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他了？”
“嗯。”
“阔别九年，一定有说不完的话吧？”
“——”
袁哀埋着脑袋涩涩地笑着。说什么呢？想对他的话早已沉淀在岁月里，谱成了歌，那么悠扬，那么忧伤，从孤芳自赏，到万人传唱，终于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落下了尾声——
只是很遗憾，她终究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去到他的面前说一句：好久不见。
明曜喝了一杯热茶，脸上总算恢复了一丝血色：“那个事件你听说了吗？”
袁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是你做的，对吗？”
明曜不置可否地说：“没错。我急需把秦朗这个难缠的家伙从身边除掉，却又不希望和秦家翻脸，所以只能借刀杀人——很显然，他是一个合适的目标。”
“你太狡猾了！”袁哀突然情绪很激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迟早会害死他的——”
“如果我不这么做，死的人就会是我，连同着整个骷髅会一起覆灭。”明曜说：“现在的秦家如日中天，大有改变和苏系骷髅会三足鼎立的局势，开创一枝独秀的时代。我只有打乱格局，打乱秦家原有的计划，才有机会夹缝求生。”
“可你也——”
明曜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别忘了，早在九年以前，秦昊的死就已经为苏秦两家之间的恩怨埋下了伏笔——不管他愿不愿意，秦家这头暴怒的巨兽都是他所要直面应对的，秦朗的事件无非是风雨欲来的前奏罢了——”
“胜者昌，败者亡。”他低低地长叹一声：“其实我们都一样，受制于这场游戏，没有谁能够改变规则，但求改变命运，成为一个立于皑皑白骨之上的胜利者。”
“——”
“呵呵，或许他回来了也好。”明曜淡淡地笑：“至少能唤醒你这场漫漫九年的幽梦，击碎你那些坚定的天真的又那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虽然这或许会很伤人，但是他还是会让你明白：九年前，他容不下你；九年后，他的心里也不会再有属于你的位置——你所期盼的一切，如今都被一个叫做林离的女人紧紧的攥在手心里。”
“醒醒吧，小雪。”
袁哀表情一僵，深深地低下脑袋，眼神开始涣散——
多久没有人唤过她这个名字了呢？在她潜意识里，“颜如雪”早已经死在了那个火光冲天、大雪纷飞的回忆里。多年以后，她站在聚光灯下，听舞台下万千歌迷歇斯底里的呼唤着“袁哀”这个名字，仿佛也听到尘封在心底里的那段缘浅情哀的往事——
三年前，赵明曜斥重金创办了一家国内顶尖的影音公司，不留余力地将她打造成一个超级巨星。很快，她声名四起，她的歌声传遍了国内外。他以为她会因此而感到快乐，会忘掉那个人，重新找回存在的意义；可事与愿违，她只是一味地唱着歌，交融在词曲中的忧伤如信仰一般，永不褪色——
后来他知道——
她写的每一个音律，都源自于回忆里的那个“你”；
她唱响的每一首歌，都是为了那个远在天涯的苏以赫。
她迷失在回忆里，再也找不到那个走失的人；于是，她只能一步一步地爬上一个耀眼的位置，等待茫茫人海中的他发现她彷徨的身影，等待他牵着她的手走出回忆的淤泥——
我爱你，是流转在岁月长河里的一首歌；
以赫，你听见了吗？
