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伴随爆炸产生的漫天沙尘与轰天巨响之后的,是伍德凯的一声哀嚎。
在佩姬施展魔法带亚特逃走后,没过多久的时间,伍德凯便因招架不住弗格道尔的攻势而满是伤痕,将近三十米高的大楼也几近全毁,坍塌的瓦砾下压埋为数不少的尸体与罹难者,四周遍布火焰与呛鼻的黑烟,战况的惨烈难以想像。
战斗一开始,伍德凯试图以言语动摇弗格道尔,一方面扰乱心理,打乱他的进攻节奏,并刻意与弗格道尔保持距离,以拖延战斗时间,但弗格道尔一眼便看出伍德凯的计谋,不仅没有被影响步调,弗格道尔甚至使出全力,企图让战斗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伍德凯面对弗格道尔的力量,光是防御都显得勉强,更別提有反击的余力。
「太强了,实在太强了!」一旁的爱德华见到伍德凯狼狈的模样,从未想过连自己的父亲都无法战胜的对手,在弗格道尔面前竟也显得平凡,不禁激昂讚叹:「见到您强大的魔力与精湛的武术,仿佛恶魔之王撒旦降临於此。」
「言过於实了。」弗格道尔走向半跪在地的伍德凯,两只手掌上汇聚暗紫色的火焰,冷冷说道:「要怪就怪身为人类的你吧,伍德凯…恶魔族的我是不可能输给人族的你,这是不变的铁律。」
「你…真的这么害怕吗?」伍德凯早已伤痕累累,肉体的痛苦却无法令他的精神屈服,伍德凯深知自己与弗格道尔的实力相差甚远,只能与其言语周旋,尽量拖延时间。
「害怕那个…就连比你还要强大的达拜伦…都能击败的…」伍德凯带着从容神情,身体却不停颤抖:「凯特.冈提斯的血统。」
「笑话!」不知为何,弗格道尔的眼神里多了一分怒火:「凯特.冈提斯…他的确很强,但若不是他继承了『神蹟之手』,伟大的前吾王怎么可能败阵於他?」
「但其实你很感激吧,凯特.冈提斯替你除掉了谋权篡位的最大障碍…」伍德凯见弗格道尔对此话题有所动摇,便继续说道:「达拜伦堪称你们恶魔族有史以来最强的战神,但奥斯洛克却没有遗传到父亲在武学上的天赋,就连魔法的造诣也是差强人意,根本不足为惧,少了达拜伦,现在只待时机成熟,你便能举兵叛变,拿下你窥觊已久的…巴特拉帝国的王位!」
听罢,弗格道尔默不吭声,冷峻的表情里多了不悅,接着突然用力一跃,身后的黑色羽翼振翅疾飞,立刻冲到伍德凯的面前,奋力击出缠绕火焰的双拳,伍德凯的脸神瞬间大变,急忙向后跳跃,虽然躲过弗格道尔的双拳,却仍是受到爆炸所产生的强烈冲击,整个人飞了出去,撞破不远处的墙壁才停下。
「呃…」伍德凯咳出鲜血,身上的衣服早已残破不堪,参杂血液的汗水在他痛苦的脸庞缓缓流下。
『可恶,难道我真要葬身於此…』伍德凯的呼吸紊乱,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结果还是没能探出口风…这里的魔武者是怎么了?我都撑了这么久,居然没有援军前来…』
弗格道尔知道伍德凯仍有余力,便快速飞奔至伍德凯面前,并不打算给他喘息的空间,伍德凯拖著疲惫的身躯立刻起身,勉强躲过弗格道尔的拳头,并向后退了几步,试着与弗格道尔拉开距离,但弗格道尔又立即冲上前去,朝伍德凯的腹部揍了一拳,伍德凯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狰狞,又喷出一口鲜血,在伍德凯因剧痛而露出破绽的剎那,弗格道尔朝他的腰部踢了一脚,伍德凯随着强烈的力道飞了出去,撞至一旁的瓦砾堆里。
「呃…」伍德凯欲起身继续奋战,但双脚因疼痛而使不出力,看着弗格道尔逐步朝自己逼近,心里却没有太多恐惧,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到此为止了吗…不,如果我在这里倒下,就没有人能制止他了…』
