

刹那间的不安过后,姬康的心慢慢冷静下来了,沉静如水,思绪也渐渐清晰。

看来,自己是被绑架了!

这是姬康心中的第一个念头,而且有八九分的把握。

并非是先前猜测的见财起意,也就意味着,事情是很糟糕的那个结果。

这般想着,姬康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危险感,而姬康的思绪,却是愈加沉静。

姬康心中思索,面上却是一脸怒气,再次大声道:“怎么,都是哑巴么?”

仍旧没有丝毫回应,似乎周围没有任何一个人。而姬康的声音,传出去很远,没有丝毫障碍。

——四周,应该是空荡荡的。

慢慢的,姬康的耳朵也渐渐清晰起来了。

呼呼作响,似乎是风声呼啸,狂风肆掠。

“看来,自己应该早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姬康心中更加明了,不动声色的,再次使劲挣了一下,却是如同蚍蜉撼树,仍旧没有丝毫松动。

被强力控制,问话却没有丝毫回应!

“对方是不屑,还是不愿,抑或不能?”

虽然有了判断,但姬康沉静的心中,却不由涌起一丝不安。

“对方不至于是豁出去了吧?”

这种情况,姬康纵使有万般手段,也只能徒呼奈何。

“又或者,对方目标明确,已然不屑和自己啰嗦?”

这个判断,更让姬康不安,同时,心中更涌起难以抑制的怒气。

姬康正待再度喝问,左边忽然响起一个闷雷似的声音说道:“嘿嘿,这小子有趣。”

这声音瓮声瓮气,口气显得颇为轻松,似乎觉得姬康的表现很有趣。

姬康可以想象,说话者必然是居高临下,饶有趣味的打量自己。

那肆无忌惮的眼神,是自己以往最厌恶的,会以各种手段让对方不好受。

不过眼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倒也是,”右边也响起一个声音,声音轻柔,不带丝毫感情色彩,似乎只是单单的附和而已。

“有反应就好。”

听见对方说话,即便是有两个人,自己的处境也没有任何改变,但姬康此时,心中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直以来的经验,姬康不怕对手强横,怕的是不知道对手在哪里。

姬康双眼模糊,仍然看不清楚事物。但是全身上下紧张的神经,赫然‘看见’有四个光芒四射的球正盯着自己,姬康顿时全身上下一阵紧绷,脸上也更加警惕。

对方却是似乎毫无所觉,或者是因一切在握而肆无忌惮,只听最初那个声音接着嘲讽的嘿嘿笑道,“不过,就是有点不太聪明,居然没看出我们可不是人。”

姬康的成长环境复杂,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经验阅历可不是一般人可比。

此时虽然骤经大变,但是姬康的心性极为沉稳,初时的紧张过后,此时也完全放松下来。面上的警惕,不过是伪装罢了。

姬康心中确定,自己完全被对方控制了,很可能自己已经离开原来的地方千里万里了。

可是姬康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此时也没有反抗之力,只能等待时机了。

“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居然也敢绑架,看来你们也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冷静下来的姬康,听得对方如此嘲讽,倒是对对方的小家子气颇为不满,面上更是怒形于色,冷笑道:“你们不是人,难道是什么鬼不成?”

“你倒是口舌便利,”姬康假于声色,讽刺于对方,本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的来头,本没有抱多大希望,却不知对方是否看破,此时居然没有动怒,反而异口同声强调道:“不错,我们是鬼,不过却是鬼使大人?”

这是什么鬼?

“既然是鬼,何来‘大人’之说?”姬康冷讽,面色讥诮。

“错,‘鬼使大人’是尊称。”左边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右边那个慢条斯理似乎永远不会有任何情绪的声音,仍旧用它独特的语速说道:“我们对做‘人’,可没有什么兴趣。”

这两个疑似绑匪的家伙,也太奇葩了吧?!

饶是姬康经历丰富,自诩见多识广,也是一时无言。

是故意装傻,还是本来如此?