弗格道尔见伍德凯承受许多重创,却仍是勉强站了起来,於是举起双手,打算给伍德凯最后一击:「伍德凯,你的确很强,在这里除掉你,奥特莱也少了一分威胁…有什么遗言要交代吗?」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就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吧…」肉体的疼痛令知觉逐渐麻痺,伍德凯深知自己已无法抵挡弗格道尔的攻击,除非奇蹟发生,否则他将葬身於此。伍德凯莞尔一笑:「『哥鲁杜沙』…在巴特拉吗?」
『他是怎么知道的?就连奥特莱里,知晓此祕密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听罢,弗格道尔的脸色突然大变:「你知道的太多了,受死吧!」说罢,弗格道尔伸出右拳,立刻冲上前去,準备结束掉伍德凯的性命,而伍德凯呆伫原地,脸上的表情沉重却平静,脑海里闪过许多人生至此的回忆,快乐的、忧伤的、难忘的。
『再会了,世界…』
「小心!」一旁的爱德华突然大声疾呼,弗格道尔见自己的拳头就要打中伍德凯的瞬间,伍德凯却化作一道光芒突然消失不见,弗格道尔的身后随即遭到暗器袭击,周围立刻产生剧烈的爆炸:『砰轰!』
爱德华见状,正要前去助阵时,眼前却出现一名红发男子阻挡去路,且挨了红发男子突来的一记飞拳:「呃…」爱德华立刻将双手架在胸前,以防御男子的攻击。
『可恶,是人族的援军吗?伍德凯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被他耽误了好多时间…』爱德华还没摸清楚状况,只见眼前的红发男子作势挑衅,开口道:「別东张西望,你的对手在这里!」那人正是夏瓦杰。
「哼,蠢货。」爱德华见夏瓦杰所散发的气场一般,并不是伍德凯那般等级的高手,且方才虽大意挨了他一拳,但那拳的威力普通,并不让爱德华感到威胁:「凭你也想当我的对手?」
夏瓦杰见眼前的男人散发着莫名的邪恶气息,虽然感到一阵冷颤,但仍是作势笑道:「你这种程度的对手,我来对付便足矣。」
爱德华听罢,轻藐的眼神里多了分怒气:「哼,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正当爱德华準备向夏瓦杰发动攻击时,眼前突然射下一张卡牌,爱德华急忙向后闪躲。
『好险…发射暗器的人身手不一般啊!』爱德华虽闪过攻击,但右臂仍被卡牌划了一刀,缓缓流出暗紫色的血液,卡牌的速度飞快且威力不凡,若是正中攻击,他的右臂肯定嘎然落下,一想到这里,爱德华不禁冒出冷汗。
「快走!」那射出卡牌的人正是费迪,费迪背着负伤的伍德凯从爆炸所产生的烟雾里飞奔而出,夏瓦杰也立即转身,敞开双腿飞快奔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爱德华见状后赶紧上前阻止,并在手掌上汇聚墨绿色的光球,準备向俩人发动攻击。
『咻!』费迪对爱德华有所防备,知道他铁定会前来追击,立刻朝爱德华射出两张卡牌,以阻碍他的脚步。爱德华闪过第一张卡牌,却无法闪掉第二张卡牌的攻击,便朝卡牌丟出手里的光球,光球与卡牌冲撞的瞬间,立刻产生爆炸:『砰轰!』
『不愧是排位第七十七的弗里奥之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夏瓦杰见到费迪精湛的身手与临场反应,不禁感到佩服。
「夏瓦杰,別掉以轻心!我们还没脱离险境。」费迪神情凝重的说:「先到莱茵教堂!」
「嗯。」夏瓦杰应声,接着提高自己的注意力,并暗自祈祷能顺利抵达莱茵教堂。
「真没想到会是你啊,费迪…」费迪身后的伍德凯,模样虚弱的说:「许久不见,你的身手又进步了。」伍德凯将头靠在费迪的肩上,脸色疲累憔悴。
「过奖了,副会长。」费迪回应伍德凯的赞美,一旁的夏瓦杰则是一脸诧异,惊呼道:「副会长?他是圣火公会的副会长?」