姬康踟蹰,心中暗道:此路不通,看来得另寻它途了。

半响无言,姬康惊喜的发现,他之所以看不见,不过是刚刚醒来还不太适应。此时渐渐适应,已经能够勉力睁开眼睛。

云!

好大的云!

蓝色的、白色的,绿色的、七彩的……

映入姬康眼帘的,赫然是无尽的云海,还有无数的闪电雷霆。

“天好大啊!”

久居城市的姬康,不自禁的感叹。正待细细欣赏,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福至心灵的往脚下一看,顿时心中大惊,几乎浑身瘫软。

“呼呼呼呼……”

耳边是不断的风声,但是姬康脚下,却是空无一物……

姬康赫然是在空中前进,不过自己的身体却轻飘飘的恍若无物,而前进速度,却是极快。

姬康心中明悟:这是御风飞行!

太不可思议了!

姬康发现自己正在御风飞行!

这要在平时,有这种经历,必然好好享受一番。但是姬康此刻,心中的不安却是更加强烈,更加真实。

姬康深知此时自己被人裹挟而行,必然已经身处异地。

这是一个让人不安的环境——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敌人。

对于未知,永远是人类的最大敌人。

虽然也经历过不少险境,但是却从来没有一次让姬康不安的感觉如此强烈过。对方居然能御风飞行,也不知道是什么手段,太超出思维惯性了。

记得最近,可没有什么厉害的科技发明啊……

“还有这两个奇葩,感觉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姬康心中念头千回百转,却是一闪而过。

他努力不让心中思绪表现在脸上,正式打量了一下现在的敌人。

“啊,你们是……”

姬康抬头打量拉着自己飞行的两个家伙,顿时大为惊骇,甚至惊讶得连心中的危险也置之不顾,眼睛瞪圆,嘴巴长大的塞得下一个拳头。连脑袋都有些转不动了,一片空白。

眼前这两个家伙,都有丈许的腰围,七八丈高大,手臂都比常人的腰还要粗。更让姬康目瞪口呆的是,两人的脑袋都有桌子那么大。

长得高大固然出乎意料,但是以姬康的阅历心性,断不至于如此,更加让姬康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左边一人是一个牛头的样子,右边一个脑袋是一张马脸,只是双耳稍短,脸部更长一些罢了。

而此时,两个家伙都大张着能塞进去一个人的大嘴巴,满脸狰狞,眼神却是努力做出和善的样子,光球似的眼神中,有些得意的看着姬康,心中想道:“这家伙不会认得咱们吧?看来咱们兄弟档,果然是威名远播啊!”

“牛-头-马-面!”

姬康满眼的不可思议,好半响,才艰难的合上嘴,努力润润喉咙,吐出几个字。

没办法,姬康虽然极力压制心中惊讶,却是难掩事实太过惊骇,这几个字也说得干涩难听,好似锈了几百年的铁器撞击那般。

不过,对方好像是听懂了。

看着对方的眼神由期待变成赞许,牛头上浮起笑容,马脸上也是一脸亲近之意,显然是默认了。

姬康只觉得脑袋更加短路了,想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想起这两个家伙传说中的身份,姬康心中刚刚的危险感觉再度泛起,艰难的问道:“你们是鬼?”

“错!”牛头马面似乎有些怒其不争的看着姬康,不约而同大摇其头,一本正经的同声纠正道,“我们是‘鬼使大人’。”

牛头马面居然不是小鬼,而是鬼使大人——那么多的鬼故事,看来都是骗人的……

姬康:“……”

看着姬康有些呆滞的眼神,马面好心的多了一句:“你才是鬼。”

“鬼?”

姬康终于明白,自己遇上的果然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而自己,身体轻飘飘的,果然是没有丝毫分量,虽然能感觉到被牛头马面拉扯着,但好像随时都能飞走。

——自己果然是鬼!

难道已经死了,不至于啊,只是被人敲了一闷棍而已。

姬康满心郁闷,自己怎么就死了,却是怎么也想不通。

“看来咱们果然威名远播,连这破落地方的小子,都认识咱们。”

“可不,看来这小子也是有见识的,倒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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