「嗯。」费迪淡然回答。
「真的是本人吗?伍德凯.唐吉轲德。」
「你怎么能直呼副会长的名讳!」费迪勃然斥责夏瓦杰,夏瓦杰则尴尬的回答:「真是抱歉,因为我一直很崇拜副会长,一时过於惊讶所以才…」
伍德凯微笑的说:「呵呵,我好像没看过你…你是新人吗?」
「我叫夏瓦杰,来公会快三年了,隸属西部分会执行课,目前在罗克斯区驻守。」除了在圣火公会的就职典礼上,这是夏瓦杰第一次亲见到他所景仰的副会长,不免感到紧张,但还有一事令夏瓦杰感到震惊:『没想到弗格道尔真如雷克森所说的强大,竟然连身为『圣殿十三人』的副会长也败阵下来…』
「夏瓦杰是嘛,真是年轻有为…」伍德凯突然肃起脸孔,对俩人缓缓说道:「你们仔细听好…刚才那个有双黑翼的魔族,便是巴特拉的『魔王的右手』弗格道尔,他此次的目的,除了夺取藏放在莱茵教堂的封印之物,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
「什么!」听到伍德凯所言,费迪与夏瓦杰甚感惊讶。
「他最大的目的,是要杀死一名男孩,这名男孩的存在对弗格道尔是个威胁,至於男孩的来历就恕不透露了,与我同行的伙伴已先将男孩护送至莱茵教堂…」伍德凯迟疑了一会,才继续说道:「费迪,你先护送我到莱茵教堂,夏瓦杰,你用最短的时间召集附近的公会成员,并通知公会总部与魔法师协会,尽速派遣高手支援罗克斯,阻止弗格道尔的阴谋…」
「知道该怎么做吧?」费迪面色凝重的看着夏瓦杰:「这场战役的关键,就交到你手上了。」
「嗯…」夏瓦杰应诺,伍德凯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枚暗金色的牌饰,递到夏瓦杰面前:「这是圣殿契令,将令牌交给他们过目,他们就会知道事态的严重了。」
『圣殿契令?这是…』夏瓦杰接起圣殿契令,沉重的表情里多了些疑惑,费迪补充说道:「圣殿契令是圣殿十三人的象征,有了这枚令牌,求援的效率也会增加许多…副会长很看重你,希望在弗格道尔得逞阴谋之前,你能不负众望…」
『虽然依战力而言,我留下来抵挡弗格道尔,而夏瓦杰负责传令是正确的判断,但…』费迪对伍德凯的任务指派,感到些许不安:『将世上仅有十三枚,可以发动绝对战争权的圣殿契令交付於他,是否有些不妥…』
夏瓦杰深知自己被赋予重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沉重压力。夏瓦杰将圣殿契令收进怀里,沉稳说道:「我一定会尽速找来援兵、完成使命的,你们要撑住啊!」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伍德凯的神情隐约流露著哀愁:「坚忍,信念,勤勉,勇气…」
『这是…我们霍狄克家族的族训!』夏瓦杰听到后感到惊讶,正想开口询问时,周围突然刮起强风,并夹带强烈的邪气,地面随即发出震动,传来一声巨响。
『碰!』
三人停下疾行的脚步,凝重的面容里参杂恐惧,眼前出现一位黑翼男子阻挡去路,男子收起黑色的翅膀,转身看着三人:「好久不见了,费迪.麦卡伦,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那人正是弗格道尔,三人的身体不停颤抖,眼神充满惶恐。
才刚逃出圣诺迪亚不久,却被弗格道尔迎头追上,背水一战已无可避免,费迪用念话对夏瓦杰说道:『等等我掩护你,你趁机逃走,去执行副会长交代的任务。』
『知道了。』夏瓦杰亲身对峙弗格道尔,终于理解什么叫真正的恐惧,弗格道尔所散发的黑暗力量,仿佛万丈深渊深不可测。
弗格道尔缓缓走向三人,举起缠绕火焰的右手,眼神睥睨且笑容轻蔑:「让我来结束你们卑贱的生命吧…一个也別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